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人不如蛋

不過，柳飛絮現在太累了，她現在隻想閉上眼睛休息。她唯一的怨念就是，為何冰蘭生蛋的場景她不曾在夢中見過，不然也不會這麽驚慌失措，她一直以為龍生蛋就跟人生孩子是一樣一樣的。

或許是她的怨念太重，所以夢現的就是冰蘭生蛋的那一幕。冰蘭感覺要生蛋的時候，也跟她一般驚慌，她的長輩從未跟她說過這些，因為這些本都該是她滿千歲出嫁那日才會被告知的。隻是，她的婚禮來的太過倉惶。

冰蘭的修為一直不好，她生產的時候，居然有四個龍族在一旁給她輸送靈氣，生怕蛋生不出來的模樣。想來，若不是需要冰蘭的心頭血，剖腹取蛋的事，水龍族的龍也不是做不出的。看著第一個接過蛋的笑的極其燦爛的水龍族族長，柳飛絮下意識地不想再繼續這個夢境了。

好在，這點上，冰思睿做的很好，他及時地推醒了柳飛絮。柳飛絮睜開眼睛，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放著蛋的草窩，這感覺，真是，傻透了。本來冰蘭以為這已經夠傻的了，沒想到現在的冰思睿是沒有下限的，因為他接著說：“冰蘭，你看，你生的這個蛋好可愛。”

柳飛絮很想做出一副高冷的模樣，然後丟出以下一串話：“世界上的蛋不是都長得差不多的嗎？一個蛋哪裏就能看出可愛了啊。”不過，還是不打擊他的積極性了。估計以後的孵蛋事宜還是要交給他的，柳飛絮表示，冰蘭沒有常識，所以她也沒有的。

這個蛋不但很強盜，而且很有些聰明，居然能聽得懂，因為冰思睿話音剛落，柳飛絮就看見它搖晃了一下，大約是母子連心，她還能感受到它的喜悅之情。柳飛絮感動了一會兒，而後總覺得不大適應現在的狀況，於是積蓄了一會兒力量，抬起了前麵的龍爪，戳了一戳冰思睿，而後指指自己。

冰思睿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後，柳飛絮順利恢複了人形。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回房好好睡一覺，她本質可不是龍，在野外是沒辦法睡的，雖然這裏沒有蚊子，可是就是不舒服。她雖無力，幾個字還是能說的，雖然斷斷續續：“累......回房......休息。”

平常凡事都以她為優先的冰思睿，居然出現了掙紮的表情。所以她跟他相處幾個月，還不如這個剛剛出生的蛋嗎？柳飛絮桑心了。而後，自然是兩全其美的，冰思睿還是沒舍得放下草窩，不過同時用靈力控製飛行法器把柳飛絮送進了房。柳飛絮一直以為會出現的公主抱什麽的，冰思睿都給了一個蛋，於是咬牙切齒的沉沉睡去。

柳飛絮確實是累了，一小部分是因為生產，一大部分是心累。自從到冰蘭身上之後，她就一直生活在忐忑不安之中，雖然她看似好像是個救世主似的，其實她救的最多不過就是一兩個人罷了。雖然就算一次沒成功，還有無數次機會，甚至隻要她願意，還可以一直故意搞砸，無限延長時間。

可是，柳飛絮總覺得這樣不好，也不對，因為她覺得她現在的狀態應該就像是在闖關，不走到最後，是看不到大結局的。為了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結局，為了那雙不知道是誰的眼睛，柳飛絮隻能鞭策自己往前走，繼續她的夢的旅程。

現在蛋是平安生下來了，事情暫時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孵化當天是另一個坎，隻是目前來看還很遙遠。柳飛絮便想著放鬆，休息會兒。人都有惰性，龍自然也是有的，緊張的時候不覺得，一旦放鬆下來，疲勞感隻會加劇。

因為身心俱疲，所以柳飛絮一覺醒來，已然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了。不過她一睜開眼睛，冰思睿就進來了。端著一碗湯，那個碗，巴掌大，雖然說濃縮就是精華，不過這碗也太小了點兒吧。這是喂兔子還是喂鳥啊。

柳飛絮有一丁點兒的起床氣，因為想起了冰思睿隻愛新蛋不愛舊人而愈發嚴重起來。而後，柳飛絮突然想化為龍形，讓他重新去準備一池塘湯才好。而後差點兒被自己的想法逗樂，生了個蛋而已，怎麽也變幼稚起來了。

喝完這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湯，柳飛絮覺得精神好了很多。而後柳飛絮作死地問了一句：“你現在怎麽有空來陪我啦？你不是已經移情別戀，愛上那個壞蛋了嗎？”

