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邪性麵具

第三十五章 邪性麵具

金色的細線刺破了武小樓的皮膚,直接鑽入了泥丸宮內,一丁點精血被吸了進去,金色的影線似乎是中空的,血水順著影線流下,將金線染紅,隻是吸了一丁點精血的金色絲線又一次悄悄的退了回去,沒入了盒子當中,鮮紅的盒子上金色的絲線變成了暗色的血色,顏色相近,若不細看,很難再看到那紅色的條紋。

絲線退去之後,很明顯可以看到武小樓的身體微微一鬆,他什麽都知道,從某方麵來說,武小樓也是個賭徒,他在賭這金色的詭異絲線對自己並沒有什麽惡意,就算是絲線入侵的時候,武小樓也在緊張的準備著,若是絲線有什麽危險的舉動,武小樓也要在第一時間裏反擊,隻是被侵入要害額心的泥宮,就算是反擊也要受創不淺,隻是武小樓卻知道,風險才能帶來收益,果然,自己猜得一點錯都沒有。

“嘿,法寶是死的,人是活的,靈性再好的法寶也比不過人的靈性,要不怎麽說人乃萬物之靈呢。”武小樓得意的站了起來,晃了晃身體,骨節發出劈啪的怪響,緩步走向那盒子。

盒子還是那個盒子,顏色卻變得鮮紅,有些血液樣的暗紅條紋盤踞其上,不停的遊動著,透著詭異的色彩,其它的什麽都沒有變,仍然沒有一任何一條縫隙。

“奶奶個喇叭花的,小爺我就不信了,還搞不定你。”武小樓捋了捋袖子,在孩子麵前,他是一個麵帶笑意,顯得有些文弱的書生,雖然學識和那些老儒們比起來差得遠,但是教教孩子做個啟蒙還能湊合,一旦一個人的時候立刻就顯出本相來,還是當年那個稱霸街頭的小霸王小混子。

“平心靜氣,問題肯定出在這個條紋上。”武小樓再一次細細的觀察了一遍,做出了最終的確定,伸出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讓自己靜下心來,半眯著眼睛盯視著條紋,遊動的金色條紋不停的彎幻著位置,柔和又透著陰冷,隻是盯了一小會的功夫,就讓武小樓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凍成了冰塊,全身冰冷無比。

“咦?”也不知盯了多久,武小樓終於發現了一點什麽,驚咦出來,遊動的條紋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一丁點,幾乎不可察覺的停頓,似乎在那裏,條紋被什麽東西阻了一下,武小樓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隻是心境起伏,那種感覺一下子就消失了,氣得武小樓懊惱的一甩胳膊,這一鬆神,眩昏感湧上,身子一晃,險些從椅子上栽下去。

武小樓骨子裏那股子血性勁發了,熱血上湧,讓武小樓咬緊了牙關,全身仙元催動,身上的衣衫烈烈做響,滋拉兩聲,衣衫被偶爾暴動而出的仙元衝破了一條口子,卻也成功的讓武小樓再一次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了盒子上,遊動的條紋在眼中變得更加清晰了。

終於等到了久違的一滯之時,武小樓食指一點,正點在那滯住的地方,盒子上也傳來無以倫比的吸力,全身的仙元再也不受控製的狂湧而出,初時武小樓還任由詭異的盒子吸食,可是隻是片刻的功夫,體內就變得空蕩起來,難受之極,卻是仙元足足被吸走了半數有餘,武小樓的心驚了,若是仙元全被吸去,萬一來了敵人自己可就隻能束手等死了,再說現在自己壓根就不知道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萬一被盒子吸成了人幹,那死的可就太冤了。

武小樓拚命的想把手指拿開,可是盒子上像是抹了天下最厲害的膠一樣,生生的將手指吸住,嘩拉,升龍鎖鏈自腰間鑽了出來,鋒利的鎖頭點在食指根部,是不是要割斷手指呢?武小樓猶豫著。

