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忍心把我拋棄在這?

安肅王府。

楚沐風褪了長衣,坐在燭旁翻閱今日影衛傳上來的信件。

卯九替他將燭火執亮些,瞥見他有些變化的神色,輕輕開口,“主子,可是何處不妥?”

楚沐風將信件放在桌上,卯九展開,上方寫著藥王穀神醫攬清夜已出穀。

卯九激動的跪下身來,“恭喜主子,屬下這就命人去尋來。”

藥王穀以醫術聞名天下,卻又以地形隱匿塵世,多少人耗盡一生都無法尋到穀中之人,如今神醫出穀,那位定然有救了。

楚沐風瞌上眼皮,微微舒了口氣,“把七成影衛都派出去,遇到攬清夜,一定要想辦法請回來,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是!”卯九應聲要出,楚沐風喊住他。

“主子,可是還有什麽事?”

楚沐風探了探自己的脈相,久病成醫,他也能察覺到自己身體好了不止一星半點,或許這世上神醫也不止那一位。

“再抽出一部分人去查查這個女人,不必打草驚蛇,明日本王去旗峰山先把靈藥尋回,派人過來頂著。”

卯九接過畫像,行禮快步躍出。

楚沐風又坐了片刻,一道與他穿著一致的人影躍下,坐在他的位置上,行為舉止與他如同一轍,楚沐風快步走向內室的床邊,扭動暗格,進入地窖。

走了約摸一炷香,才能看見冰霧裏的人影,他握緊手裏的燭台,“母妃放心,明日孩兒就去尋靈參,神醫也在來的路上,這一次孩兒一定會治好你。”

那些將他們逼入這般處境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李元稹長病不起,外麵傳的風風雨雨,老太君蘇荷更是氣的從佛堂裏出來。

“荒唐!當初祖母就說過,蕭挽歌八字與你不和,偏偏長盛要你與蕭家定親!如今這命硬的果然一回京城就開始克你。”

蘇荷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摸著李元稹的手,眼含熱淚,他們李家就隻剩了這麽一個孫子,從小榮寵大,何時受過這般侮辱。

“祖母…”李元稹虛弱的抬起頭,一想到府外那些人看他的眼神,眸子裏盡是恨意,“祖母,那蕭挽歌欺人太甚,可憐平月一直被她欺辱,就連孫兒都著了她的道。”

蘇荷替他撚好被角,語氣嚴肅,“好了,那蕭平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祖母日後會替你尋門好親事,隻是這蕭家事到如今卻縮頭不出,想踩著我們李家立牌坊,祖母絕對不會讓他們獨善其身。”

李元稹剛想反駁,聽到後麵的話握緊雙拳,“祖母,我們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老太君蘇荷早些年也是沙場征戰的英勇女將,跟隨先帝立下汗馬功勞,在朝堂上頗有地位。

楚振徵看著跪著的老太君,眉頭微皺,李家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此事兩人都有不當之處,老太君讓朕如何評判啊?”

蘇荷挺直背脊,“蕭家以醫術聞名天下,想來蕭家嫡女更是有一身好本事,聽聞旗峰山將有靈參問世,老身懇請陛下下旨讓她帶靈參來治好元稹,此事若成,老身再無半句旁言。”

楚振徵目光微眯,這蘇荷真是出的一手好招啊,蕭挽歌是個鄉村來的女子,哪有本事取回靈參,不過是殺殺蕭家的銳氣。

蘇荷見楚振徵不語,咬牙繼續道,“陛下,李家世代為皇室效勞,隻剩下元稹這一個獨苗,還請陛下救救元稹吧。”

楚振徵閉上眼,揮袖叫來一旁的崔公公,“傳旨,命蕭挽歌獨自上旗峰山取回靈參醫治好李元稹,否則唯蕭家是問。”

蕭家和李家,是時候折一個了。

老太君喜上心頭,連忙磕頭謝恩,她早已尋來良藥治好了李元稹,眼下不過是要個名頭毀了蕭挽歌那個掃把星罷了。

聖旨一下,蕭家頭上仿佛籠罩著一層烏雲,蕭君誠更是急得來回踱步。

“逆女,你現在就跪至侯府請罪!”

蕭挽歌挑挑眉,眸中盡是不屑,“父親放心,小小一株靈參而已,我采來便是。”

蕭君誠氣急,“你懂什麽,那旗峰山本就危險重重,單是你出事就算了,連累蕭家上下百口,你萬死難辭其咎。”

趙氏連忙道,“老爺,挽歌不是說她厲害著嗎,讓她去,興許能把藥帶回來呢。”

這旗峰山蛇蟲眾多,趙氏巴不得她死在裏麵才好。

蕭挽歌站起身,將衣袖上的灰塵拍去,“父親放心,靈參我一定能帶回,李元稹那個弱雞我也能治好,但我有一個條件。”

興許是她眸子裏太過自信,蕭君誠都有點信以為真。

“你要什麽條件?”

“我要親自退婚,與那李元稹一刀兩斷。”

“胡鬧!”蕭君誠微微皺眉,李家休書雖未公開,但已經遞送過來了,又怎好再生事端。

“父親若是不答應也行,那我大不了閉門不出,屆時抗旨的罪名一下來,那可就擔待不起了。”

蕭君誠握緊聖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片刻後,他才慢慢道。

“依你,但你若是帶不回,就自請削發為尼,去常伴古佛青燈。”

一旁的趙氏得意的笑起來,仿佛看見蕭挽歌滿身狼狽死在山頭的模樣,蕭挽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心滿意足的接下聖旨。

旗峰山山如其名,高深壯闊,站在外麵難觀其全貌。

蕭挽歌順著藥草的易見程度,漸漸往偏處走,不遠處桃林成堆,分外紮眼,她快走幾步,耳尖微動閃身避開射來的暗針。

楚沐風覆著銀麵自暗處走出,蕭挽歌瞧著他半張精致英俊的臉,將人認了出來,怒氣消下去大半,“小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楚沐風沒開口,幾根銀針快速射出,蕭挽歌避開銀針,破口大罵道“你這人怎麽如此小肚雞腸,不就是當時砸壞了你一個烏鳳蛋嗎,怎麽還計較到現在。”

蕭挽歌越想越氣,若不是莫名來到這個世界,自己修為消失殆盡,又怎麽會如此處處被動。

楚沐風鉗住她揮過來的拳頭,把她手反扣過來,蕭挽歌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靠近的那棵樹上有一條拇指粗細的竹葉青,安安靜靜的盤在樹上,蛇頭卻已伸出大半,要不是方才她躲掉的那幾根銀針射中它的要害,自己怕是早被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