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早上好
林顯原本是假睡，她做不到幾分鍾熟睡。簡易掐她臉的時候，林顯還是清醒，不過為了不睡沙發她堅決不睜眼。
後來就真睡過去了，睡到淩晨，迷迷糊糊。身邊的床微陷。冷空氣進來。林顯睜開眼從枕頭下麵翻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聽到簡易的聲音，“往那邊去。”
林顯睡的腦子混沌本能地移開位置閉上了眼。她是被壓醒的，兩條腿已經沒有知覺，睜開眼連忙去找腿然後就摸到了簡易。
“幹什麽？”簡易睜開眼，嗓音沉啞。
“腿麻。”
簡易放開她的腿，樓下沙發太短，睡到半夜他就放棄了。林顯睡姿又特差，不安分的腿一直往他身上蹬，簡易索性壓住了她的腿。
林顯痛苦地坐在**按腿，哼唧著。“你壓到我了。”
簡易閉上眼，故意的，怎麽了？
鬧鍾響了，林顯拿過手機按掉，腿麻已經過去了，她轉頭看簡易，“簡易哥。”
“嗯？”
低沉嗓音很性感，林顯抿了抿嘴唇，又趴回**，“該起床了。”
簡易忽然翻身壓在林顯身上，手肘撐在林顯的頭側，睜開眼，注視林顯片刻，“誰讓你上樓來睡了？嗯？”
他怕壓到林顯，膝蓋就放在林顯的腿間。半起身這個位置，下麵的林顯就懵了，腦袋嗡的一聲，眼睛看著簡易，“啊？”
隔著薄薄的**，她已經碰到簡易的腿了。
簡易的嘴唇劃過她的額頭鼻尖落到嘴唇上，輕輕吻著她，“小混蛋。”
早晨的吻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好在簡易沒有深吻，很快就放過她的嘴唇一路吻到脖子。脖子敏感，酥酥麻麻，林顯微微戰栗抓住簡易的衣服，“簡易哥？”
簡易突然停住，擰眉推開林顯起床。
“起床吧，送你去學校。”
她濕了。
簡易打開衣櫃取出衣服大步下樓，林顯深吸一口氣，盤腿坐起來。
剛剛她差點以為簡易要對她做什麽。
下樓的時候簡易已經換好衣服，林顯莫名有些心虛，偷瞄了他一眼，一溜煙進浴室。換好衣服出來，簡易已經在外麵了。
空氣微涼，林顯抱著袋子上車，簡易正在抽煙把煙按滅，“要回家麽？”
“拿書包。”林顯把其中一個袋子遞給簡易，“昨天路過看到就買了，送給你。”
簡易打開包裝袋看到條圍巾，拿出來看到吊牌上的logo。“拿到獎金了？”
“沒有。”
簡易把圍巾放到後排，發動汽車，“哪來的錢？”
“今天獎金就發了。”
圍巾很好看，林顯一眼就看上了，價格確實不便宜。幾乎花完了她全部的錢，林顯昨天買的全部衣服沒這條圍巾貴。
簡易打了把方向車開出去，“缺錢說一聲。”
“嗯。”
林顯跟簡易就算是談戀愛，也堂堂正正。她接受簡易的錢，就真的成了蘇麗發的那個帖子裏的人。
簡易把車開到小區，林顯上樓拿書包，他掉頭出去買好早餐，打電話給方同。
很快方同就接通，簡易說，“林顯的獎金有多少？”
“稅後八萬多。”
“給她轉二十萬，理由你隨便編個，等會兒我把錢轉給你。”
“哎？怎麽回事？”
簡易從後視鏡裏看到林顯跑過來，說道，“怕她錢不夠花，別說是我給的，掛了。”
林顯上車，簡易把早餐遞過去，倒車出去。
“謝謝。”林顯喝了口奶，看到簡易車上的煙灰缸，想了想，說道，“你以後少抽點煙行麽？”
“管得挺寬。”
“我聽人說抽煙對胃不好。”
簡易嗯了一聲。
林顯咬著三明治，這家的還不錯，簡易經常買這家，合她口味，“你胃病多長時間了？有時間去醫院檢查下，我媽也有胃——”
林顯順口就說，突然聲音卡住，低頭咬麵包。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我媽媽胃病也很嚴重，喝完酒就很痛苦，以前她也抽煙，後來戒了。但她說酒不能不喝，就一直疼著。”
“女人在生意場上混，並不容易。”簡易查過她家的資料，林顯的父親準確來說就是個吃軟飯的，一家全靠她媽撐起來。前方紅燈，簡易停車，伸手揉了下林顯的頭發，“很多身不由己。”
林顯吃著幹巴巴的麵包，鼻子有些酸，轉頭看簡易，“你又不是身不由己，你可以不喝。”
簡易：“……”
收回手，不想搭理林顯了。
“胃病還喝酒，你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簡易沉著臉，到學校門口停車，“下車。”
快遲到了，林顯下車回頭看他咬著一支煙，立刻瞪大眼，“你不是說少抽麽？”
簡易瞪她一眼，拿下煙，“有點麽？我就咬著不行？”不耐煩地擺擺手。“走。”
“晚上還練車麽？”
“我來接你。”
“再見。”
簡易調轉車頭，按下個號碼，“我是簡易。”
“簡先生。”
“王芬的案子怎麽樣？”
“證據確鑿，不是很好辦。”
