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現實?
像是經曆了一場永不會醒來的夢境。
淩雲睜開了迷蒙的雙眼。他隻是感覺到全身無力,渾身軟趴趴的像是一團亂泥,骨頭如同炸裂一般的疼痛。眼睛什麽都看不清,像是隔著一層濃濃的霧氣。耳朵也像是被灌滿了水,隻有嗡嗡的呼聲,一直在他腦中縈繞。
漸漸地,淩雲感覺眼神可以聚焦,一切事物清晰了起來。
淩雲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小木屋內,正睡在一個土炕上。
周圍是灰褐色的木牆,抬頭就可以看到斑駁的灰色木梁,頂部是幹草和土瓦鋪墊的簡陋屋頂。
散發著木頭味道的小屋子裏,正中間支著一口石灶,爐火正旺,上麵的水壺滋滋地在冒著熱氣。屋子裏四處雜亂地擺著陶罐、水缸、木桌,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
淩雲的第一個反應是:我靠,在拍古裝片呢?
但是隨即轉念一想,自己怎麽會昏迷在這麽個地方?難道自己是被綁架了?不過立刻就被自己否定了,因為淩雲家又不是有錢人,沒有人會想綁架一個小屌絲吧。
就在這時,門外的一對農家夫婦發現了已經清醒的淩雲。
婦人眼含熱淚,關切地問道:『大柱,你終於醒了!你還認得娘嗎?』
淩雲問道:『大嬸你是誰啊?』
『這孩子難道真的摔壞了腦子?』農夫關切地在淩雲身上上下其手。
『大叔你別**啊,你再摸我要喊非禮了!』淩雲趕緊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這種威脅當然是沒用的,這對夫婦把淩雲的全身檢查了個遍。
難道這對夫婦真是我的爹媽?看著這對夫婦對自己殷切的態度,也並非虛情假意。難道我又在做著一個奇怪的夢?一個夢境之中的連環夢?淩雲心中充滿了疑惑。
『孩子,你真的不記得你是誰了嗎?』農夫問道。
『我當然記得,我是淩雲!』淩雲道。
這夫婦倆一臉驚悚:『中邪了,見鬼了!』『孩兒他娘,趕緊燒柱香,求老天保佑!』
淩雲無語,沉默半天,問道:『那你們說我是誰?』
農夫說道:『你自然是我們的兒子——王大柱!』
農婦接道:『迷死咱們村所有大小姑娘,我最驕傲的兒子!』
『王大柱……』淩雲冷汗道,『這麽土的名字,是誰給起的?』
『當然是你爹——王鐵柱我了!』農夫拍著胸脯道。
『……』淩雲無語。
熟悉了一下環境,了解了這對夫婦的家庭和背景,知道了這對夫婦男的叫王鐵柱,女的叫沈梅花,而自己是他們十七歲的兒子王大柱。
淩雲覺得這似乎隻是自己另一個無聊的夢境罷了。
淩雲對這對夫婦問道:『我為什麽會昏睡在這裏?』
農婦沈梅花滿臉悲傷地說道:『我苦命的孩子,看來你是真傻了,什麽都不記得了……那是前天的事情了,你跟咱們村最美麗的姑娘,你的小情人花花去山上采藥。花花看上了一朵美麗的山花,你為了她而去峭壁上采那朵山花,結果從山上跌下來了。』
農夫王鐵柱抽著旱煙,繼續說道:『幸好你福大命大,跌落到了咱們村外的守護神樹——望天古樹之上,隻是受了點皮外傷,沒有傷及性命。』
『原來如此,就是這麽一摔,我就不省人事,然後就摔“傻”了?』淩雲問道。
農夫答道:『不是,你從樹上下了之後,隻是擦破了點皮。但是在回來的路上,你吃了路邊一顆綠色的蘑菇,回來之後就發燒胡言亂語,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淩雲無語,心道:這個王大柱從山上摔都沒摔死,竟然差點死在路邊撿到的蘑菇身上,這是得多缺心眼啊。
農婦關切地問道:『大柱,你想起來了嗎?』
『沒!』淩雲笑道,『不過沒關係,你們就當我是你們的兒子吧。反正等我醒了,這SB夢也就沒了。哈哈哈哈!』
————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