眼前越來越黑,仙元似乎被吸光了,再吸的就是自己的精血了,好像能感覺得到血肉被強行吸出皮外的那種充實感,灰色的視界裏,那隻手都像是幹癟了下去,武小樓終於還是將鎖鏈點了下去,損了一指總比損掉一命更好吧。

眼前似有一道金光閃過,武小樓失去了意識,他不知道自己的鎖鏈是不是完成了任務,就那麽撲通一聲的趴到了桌子上昏睡了過去,幹涸的仙元絲絲的流動著,每一圈都會帶起大量的天地元氣,天地元氣充進肉體每一處,被淬練成純厚的仙元再匯入經脈之中,升龍鎖鏈也在武小樓失去意識的那一眨間轉了下去,緩緩的縮回了腰間。

啪達,一聲輕響,盒子開了,彈開的盒子壓住了武小樓一直都按在盒蓋上的手,武小樓這會已經昏睡過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使盡的全力對付的盒子打開了。

“武先生,武先生。”稚嫩的叫聲當中,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隔著大門跳進了院子,調皮的將腦袋伸進門來,卻見武小樓正趴在桌子上昏睡著,忍不住噤聲,嘴角一挑,調皮之色盡現,躡手躡腳的溜了進來,小心的向桌子邊上走去,伸長了脖子向桌子上那個盒子裏望去,小嘴巴一下子張得溜圓。

盒子裏鋪著雪白色的稠布,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稠布那麽簡單,在雪白的稠布上,靜靜的躺著一張透明的臉形物體,孩子伸手挑起,一張透明的麵具出現在眼前,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流光溢彩,透著濃濃的神秘色彩。

孩子調皮好奇的天性使得他不由使他鬼使神差的那張透明的麵具向臉上扣去,武小樓此時正被驚醒,正見那孩子把麵具向臉上弄,孩子正是他的學生之一,最為調皮搗蛋的二狗子,二狗子家裏貧窮,直到自己在這裏半免費,隻收取那麽一丁點學費意思一下,沒學費兩個雞蛋也成,這孩子才開始到自己這裏認字讀書,孩子調皮得幾乎快要上天了,從他的身上,武小樓看到了自己小時的影子,調皮卻又機靈,不免多了一些喜愛,此時卻見這孩子將自己還沒有搞懂的東西胡亂的向臉上扣那還得了,情急之下厲喝一聲,伸手便去搶奪,隻是仙元盡失,此時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動作也慢了一點,手指從麵具邊上擦過,孩子終於還是將麵具放到麵前三寸之地。

武小樓一聲厲喝,二狗子心頭就是一驚,暗道一聲壞了,便欲將那麵具拋還給武先生,隻是這麵具上此時傳來一股吸力,直將他的臉向麵具處吸去,麵具更是變了形狀一樣,水一樣的向臉上潑來,還沒有反應來,麵具已經扣到了臉上。

二狗子像是得了羊癲瘋一樣顫抖了起來,甚至滾倒在地上,幾個滾子打下去,將屋子裏的桌椅都撞得粉碎,此時二狗子原本有些削瘦的小臉此時變得更瘦,下巴尖得像是一根刺,全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隻是原本就很機靈的眼神,此時更加明亮,透著靈氣,這更不正常了,武小樓心下大驚,伸手便是抓二狗子的衣服,滋拉一聲,衣衫破碎,二狗子竟然縱身而起,像是一隻開了靈智,有所修為的靈猴一樣,穿窗而出,大街上也傳來的驚呼聲。

“唉呀……”武小樓跺腳大歎,此時他仙元幾乎快要散盡,昏睡那一會隻是恢複了不到三成,能有三五重的修為就算是不錯了,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追了出去。

灰蒙蒙的影子闖上街頭,倒也不傷人,隻是見誰身上有吃的喝的甚至是好玩的,一把就搶走,末了還有一張變了形的臉在人家的麵前晃悠一下,大人叫小孩哭,水果攤子亂飛,縱飛的果子被灰影一把抓在手上,咯嚓的咬上一口便拋得不見影子。

