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酸
在土灶上用大火煮的粥格外香糯。
吃完早飯後，艾希和穆競培準備出發去鎮上了。
陳芸珠把他們四人要帶的東西寫在紙上交給艾希，叮囑說：“你們路上要小心。”
艾希：“好的。”
穆競培的車就停在不遠處。他把車鑰匙交給她。
她按下解鎖鍵，子彈上膛般的解鎖聲聽得吳俊爽得不得了。
看著艾希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蔡佳有些意外：“是艾希開車啊。”
陳芸珠說：“當然是賽車手開！”
艾希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夾克外套，下麵是一條黑色牛仔褲，腳上穿著雙黑色的馬丁靴。一身的黑，偏偏那張小臉特別白淨，整個人又美又颯，完全駕馭住了氣場十足的大G。
吳俊感歎說：“艾希太帥了！”
坐上車後，艾希看了眼油表，油箱差點就滿了。
說要去加油都是鬼話。
坐上副駕的穆競培注意到她看了油表，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油表壞了。”
都準備出發了，艾希也懶得再計較這種事，提醒說：“坐好，走了。”
穆競培扣上安全帶。
車開出津豐村，宛如猛獸出籠，輪胎在地麵留下深深的痕跡。
穆競培看著艾希精致的側臉，陽光在她挺翹的鼻子上勾勒出一道亮邊。
“你開車比以前穩多了。”他說。
“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艾希說，“車手在賽場外、街道上開車最重要的就是安全。”
培養一名方程式賽車手的花費是巨大的，她要對那些巨額的投入，還有身後的工作人員們負責。
一句“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事”讓穆競培想起大半個月前她在機場說過的話。
他很不喜歡她說自己四年前不懂事，就好像那時候喜歡他隻是懵懂無知犯下的錯誤。
他輕笑了一聲，說：“那你這幾年懂事還挺快的。”
艾希接了句：“是挺快的。”
都很陰陽怪氣。
“……”穆競培成功給自己添了把堵。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
這段山路確實很難開，不僅轉彎多，而且路麵坑坑窪窪的，又很窄，但路兩邊的風景不錯。
終於開上水泥路，信號也來了。
手機接連不斷地響起提示音，艾希看了眼消息，戴上耳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通了。
“謝昀。”
聽到這個名字，正在回消息的穆競培手指頓了頓，抬眼看向艾希。
和謝昀講電話的時候，艾希臉上的表情不自覺地就柔和了起來，連眼睛也是彎彎的。
穆競培鎖上了手機，誰的消息都沒興致回了。
四年前那個晚上，在浦東機場分別後，他回到家，對著空****的房子，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好幾天，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栽在了那個小姑娘身上。
他找孟薔薇要了通話記錄裏謝昀的電話，打過去想找艾希。可是艾希沒有接電話，隻是讓謝昀轉達他，不要打來了。
態度就像她那天離開的時候一樣幹脆。
之後，艾希大部分時間都在國外訓練、比賽，他隻能通過網上的一些新聞關注她。
一開始，關於她的新聞很少，隻有零星幾篇，後來，隨著她在賽場上嶄露頭角，新聞也就越來越多。
他是看著她一點點獲得現在的成就的。
艾希還在跟謝昀講著電話。
“我今天早上跑完步就回去做飯了，忘記給你打電話了。”
他們幾乎每天早上都要通一個電話。剛才來了信號，看到謝昀的消息，艾希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居然忘記了。
電話彼端的謝昀說：“沒關係，現在打來就好。不然我真的會有點擔心。”
艾希：“沒聽到你的天氣預報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謝昀笑了笑，告訴了她天氣，然後問：“你現在在做什麽？”
艾希：“在去鎮上的路上。”
這時，旁邊傳來穆競培慢悠悠的聲音：“開車打電話對同車人的生命安全不負責。”
艾希瞪了穆競培一眼。
她隻是跟謝昀打電話報個平安，沒打算聊多久，就要掛電話了。
電話另一端的謝昀聽到了聲音，問：“你旁邊有人？”
艾希“嗯”了一聲，說：“一個老鄉。”
穆競培聽到，扯了扯嘴角。
他雖然聽不到他們完整的對話，但從語境裏就能判斷艾希這句“老鄉”說的是他。
她是不想謝昀知道她正跟他一起？
艾希這邊繼續跟謝昀說：“那我先掛了，明天早上再打給你。”
謝昀：“好，開車注意安全。”
等她掛了電話，“老鄉”穆競培問：“白月光？”
上揚的尾音透著酸意。
艾希當年在機場就聽穆競培說過這個詞，她當時不懂，不知道“白月光”是什麽意思。現在當然知道了。
“和穆先生沒有關係。”她的語氣疏離。
穆先生？
穆競培挑高了眉：“怎麽沒關係？我記得你說過我是你的太陽。你的‘太陽’想知道你的‘月亮’。”
艾希：“……”
起年少無知說過的話被再次提起，完全就是公開處刑。
這絕對是她的黑曆史之一。
她尷尬得臉都熱了，偏偏他還要提：“怎麽，陳小姐不會不承認自己說過這句話吧？”
艾希語氣冷硬地說：“以前我什麽都不懂，你不用當真。”
可他就是當真了。被撥動心弦的感覺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沒有人能再給他這種感覺。
穆競培看著艾希：“我們好歹四年前就認識，能不能好好說說話？”
他說話時輕輕的歎息聲讓艾希的心莫名緊了一下。
她語氣淡淡地說：“我們四年沒見過了，你對我來說像是陌生人。”
穆競培頓了一下，問：“你對陌生人都這麽凶的？”
艾希無言以對。
她對陌生人都很和善的。
再說，她哪裏凶了？隻是想遠離他罷了。
穆競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問謝昀的事。
因為他不敢問。
他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手機，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加個微信？”
艾希拒絕：“我不隨便加陌生人的微信的。”
穆競培笑了一下。
四年不見，小姑娘變得伶牙俐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