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林梵在最近一站下車，打給了秦峰，秦峰電話關機。她打車往警局去，那兩隻鬼並沒有跟上來。林梵覺得這兩隻鬼怪怪的，都不像善茬。
已經晚上十點了，林梵下了出租車才打通秦峰的電話。
“秦大哥，我是林梵。”
“嗯，有事？”
林梵抿了抿嘴唇：“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在什麽地方？”秦峰問。
“警局門口，我來找你。”
“別動，等著我。”他掛了電話。
林梵把手機裝進口袋，暖風吹來，空氣燥熱。等了大約五分鍾，秦峰匆匆而來，他穿著黑色T恤，休閑牛仔褲，身材挺拔。
“秦大哥。”
秦峰看到林梵：“你見到的是誰的靈魂？”
“蘇長青。”
秦峰蹙眉：“蘇長青和徐毅是什麽關係？”
“什麽徐毅？”
“去辦公室談。”
他們進了秦峰的辦公室，秦峰接了一杯水過來遞給林梵，坐在對麵把案情重複了一遍：“如果死者是蘇長青的話，DNA怎麽對得上？”
“他沒說，他好像很害怕那個大叔。”
秦峰漆黑的眸子看著她，林梵腦筋轉得飛快：“要不我回去問問？”
“現在還找得到他們？大晚上挺危險，先回去吧。”
“你不著急破案？”
“不急這一會兒。”秦峰站起來拿起外套，“走吧。”
他又去了一趟案發現場，客廳裏發現第二個人的血跡，經過鑒定和徐毅一致。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蘇長青，可蘇長青死了。
秦峰走的不快，似乎為了配合林梵的短腿，林梵加快步伐：“什麽情況下DNA會相同？”
“同卵雙胞胎兄弟，概率不大，不過存在。”
林梵想蘇長青那張臉，他和徐毅不像，比徐毅年輕。
“晚上吃飯了嗎？”秦峰問她。
“吃過了。”
到了停車場，林梵坐上副駕駛係上安全帶：“那個死的大叔是同性戀嗎？”
秦峰嗯了一聲：“應該是。”
林梵想不明白他為什麽不願意找到凶手，對於他來說，名聲確實比命重要。不禁心裏唏噓，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
“蘇長青是他愛人？”
“不知道。”
“到底是誰殺了他？”
“可能是蘇長青。”秦峰又看了一遍屍檢報告，毫無疑問朱茂肯定是蘇長青殺的。車裏那個燒焦的人到底是蘇長青還是徐毅，這是個難題。
難不成蘇長青和徐毅是兄弟？雖然長得不是很像，可也不是沒可能，那就得換個偵查方向了。
十一點到家，進門秦峰扔下外套：“你會做飯嗎？”
林梵點頭：“怎麽了？”
“我還沒吃飯。”秦峰闊步走到廚房，拉開冰箱看到幾袋泡麵，有些頭疼，說：“泡麵你買的？”
“外麵吃飯有些貴。”林梵有些尷尬，“我就買了泡麵。”
秦峰拿了一瓶水擰開，灌了一大口：“錢不夠了？”
林梵連忙搖頭：“還夠。”
林梵是個鐵公雞，現在摳門得很。多少錢都攥在手裏，生怕花完了。秦峰看過去，林梵穿著短袖和牛仔短褲，瘦得跟麻稈似的。
“廚房的東西隨便用，缺什麽和我說。”
林梵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你要吃泡麵嗎？我去煮。”
秦峰在客廳沙發坐下，拿起手機給劉法醫發信息：“蘇長青和徐毅會不會是親兄弟？這種可能存在嗎？會不會死的人是蘇長青，凶手是徐毅。”
冰箱裏還有雞蛋，林梵拿了雞蛋和泡麵進了廚房。
秦峰打開電視，電話就響了，他接通。
“你又發現了什麽？”
“我懷疑死的人是蘇長青。”秦峰說，“我記得以前有個案子，好像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DNA相同，卻不是一個人。”
“很少，而且你憑什麽懷疑那個人不是徐毅？有什麽證據？”
“沒證據，正在查。”
“案子都報上去了，如果查出來有其他可能，那是失誤。”
“事關人命，謹慎些好，如果有失誤，及時止損。”房間裏飄起了香味，秦峰的餓意被勾起來，一發不可收拾，說，“明天見麵再談。”
掛斷電話，秦峰起身往廚房走，從住進來到現在他都沒用過廚房，抱臂站在廚房門口看林梵，心道：這丫頭還挺賢惠。
林梵把麵盛進碗裏，回頭猝不及防看到秦峰，嚇一跳：“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秦峰接過麵到客廳，也沒有往餐廳去，說：“你要吃嗎？”
林梵搖頭：“我不餓。”
電視上放著午夜新聞，淨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林梵在旁邊坐下，看著秦峰，眼睛轉著。秦峰吃完麵，抬頭：“看什麽？”