淩雲熟悉了這個小村子,成功融入到了現在的家庭裏。
他每天過著種地砍柴的日子,最終成為了一名合格的農業工作者。
他還娶了鄰村的小村姑馬金蓮,孩子也有了七八個,雖然每個孩子都長得不怎麽像他。
又過了幾十年,淩雲已是個遲暮的老人。在八十歲的壽辰大宴上,淩雲望著滿堂兒孫,麵露微笑,駕鶴西歸,安心去鳥……
……
…………
淩雲猛地睜開了眼睛,喘著粗氣,流了一身的冷汗。
陽光溫柔地照在他臉上,鮮嫩翠綠的青草地,散發著泥土的芬芳。
淩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夢。
『嗬嗬,真是可笑,我居然在自己的夢境中又做了一個夢。』淩雲無奈自嘲。
為什麽自己在夢中還能做夢?難道像是盜夢空間一樣,我深陷在多重夢境之中嗎?淩雲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來到這個奇怪的夢境世界已經三天了。
這三天裏,淩雲幾乎是每天數著數字在過日子。他期盼著一覺醒來,自己就已經回到了溫暖的家。他現在甚至有點懷念起每天早上,媽媽拿著雞毛撣子敲他腦袋,催他去上學的日子。
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根本就沒有從“夢境”中醒來。
在這幾天跟這個世界的爹娘閑聊的時候,淩雲才了解到自己所處於的是一個叫天明的國家。根據淩雲曆史課不及格大學士的水平,他自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時代,是否是真實世界的曆史。不過隱約覺得應該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的真實曆史,而像是一個古代中國的平行世界。(好生硬的世界觀介紹,Sorry。XD)
淩雲又問了問外麵世界的局勢,不過一對山野村夫,根本不了解、也不關心外麵的世界,隻知道外麵時局動亂,不是很太平。
淩雲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隻是做了一個夢嗎?
他從不知道一個夢境竟然可以如此真實,真實到無聊,真實到讓自己快要發瘋。
據說夢裏沒有顏色,人也沒有影子。可是在這個又臭又長的夢境中,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人正常,物正常,時間正常,隻是這個“夢”本身,太不正常了。
難道我真的穿越到了另外的世界?一想到這裏,淩雲就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大柱,快來吃飯了。』王大柱的母親沈梅花對淩雲說道。
又是野菜燉蘑菇,唯一的葷腥就是不及手指粗的小毛魚。習慣了大魚大肉高膽固醇的現代生活,這幾天可是讓淩雲的嘴巴都淡出水了,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苦日子。淩雲此刻是多麽懷念媽媽的糖醋排骨。
『我說爹娘,咱們一直都是吃這種東西嗎?』淩雲無奈問道。
經過幾天相處,淩雲已經接受了自己就是王大柱,而眼前這對夫婦是他父母的這個事實了。淩雲沒什麽優點,不過樂天和隨遇而安也算是他唯一的長處了。
『大柱,是不是嫌菜色不合胃口?』母親沈梅花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關切地說道,『也是,大柱這身體才剛剛康複,我看孩子他爹,你不如帶他出去走走,順便去獵點野兔野雞什麽的,給他打打牙祭。』
父親王鐵柱停止了劈柴,用毛巾擦了擦汗,問道:『大柱,你身體感覺好些了麽?』
