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久不見
海平大廈一樓大廳。
霍一珩剛剛結束應酬，周身透露著疲憊，伸手揉了揉眉間，卻聽到嚴行慌張的聲音。
“霍總，那是不是……”
霍一珩循聲向身後望去，一抹纖瘦的身影正向電梯口走去。
一身深色的職業套裝包裹著姣好的身材，波浪長發散在背後，隨著高跟鞋的“嗒嗒”聲微微擺動。
雖然隻看到一個背影，但是他能確認，那就是她，消失了整整兩年的她。
今天的酒局是莊嘉寧托人搭線來的，她初入這行，什麽都要從頭開始。今晚雖然沒談成具體的合作，但是至少人脈搭上了。
本來他們還要換地方開第二輪，她尋了個借口提前脫身。
“小唐，還有多久能過來？”
莊嘉寧沒有開車過來，隻好去大廳等人來接。
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向門口走去，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站著的人影。
“莊嘉寧。”
這三個字清晰地傳入了莊嘉寧的耳中，她腳步一滯，隨即更快地往前走，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
霍一珩好似料到這一幕，上前幾步緊緊捉住了她的手腕。
“果然是你，莊嘉寧。”
莊嘉寧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麵對，但這一天真的到來，她卻還是有些慌張。
“好久不見。”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故作輕鬆地說道。
霍一珩不知在想著什麽，一雙眼灼灼地逼視著她。
莊嘉寧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於是掙了掙手腕，反被他攥得更緊。
“消失了整整兩年，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霍一珩嗓音低沉，透露出他的憤怒和不滿。
“當然有。”
莊嘉寧看了看身邊往來的人，都向他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於是微微湊近他，低聲說道：“什麽時候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霍一珩沒料到她跟他重逢後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眉頭擰得更深了。
然而不過轉瞬，他便鬆開了她的手腕，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理由，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理由。”
莊嘉寧看著他將手插進西褲口袋，下巴微微揚起，又露出那種掌控一切的表情，她心裏的惱怒就如山林大火迅速蔓延開。
她扯出一個微笑，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回道：“當然是，膩了。”
嚴行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的氣氛越發不對，絞盡腦汁不知怎麽解圍。
“夫人，霍總他……”
然而沒等他說完，兩人都轉頭用警告的眼神瞪著他。
“嚴特助，以後還請叫我莊小姐。”
莊嘉寧話音剛落，便聽到路邊的鳴笛聲。
唐甜坐在車裏，透過副駕駛的窗戶試探地喊了一句：“寧姐？”
莊嘉寧衝她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整理了下表情。
“霍總有時間把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帶上，我們去趟民政局。”
說完便轉身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嚴行看著還在盯著車消失的方向出神的老板，清了清嗓。
“霍總，人已經走了。”
霍一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下次再在她麵前胡說八道，你就可以準備去非洲的分公司了。”
嚴行立馬閉上了嘴。
明明是你們兩口子吵架，關我什麽事。
回去的路上，霍一珩一言不發地坐在後座，直到車停下才開口。
“你去查查她現在住在哪，在做什麽，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她回國後的一舉一動你都要給我查清楚。”
嚴行透過後視鏡，看到霍一珩一臉若有所思，左手食指抵著下唇輕輕摩挲，這是他老板下意識的動作。
隻有在他十分認真的時候才會這樣。
“明天，我要在辦公桌上看到這些。”說完霍一珩便下車離開。
嚴行一臉生無可戀：得了，又是一個不眠夜，希望明天我的飯碗還在。
莊嘉寧到家時，正趕上孫姨準備給莊小燁洗澡。
小小的奶娃娃看到她，張著手向她咧開嘴笑了。
她想一起幫忙，結果被孫姨攔下了。
“你自己快去洗洗吧，也累了一天了，我看你又喝了酒吧。”
從前莊嘉寧的父母都忙於打拚事業，根本沒時間管孩子，她小時候就是孫姨帶大的，到現在已算是半個親人，如今莊小燁也多是她在帶。
“想想我這個媽媽做得真失敗。”莊嘉寧一臉愧疚。
孫姨還是很心疼她的，所以平時自己都盡量多為她分擔。
“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快去吧。”說著將她推出門外。
莊嘉寧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了一下便窩到**，正好莊書心的電話打進來。
莊嘉寧看了眼時間，接起電話說道：“今天結束得挺早。”
莊書心最近正在臨市抓緊錄製她第一張專輯的新歌，每天都要忙到很晚。
“今天比較順利，你那邊怎麽樣？”莊書心隨口問道。
莊嘉寧想起今天的酒局，自然而然也想到了那之後的事，一時出了神。
“怎麽了？”莊書心見她一直沒回答，以為是今天搭線失敗了。
“算了，這種局本來也談不成什麽正經事，你別傷心。”
“我今天……遇到霍一珩了。”莊嘉寧猶豫著開了口。
莊書心愣了一下，試探著問道：“那個混蛋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我跟他說了，找時間去辦手續。”
莊書心能感覺到她心事重重，不免有些擔心。
“姐，你不會動搖了吧。”
其實在這一刻，莊嘉寧自己也說不準。
兩年前，她一走了之的時候並不是做了什麽萬全的計劃，她當時隻想盡快逃離這裏。
到了美國，事情一件接一件她也沒有時間去想別的。
回國前她是想好了要了斷一切，重新開始。
但是，當霍一珩真真切切站在她麵前的時候，那些做好的準備，想好對話全都化為泡影。
她還是那個會被霍一珩一舉一動影響的莊嘉寧。
莊書心聽到對麵深深歎了口氣：“老實說，我不知道。”
她剛想開口勸，便被對麵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但是我現在有你和小燁，有我的責任。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傻了。”
莊書心對他們那三年的相處細節並不清楚，但是兩年前她見到莊嘉寧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怨恨、失望、心灰意冷。
“姐，別怕，你還有我。我會盡快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