簡易眯了眯眼，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緊，最壞的結果，“死刑的幾率大麽？”
“非常大。”律師說，“金額龐大，林旭陽沒有下落，那筆錢也消失了，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我會盡力，至於結果，我不敢保證。”
林顯是最後一個進教室，放下書包，拉過椅子坐下。
“恭喜，冠軍。”李曉然撲過來給林顯一個熊抱，林顯嫌棄地推開她，“謝謝。”
“我看直播了，超級酷。”李曉然十分誇張，興奮溢於言表。“你不知道，我在家看電視，高興地跳起來被我媽揍了一頓呢。”
林顯揚眉，靠在椅子上，翻出書，“崇拜？”
“當然。”
“跪下來叫爸爸。”
李曉然一巴掌過來差點把林顯推摔到走道，她坐穩，橫了李曉然一眼，李曉然嚇一跳，連忙說：“我不是故意的。”
李曉然很怕林顯，從林顯成為她的同桌，她就擔心林顯有一天會揍她，林顯就是那種標準的不良少年。“你別打我。”
“看你表現了，表現不好你等著。”林顯咬牙，“比如這種無緣無故動手的事。”
李曉然縮著脖子，安靜下來。
第二節課，林顯就收到了轉賬信息，看到金額的時候，她愣了下，怎麽還多了十萬？起身出去打電話給方同，怕他打錯了。
“教練，我收到獎金了。”林顯說。
“那還有事？”
“怎麽多了？”
“讚助商那邊又額外給了一份，獎金一共二十萬。”方同猜林顯並不知道獎金稅這回事，就說道，“以後有時間過來練車，可以殺殺羅飛的銳氣。”
林顯不疑有他，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給她錢，點頭，“好，隻要教練你需要，你打個電話我馬上過去陪練。”
“行，好好上課吧。”
二十萬，林顯興奮起來，她又有錢了。
拿著手機往教室走，電話響了起來，林顯拿起來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目光漸沉。最後一直到沒有一點表情，她抿緊嘴唇。
接通電話，電話裏父親的聲音傳過來，“顯顯，我是爸爸。”
林顯轉身大步從樓梯往天台走，她咬了咬牙，簡易說的那些是真的話，她的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爸。”林顯聽到自己的心跳，她攥緊了手機。“你在什麽地方？”
“別管我在什麽地方，我不能跟你說，警察在找我。”父親的聲音落過來，“你身上有錢麽？”
“我不是剛給你打過錢？”
“那才多少？轉眼就沒了。”
“吃喝拉撒總夠一兩個月吧？”林顯提高了聲音，父親在逃難，她也在逃難，林顯窮到走投無路，她拿命換錢。父親呢？他在幹什麽？“你到底在哪裏？物價很高？”
“剛到泰國，路費貴。”父親聲音低了下去，“顯顯，外麵的日子不好混，你不知道——”
“你並沒有被通緝，不是麽？”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林旭陽知道他這個女兒，這是個完全的二世祖，隻知道吃喝玩樂，他的印象中，林顯還是那個書都讀不明白天天考倒數第一花錢沒有概念的傻子。
“不是，我的問題他們也不會直接下通緝令，現在都沒定罪。”
“罪名都在我媽身上，你怕什麽？你為什麽要跑？你出去找關係，找什麽關係？幾百萬怎麽花掉的？你連給我媽請個靠譜的律師都沒有，你拿著那些錢幹什麽去了？”
“顯顯——”
“我媽的公司因為資金鏈斷裂才被警察抓，非法集資的問題暴露出來，為什麽資金鏈會斷裂？那些錢呢？”以前的林顯有人寵，可以雙耳不聞窗外事，現在她什麽都沒有了，她一切都要靠自己。她用理智去看到整件事，她這種傻子都發現問題了。“爸，你告訴我，那些錢呢？”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後，林旭陽說，“你真的是林顯？誰告訴你這些的？”
“我回b市了。”林顯扯起嘴角，很諷刺，卻笑不出來，心如刀割，“你從來沒關心過我，又怎麽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呢？爸，你把錢交出來，我媽才能輕判，我們還是一家人。”
“沒有錢了！”林旭陽突然怒吼，“沒有了，不然我現在能跟狗似的朝你要錢？一毛都沒了，我們救不了你媽！她已經結束了，不要再提她，我們誰也沒本事管她。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自己怎麽活下去，你聽明白了麽？林顯，你現在隻有我一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