林梵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我有點事，你稍等啊。”連忙跑回房間拿了自己的轉學資料，出來放在桌子上，“你上次說要轉學資料，我還沒給你。”
秦峰拿過資料看了一眼：“這事我記得，忙完這個案子就去辦。”
秦峰拿著碗起身往廚房走，林梵站起來跟過去：“要不我洗碗？”
“睡去吧，用不著。”
客房沒有洗手間，洗澡還是要去客廳，好在秦峰很快就回房間了。林梵洗完澡躺在**想這個案子，難道殺人的是徐毅？現在徐毅在什麽地方？那兩隻鬼的關係很奇怪。大叔嚴肅什麽都不說，那個蘇長青害怕大叔，又什麽都不敢說。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秦峰還沒走，她洗漱好看到秦峰邊穿衣服邊往外麵走，手裏還拿著電話，看到林梵的時候頓住，轉身回房間套好衣服才出來。
林梵默默收回視線，秦峰的身材很好，腰上沒有多餘贅肉。擦了擦臉，回房間拿起包和外套。
秦峰掛了電話出來匆匆往門口走，林梵拎著包跟過來：“有線索了嗎？”
秦峰換了鞋，拉開門：“正在查。”
“需要幫忙嗎？”
“不用。”
林梵換鞋鎖門跟在秦峰後麵進了電梯，握著背包帶：“那我去上班了。”
秦峰想起什麽，取出錢包，拿出一遝現金遞給林梵：“你先拿著。”
林梵連忙退後，沒有接錢，說道：“我不要錢。”
秦峰蹙眉：“林梵。”
林梵攥緊手站的筆直：“我能賺錢，我不要。”
短暫的沉默後，秦峰把錢裝回去，電梯門打開他大步就走，頭也沒回。林梵張了張嘴，他這是生氣了？為什麽要生氣？
林梵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秦峰已經不見蹤影，林梵心裏有些堵，也不知道緣由。他為什麽無緣無故給錢？林梵已經欠他很多了，要錢不太好。
公交車終於來了，林梵上車。剛握住吊環，突然一陣兒天旋地轉，林梵直挺挺摔了下去。她最後的意識是聽到有人尖叫。
睜開眼，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她迅速閉上。
“林梵？”
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醇厚。
林梵再次睜開眼，視野漸漸清晰，麵前的人輪廓也顯露出來，秦峰陰沉著臉：“看得見我嗎？”
林梵點頭，隨即咳嗽起來，一旦咳嗽起來那簡直是山崩地裂之勢，秦峰倒了水過來扶起林梵，喂她喝水。
林梵的咳嗽止住，頭還靠在他的懷裏，略有些不自在。
“秦大哥。”
秦峰升高了病床，拿枕頭墊在她身後，這才坐了回去。他臉上有胡茬，揉了揉臉，開口道：“你昏睡了兩天。”
他的目光沉沉，不似說謊。
林梵什麽感覺都沒有，怎麽就兩天了？她擰眉：“這麽久？我怎麽了？”
“不知道，沒查出來。”
林梵暈倒在公交車上，被人送到了醫院。打開手機，通訊錄裏隻有一個秦峰，就打給了他。
林梵鬼使神差地想到歐陽玉的話，她的壽命快沒了。
“最近沒好好吃飯？”秦峰問。
林梵搖頭，她看著秦峰的臉，心裏怦怦直跳，自己不會真的活不久了吧？難不成會死？她才十八歲，就這麽死了嗎？
“怎麽？”
“沒什麽。”
歐陽玉說住在鬼樓對她好，能活得久一點。她再次看秦峰，從他的臉一路下滑落到他的手指上，很想碰一下他的手，沒敢動。
林梵的手在被子裏攥緊：“那應該就沒病。”
秦峰身體後仰靠在椅子上，眯著黑眸看她，也不說話。
林梵被看的心裏發毛，拚命地找話題：“那個大叔被殺案子找到凶手了嗎？”
“抓到了，是徐毅。”秦峰變換了姿勢，依舊不羈，“你這情況不太好，沒人會無緣無故暈倒。明天我去B市出差，你跟我一塊過去做個檢查，不行就多換幾個醫院。”
“不用了吧？”
“什麽不用了？”秦峰目光淩厲直射過來，“不準拒絕，聽我安排。”
林梵閉嘴了，不敢多說。秦峰比她爸厲害多了，林梵連她爸都不敢忤逆，更不敢和秦峰頂嘴。
“餓了嗎？”
林梵揉了揉肚子，老實道：“餓。”
“好好躺著，我出去買飯，不要亂動。”
林梵點頭，一臉乖巧：“謝謝秦大哥。”
秦峰站起來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把林梵蒼白的臉。想說什麽話頭到嘴邊就咽了回去，覺得不合適，嗓音低下去：“你還小，人生還長著呢，落下什麽病，那是一輩子的事。”
他的手粗糙，又不溫柔，林梵本來都快被他給揉哭了，聞言鼻子一酸，眼圈就紅了，抱住秦峰的手把臉埋在上麵。
林梵的淚滾了出來，心道：秦峰太像她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