第五章
趙延章正要說話，桌上的座機就響了，他接了起來。
季舒菱聽著趙延章簡短地電話裏發號施令，越來越覺得不太對勁。
果然，對方掛了電話，看了過來：“周若音是吧？你去把那個小明星現在手裏的合約整理一下，半個小時後來找我。”
周若音一踏出辦公室的門，就把手裏瘋狂震動了許久的手機接了起來，電話那頭是她的助理小孫，對方連說話的語調都變了，一接通就急急忙忙地嚷道：“若音姐，剛剛趙總打電話給公司，說要封殺顏芷兒！”
周若音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對麵又說：“今天我電話已經接爆了，品牌商們都說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挽回顏芷兒名聲，不僅要解約，還要索賠！”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顏芷兒代言的品牌商都是些一線，簽約之初就有過補充協議，代言人需要保持自己的形象良好，如今出了事，品牌商們沒有打官司就算給麵子了。如果讓他們知道趙世傑打算封殺顏芷兒，估計就不是簡單的幾個質詢電話了。
小孫的聲音裏帶了幾絲忐忑：“若音姐，你說我們會不會被解雇啊？”
他跟著周若音已經四五年了，自然知道對方跟趙世傑並沒有什麽深交，隻是一枚被安插在顏芷兒身邊的棋子。現在這隻棋子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眼睜睜由著金絲雀飛了出去，肯定是要被懲罰的。
顏芷兒這次醜聞鬧下來，不僅她自己要遭殃，跟著她的人以後都沒有好日子過。娛樂圈裏誰不講究個吉利，誰肯要這樣一個醜聞纏身的過氣明星身邊的人呢。
季舒菱卻沒空跟他說這些，她看了看時間，就這一會功夫就已經過去了幾分鍾，於是立刻打斷了小孫的話頭，吩咐道：“我給你十分鍾，你把顏芷兒現在的所有合約、代言都整理好，馬上發到我的郵箱。”
二十分鍾後，季舒菱借了四十九樓接待處的電腦，把小孫發過來的資料又重新整合了一遍，列印出來，卡著趙延章限定的時間去敲了門。
等她把資料遞給趙延章，自己垂手站在一邊的時候，突然覺得這場景異常的熟悉……
這跟他以前給顧頡坤匯報工作的景況何其相似。
她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臉，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顧劼坤？”
趙延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麽？”
不是他……
季舒菱說不上來自己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她按下心中複雜的情緒，解釋道：“這就是顏芷兒截止目前所有的合約，總金額四億五千六百八十一萬，違約金大約是十二億。”
趙延章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撥了內線：“讓他上來吧。”
沒兩分鍾，一臉難看的趙世傑就推門走了進來，他看到房間裏的季舒菱，臉色更是像塗了一層鍋底灰，伸手指著季舒菱罵道：“誰讓你來這裏的？給我滾出去！”
季舒菱還沒來得及說話，趙延章已經開口道：“你從哪裏學來的口氣？”
這雖然是一個問句，可其中卻含著淡淡的警告，趙世傑立刻閉了嘴，隻是還不忘惡狠狠地盯了季舒菱一眼。
趙延章又說：“我聽說你要封殺榮星旗下的一個藝人。”
趙世傑的神情有點狼狽，他不太自在地解釋道：“大哥，我找個機會給你單獨解釋……”
趙延章根本沒有給他台階下，而是揚了揚手中的文件：“你以前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資源才給他接了這四個多億的合約，現在說封殺就封殺，損失打算自己付嗎？”
趙世傑不敢回話。
趙延章又說：“我本來也懶得管你，平常你在榮星惹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隻要不招到我麵前，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回鬧得這麽大，你家老爺子都聽說了，特意打電話過來，請我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季舒菱眼睜睜地看著往日裏在榮星威風得不得了的趙世傑，到了趙延章麵前就變成了一隻瘟瘟的鵪鶉。
趙延章淡淡地道：“我不管背後到底是什麽原因，榮星在你手裏五六年了，年化利潤率還不到總資產的3%，連銀行定期收益都比不上，你這個負責人是怎麽當的？”
趙延章其實並沒有罵人，相反，他的語氣很平淡，可話語裏的不滿，讓趙世傑的臉都綠了。尤其他剛剛才把季舒菱趕出別墅沒幾個小時，馬上就給對方目睹了自己被毫不留情地訓斥，簡直是顏麵掃地。
趙世傑雖然隻是趙家的一支旁脈，可背靠著榮華這棵大樹，一直過得很滋潤，他管著榮星，光靠砸錢已經可以在娛樂圈裏呼風喚雨，平常隻有別人捧著他，沒有他去奉承別人的時候，可現在被趙延章教訓，他也隻能低頭受著。
十多分鍾後，趙世傑鐵青著臉走出了辦公室，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季舒菱。而室內，趙延章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吩咐季舒菱道：“你過來。”
季舒菱慢慢地走到趙延章麵前，對方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伸出手捏住了季舒菱的下巴，將她的頭抬了起來。
原主周若音剛進榮星的時候，其實也是作為藝人簽的約，可一連好幾年都沒有紅起來，後來才轉去幕後。
說起來，周若音不紅也是有原因的。她五官長得不錯，可氣質卻十分平淡，榮星的簽約藝人們一字排開，普通人掃過去，第一眼看到的絕對不是周若音。然而此時換了季舒菱在這具身體裏，周若音的氣質立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星網時代，人類胚胎在孕育階段都要經過嚴格的基因篩選，智力比起千萬年前的普通人自然要高上不少。季舒菱作為後世的佼佼者，從小就碾壓同齡人，無論在智商、情商上都遙遙領先。她雖然比不了顧劼坤這個天才，可在大眾眼中，一樣是難以企及的對象。
星網雖然隻是一個虛擬係統，可其中的人物、世界都是按照真實場景模擬的，連五感都百分百掛鉤現實世界。表麵上季舒菱隻是取代了一組數據，實際上現在的周若音已經等同於季舒菱本身，自然也承襲了季舒菱的氣質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