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凶一點
翌日，艾希和陳芸珠他們一起去了村上的小學。
艾希平時就是在學校裏幫幫忙，外加教學生們一些基礎的英語。
想當初她剛和謝昀一起去歐洲的時候，一句話也聽不懂，也無法與人溝通，感覺像是到了個陌生的世界，非常害怕，隻能寸步不離地跟著謝昀。
現在，她已經可以非常流利地用英語和別人溝通了。
到學校，他們發現學生們都聚集在操場上。
說是操場，其實也就是個比較寬敞的院子，塑膠跑道和草坪是沒有的，地麵隻是普通的水泥地，還帶著裂縫，操場中間有個升旗台，邊上還放了個捐助的籃球框。
艾希看到了正拿著相機的齊兵。
原來是他在給大家拍照。
同學們看到相機覺得很新奇，一張張小臉上帶著又羞澀又興奮的表情，你推我搡地比劃著剪刀手，純真可愛。
看到他們過來，同學們朝他們招手，讓他們一起來。
叫上校長，大家一起拍了幾張合照後，同學們才回教室上課。
艾希正要去辦公室，就聽見齊兵叫了她一聲，然後走過來拿著相機對著她。
她用手擋住，禮貌地拒絕說：“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歡拍照。”
“你那麽上鏡，為什麽不喜歡拍照啊？多拍拍就好了。”齊兵依舊拿相機對著她。
艾希今天越看齊兵越覺得油膩，尤其是那黏在她身上的眼神，很沒有禮貌。
她伸出手擋在鏡頭前麵，眉頭微微皺起說：“不要拍了。”
齊兵這才收起相機。
不過他還在往艾希身邊湊。
“像你這樣的女生我也見過很多，什麽都好，就是不太自信。”
“……我很自信，謝謝。”其實這隻是艾希拒絕的借口。
她以前是不太喜歡拍照，不過這些年麵對鏡頭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
“我要去備課了。”
誰知齊兵也跟著她往辦公室走，說：“我是來采風的，想多拍點這邊學校的情況。照片發到網上也可以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既然是拍學校，跟著她幹什麽？
踏進辦公室，眼看他也要跟進來，艾希心裏那一點因為他剛捐了物資而產生的忍耐終於消耗殆盡了。
她不耐煩地轉身，正要趕人，一隻手臂從旁邊伸出來擋住門框，把齊兵攔在了外麵。
“離她遠一點。”
這聲音……
艾希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穆競培怎麽會在這裏？
她詫異地看著他。
穆競培沒有看她，隻留下一個輪廓分明的側臉，成熟英俊。
齊兵問：“你是誰？在這裏多管閑事。”
穆競培掃了眼他手中的相機，譏笑說：“攝影？我們也算是一個圈子的人。這年頭是不是隻要拿個單反，什麽人都能當攝影師了？”
他的後半句話非常嘲諷，“拿個單反”的齊兵聽不下去了。
“我可是網上上很紅的攝影博主！”
“叫什麽？”穆競培問。
“齊兵。”
穆競培輕飄飄地說：“沒聽過。”
齊兵氣得臉都紅了，問：“你又是誰？這麽囂張？”
“你還不夠格知道。”穆競培的語氣慢慢冷了下來，“什麽拍照采風吸引別人關注捐款，不就是為了吸引關注？遊客照的水平也好意思？”
“說誰遊客照的水平呢！”
“像你這樣裝腔作勢欺騙無知少女的人我見多了。信不信我把你借著拍照騷擾別人的事曝光到網上？還不滾。”
穆競培身上那股淩厲讓齊兵罵也不敢罵，灰溜溜地離開了。
之後，穆競培收起橫在門框上的手臂，轉身看向艾希，眼中的冷意瞬間化開，一抹溫柔藏在眼底，同時還有點生氣。
這個齊兵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她還聽他廢話。
凶一點不會嗎？
艾希已經從驚訝中回過神了，語氣淡淡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又問：“你才是那輛大G的主人？”
穆競培抓住了她話裏的字眼，尾音上挑：“才？什麽意思？你以為是誰？”
艾希不想解釋自己把齊兵當成了大G的主人。
“聽說這邊的學校比較缺物資，我就捐了一些，順便來看看。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艾希根本不信他的“沒想到”，哪有這麽巧的事。
兩人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門內。穆競培近距離看著眼前心心念念的人。
當然沒有這麽巧的事。
他花了很多時間和人脈，好不容易才打聽到她在津豐村，是特意過來的。
來了之後他卻沒想到明明就在一個村子裏，村子也不大，卻在第三天才見到她。
這四年中，他一直通過各種比賽、采訪視頻看著她的改變。
她已經不再是四年前那個單純、瘦弱的小姑娘了。
現在的她果然如他所料，越長越漂亮，眼神裏多了些東西，但還是那樣清澈。她還長高了不少，像柳樹抽條一樣，到他的下巴了。
他的目光如有實質，艾希被看得有點不自在。
不經意間抬眼，她看到蔡佳和陳芸珠站在不遠處，兩人臉上都是一副看八卦的表情。
“我要備課了，辦公室是不允許學校以外的人隨便進來的。”她開始趕人。
穆競培“嗯”了一聲，一副很配合的樣子，說：“不過昨天校長說我沒事可以在辦公室裏坐坐，應該不算是隨便進去。”
“……隨你。”
校長都答應了，她還能說什麽？
艾希不管他，轉身進了辦公室。
穆競培勾了勾唇，跟在她身後。
辦公室的陳設很簡單，就幾張桌子、幾把椅子，桌子上堆著作業。
辦公室裏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
穆競培簡單看了一圈後，在在艾希的對麵坐了下來，兩人就隔著張桌子。
他的身體靠著椅背，修長的腿斜斜地伸直在桌子底下，占了大半的空間。
艾希低頭備課，也不去看對麵的男人，可她能感覺到他在看她。
他的目光擾得她心煩意亂，根本沒辦法集中精力。
穆競培的出現是她完全沒想到的。
他為什麽要跟她來這裏？
她又想起大半個月前在機場，孟薔薇說這狗男人也有後悔的時候，後悔了四年。
他後悔什麽？
還是，孟薔薇說這句話純粹隻是為了嗆他？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反正四年前在浦東機場那個晚上表白被他隨意地拒絕後，她就已經徹底放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