“哦，你說昊天啊，我給他在孵化處準備了個窩，幾天沒見，想他了吧？不然，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他這幾天也可想你了，總想來找你的。不過他現在不能離開那裏。”說著就準備拉著柳飛絮往外走，走了一半，又停住回頭，嚴肅地說：“昊天可聰明了，你可不能在他麵前說他是壞蛋，不然他會傷心的。”

從冰思睿的這一番話裏，柳飛絮總結出來幾點：第一，她下的那個蛋有名字了；第二，她昏睡了幾天了，這冰思睿居然隻給一碗湯，果然是變心了；第三，原來龍孵蛋不用盤著把蛋壓在肚子地下的咩；第四，她一定是被誤會了，她哪裏有想那個混蛋啊，害她脫力睡到現在。可是麵對表情嚴肅的“水音塵”，“冰蘭”也隻能無奈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看到這個麵前這個蛋的時候，隱隱覺得她又大了好多。好吧，事實證明，冰思睿說的對，這真是個不安分的蛋，一感受到他們來了，就自己從窩裏跳了出來，柳飛絮作為冰龍，本來不怎麽會流汗的也嚇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他沒跳清楚，一落地，灑出一地的蛋清蛋黃什麽的。

而後，柳飛絮在冰思睿的眼神鼓勵下，化為龍形盤成米田共狀，呈孵蛋姿勢，安撫了昊天一會兒，因為他不能離開地熱太久。柳飛絮一邊孵他，一邊順便確認了，它確實大了一圈兒，她的眼神沒有問題......蛋都這麽活潑好動，孵化出來，可不要翻天了嗎？

之後的日子，柳飛絮和冰思睿從二龍世界發展成了二龍一蛋好家庭。好在冰思睿陪她的時間相對多點兒，也讓她稍稍平衡一點兒，至少她在時間上贏了。隻不過，到蛋快孵化的時候，柳飛絮有時候會覺得冰思睿有些不大對勁。

其實龍族不用吃飯也是可以的，不過最近冰思睿總是借口要出去買食材，做些人間的美食給她吃，然後便不見蹤影大半天，把柳飛絮單獨留給那個活潑好動的昊天小龍蛋，昊天隻要有龍陪著都是愉快的，一個愉快，兩個更愉快。

其實如果冰思睿回來的時候，真的帶著東西的話，他的話還能更可信一些。隻是，他回來的時候總是空著手，然後又要找各種借口，沒有賣啊，怕被龍族發現啊......其實柳飛絮並不在意這些，她唯一害怕的，她唯一不願意觸及的，是他的衣著問題。

冰思睿總是穿著白衣出去，而後穿著黑衣而回，柳飛絮聽膩了他的借口，被弄髒了，想換身衣服......她擔心的是，冰思睿已經快控製不了水音塵的這幅身體了。冰思睿曾說過秘法可以支撐幾月，究竟是幾個月卻沒有明講。為何不能換回自己的身體他也沒有明說。

柳飛絮對於這些不是沒有好奇心的，隻是，她現在並不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因為昊天出殼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事實究竟怎樣，到那天就一清二楚了。她又何必庸人自擾，若是提前知道了她不想知道的答案，隻會弄得大家都不開心，不如裝傻。

龍族出殼並沒有柳飛絮想象中的驚天動地，不過就是蛋殼慢慢裂開，而後便是奮力掙紮的小家夥了。看著昊天笨拙地慢慢從蛋殼裏爬出來，柳飛絮覺得這些天的蹲守好像值得了，真像原來守著曇花開花一樣，天天盼天天盼，它真的開花的那一刹那才真心覺得圓滿。

昊天一出來，就好像很委屈似的，因為他這麽困難地出殼，這兩個平時玩耍的好夥伴居然都沒有來幫他。看到柳飛絮之後，他就想要往柳飛絮懷裏鑽，求安慰，摸頭之類的。柳飛絮看著他身上那一層蛋清之類的......下意識就閃身避開了。

昊天撲了空之後，立馬停下了空中，開始眼淚汪汪起來。那意思很明顯，不抱我，就哭給你看。柳飛絮臉色尷尬地看了眼冰思睿，很想問一句：“乃們龍族都這麽無賴的麽？”

冰思睿看著麵前的場景，笑了笑，一邊用清潔術給昊天洗了個澡，一邊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真不愧是你的孩子呢，蘭兒妹妹，當年你出殼的時候，就是這樣眼淚汪汪地看著我的，我一時心軟......”

看著冰思睿溫柔地用法術給昊天洗澡，聽著他用懷念的溫暖的語氣緩緩說著他和冰蘭小時候的事情，柳飛絮靜立一旁，隻覺得歲月靜好，無奈，現世卻不太安穩。他們的幸福太短暫，就像曇花一樣，過了極致，便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