“咯咯咯……我是靈猴大王,我是靈猴大王……”尖細的聲音尖嘯著,騰挪之際,將一個個的行人絆倒在地,不少人都受了傷。

“妖孽哪裏走……”粗吼聲當中,匆匆趕來的武小樓變了聲音,又在某家的院子裏隨手扯了套灰色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撕破了一條褲子纏在頭上勉強立起來充道冠,垂下的布條將臉孔擋上大半便裝起了道士,免得被這裏的人認出自己來以後不好隱居,武小樓手上的升龍鎖鏈一揮,帶起層層的紫火向灰影追來,心裏就罵著二狗子,什麽不動,怎麽偏偏就動自己還沒有搞清楚的東西,也怪自己,沒有把東西收好,才惹來今日之禍。

自己惹的禍總是要自己來解決,不能扔給這些無辜居民們,隻是現在修為減退,一時半會竟然還追之不及,顧忌又多,生怕傷了普通人,無奈之下,隻得舞著升龍鎖鏈,將二狗子向城外逼去。

“壞蛋,壞蛋,大壞蛋。”二狗子尖著嗓子怪叫著,雖然麵具使得他身輕體靈,騰縱之示如同腳踏輕雲,但是凡人之身哪比得上武小樓苦修十數年才修得的這些神仙修為,每當鎖鏈臨近,武小樓刻意放開了真火的火力,那股撲麵而來的熾熱激起了二狗子最原始的恐懼感,一邊大叫著一邊在武小樓的驅趕下四肢著地,縱跳著向城外奔去,武小樓也是鬆了口氣,緊緊的跟了上去,免得被這滑溜的小子給溜掉。

“咦?看,前方好重的陰寒之氣,怕是有什麽妖物?隻是這近臨民城,怎麽可能呢?”黑子身邊石球轉動,眼中靈動了許多,全然不是年餘年那種憨憨的樣子。

“不如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得還能除妖為民,做一回正義使者呢。”黑子身邊那美如花兒般的女子說道,嘴角微挑,眼波流動,含著春意,不是晴兒又是誰,這一男一女轉悠了年餘,黑子倒是一根腸子通道底,答應了晴兒幫他找到武小樓便一直做了下來,陪著晴兒晃了年餘,武小樓沒找到,倒是正義使者當過不少次,晴兒的修為倒是平平,勉強稱得上高手,但是黑子卻是個實打實的高手,至少武小樓都不知道應該算是幾重修為,這兩人晃悠這麽長時間,倒也闖下不小的名聲,人稱黑白雙俠,晴兒粉嫩雪白,黑子又黑又壯,黑白雙俠這名雖俗了點,但是第一次被稱出這麽一個外號時倒是讓黑子喜不自勝,這正義使者當得正是來勁,倒是晴兒常常苦笑不止,沒想到靠著德善宗這棵大樹時還籍籍無名,倒是與黑子同行這段時間闖下名氣來,若是讓師父知道,不知會不會氣得吐血三升。

黑子不由分明,八顆石球一轉,拖著二人疾馳而去,迎麵便是一瘦小的黑子縱來,果然身上陰寒之氣甚重,卻也沒有達到引動天地的地步,就算是妖,也隻是一隻小妖而已,稍有些修為的修仙中人都可以製服,黑子不以為意,手指一曲,一顆石球旋轉而上,直到瘦小身影的頭上,紅光灑下,形成光幕,瘦影砰的一聲撞上彈了回去,在地上滾了幾圈,爬起來便跑。

“哪裏走……”無人之地,武小樓恢複了自己的嗓音,這一路下來,倒也恢複了些修為,也能放開手腳,升龍鎖鏈甩出,這些年被加進各種材料,日日淬練之下,升龍鎖鏈早變得可長可短,鎖鏈一長便纏到了二狗子的腳踝之處,縮手便拖了回來,一把夾在腋下,伸手就向他的臉上抓去。

“好個妖道,隻是一小妖,抓了訓斥一通便罷了,竟然還敢毀人修行,著打……”黑子眼見武小樓伸手向瘦小的猴一樣的東西臉上抓去便怒吼了起來,都是老相識了,但是武小樓頭上還聳著亂糟糟的破衣服,臉也被擋了七七八八,哪裏還能看清真麵目。

眼見一石球溜滴滴的轉著向自己射來,武小樓一愣,遠遠的便看到這黑大個了,隻是關心二狗子,沒有太在意,沒想到竟然還是老熟人,魂煉而出的混元珠可不是大蘿卜誰能都有的。

眼神再一掃,好家夥,晴兒那娘們怎麽也跟上來了,武小樓一愣,壓根就不想跟他們著麵,調頭就跑,黑子遇到的對手無不是先打上一通,或敗或退,還沒有連麵都不朝就逃的,倒是讓黑子愣了好半天,隻是武小樓鼓足了勁頭,一瞬眼的功夫就沒了影子鑽進了小城當中。

“好熟啊……”晴兒喃喃的說道,那聲音,還有那條漆黑的鎖鏈。

“是武小樓,是小樓,真的是他。”晴兒激動的大叫了起來,眼中更是潮濕了起來,千辛萬苦,總算是把他找到了,隻是……隻是找到他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激動?這是發自心底的激動,可不是平時演戲的表情?這倒底是怎麽回事?自己是真的關心他?是真心的想再見到他?這怎麽可能?隻是幾麵之緣,自己還身受師命要將他捉回,怎麽可能會產生這種感覺?

晴兒不知道的是,這年餘來與黑子幾乎走遍半個華夏中原大地,每日裏都要對黑子編出謊言,雖未明言,可是明裏暗裏的意思都是她與武小樓有情有義,還是那種極深的男女之情,謊話說千遍成真言,無時無刻不在心裏想著這些謊言,想著想著便深入心底,連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編織出的謊言還有故事。

“唉……那還等什麽?還不快追,總算是找到了。”黑子跺腳大叫道,拖著晴兒便向小城方向追去。

甩開二人,武小樓先是伸手扯向二狗子的臉,觸手自然,本就是二狗子的臉部皮膚,哪裏能見得到那張麵具,正當武小樓奇的時候,仙元微動,自二狗子的皮下,緩緩的湧起一滴滴乳白色的**,**滾動著,融合得越來越多,二狗子那張削瘦的臉蛋也扭成各種形狀,半張臉恢複了原樣,另半張臉卻仍然是尖瘦如猴的樣子。

當所有的乳白**湧到一處,形成一團拳大的半透明**,武小樓的仙元拖著**強行從二狗子的臉上拖出,**晃動兩下攤開,竟然又形成了一個透明麵具的樣子。

“咦?武先生?我……我剛才……”二狗子清醒過來,一臉都是迷茫的神色,似乎記得,可是卻又不敢確定,一步數十丈,奔行如飛,這種感覺突然出現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誰都不會相信。

“你小子惹了多大的禍。”武小樓氣得敲了二狗子腦門一下,將二狗子打得一愣,眼前刷的一亮,死死的盯著武小樓。

“唉,先別說話,把追我的人先讓過去再說吧。”武小樓說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拖著二狗子躲到了牆根處,斂去所有的仙元,變得就像是一個普通人,麵具也塞進了乾坤袋裏,無論是什麽樣的東西,哪怕異樣再大,隻要入得乾坤袋,外界根本就無法探知,當然,這東西裝不了活物,進去幾個死幾個,武小樓早試驗過了。

黑子與晴兒騰空掠過,直入小城之中,武小樓看著頭頂掠過的兩條人影不由歎了口氣,果然是黑子,也隻有黑子才會幹出這種蠢事來,一般情況下,修仙中人很少在凡人麵前顯露神通,並不是怕,而是減少麻煩,對普通人修仙者並不在意,隻是對於普通人最上位的那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憚的,修者多相信天道,相信天命,而華夏大地的皇帝一直以來都被認為是天意在凡間的代表,天子之尊,足以讓一般的修仙者尊重,惹得皇帝震怒,仙門固然無事,隻是一些修為不足的門徒,特別是大多剛入門的門徒根本就無法麵對千軍萬馬,可以說越是大門派在凡間走動就越是低調,反倒是一些無牽無掛的散修毫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