淩雲活動了一下身體,疼痛早已不見,身體說不出的舒暢。
沒想到這個王大柱體能挺不錯的,恢複得挺快。淩雲這樣想道。
『沒事了,爹,我的身體完全康複了。』淩雲拍了拍胸脯道,『不過就是完全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而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別擔心,待會兒爹帶你打獵回來,再給你介紹一下村裏的人,也順便把你的事情告訴大家。』父親王鐵柱對他神秘一笑,悄聲道,『當然,也不會忘記你的花花妹妹!』
『花花?』淩雲記得這個花花好像是王大柱的相好,讓他墜崖的那個小妹子。
這個花花妹妹究竟有什麽魅力,能讓淩雲的前身——王大柱肯為她墜崖呢?待會兒一定要好好見識一下。淩雲這樣想道。
整理了一下行裝,父親王鐵柱帶著淩雲,在村口與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男子會合。
父親王鐵柱介紹道:『這位是村頭的張鐵匠,上山難免遇到些豺狼虎豹什麽的,因此平時都是我們這些人一起進山的,好有個照顧。』
寒暄一會兒,一行人便開始出發。
一邊前行,張鐵匠一邊對淩雲說道:『大柱,你大病初愈,你的病情你爹都跟我們說過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咱們村叫鸞築村。』
『啥?懶豬村?誰給起的這名字?』文盲淩雲驚訝道。
『是鸞築村。因為圍繞著我們村的這座山叫青築峰,而我們生活的這個穀叫飛鸞穀,各取兩個字,所以咱們村就叫鸞築村了。』張鐵匠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為何不叫青飛村?』二比淩雲問道。
張鐵匠沒有理會淩雲的腦殘問題,繼續說道:『咱們這裏峰巒迭起,山勢陡峭險峻,因此我們村人很少出山,大家都是自給自足,這個山就是我們的家。』
果然,行不多遠,山勢開始險峻起來,路也漸漸不好走了。
走了不大一會兒,來到了一棵參天古樹旁。
父親王鐵柱停下腳步,對淩雲說道:『大柱,這兒就是你落山的地點,你從山崖上落下,幸好有這棵望天古樹,你才沒有摔死。』
眼前這棵參天古樹,濃密茂盛的枝幹,鬱鬱蔥蔥,葉被茂密得似乎連陽光都無法穿透,怪不得能接住一個人,而不會讓其受傷。這棵古樹的樹幹,恐怕五個成年大漢都沒法圍住,也不知道活了多長的歲月,經曆了怎樣的風霜雪雨。
原來就是這棵樹,才沒讓那個傻大柱摔死,果然像是有靈性的聖樹。淩雲這樣想到。
一行人又往前走不到多遠,在林立的峭壁中,淩雲竟然發現隱藏著一個洞窟。
淩雲問道:『爹,張大叔,這個洞窟是做什麽的?』
張鐵匠介紹道:『這裏好像是一個什麽什麽教……我一時想不起來名字。是一個教會的聖地。他們的教眾好像每年都會來此朝聖,也會跟我們村人買一點生活用品。不過他們警告我們村人不要亂入,裏麵機關重重,是禁止外人入內的。』
洞窟的旁邊立著一座殘破的石碑,上麵蘚痕累累,字跡已斑駁不清。
淩雲問道:『張大叔,這石碑上寫著什麽?』
張鐵匠老臉一紅:『你不知道你張大叔不認識字嗎?』
淩雲尷尬地笑道:『大叔,我失憶了嘛。還是讓我來看看上麵寫的是什麽吧。』
淩雲盯著石碑半天,上麵的字跡斑駁不看,也不知道是哪種古代的字體。
思考了一陣,淩雲隨口說道:『我看出來了,這上麵三個字就是,就是……那個……嗯,就是——“鹿啄窟”!』
『原來叫這個名字啊。』『這麽多年,總算知道這個洞窟的名字了!』張鐵匠和王鐵柱這兩個沒文化的大老粗恍然大悟地齊聲道。
『大概——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淩雲其實根本沒有底氣,畢竟淩雲的語文從來沒有及格過。(當然,其他的課程也都差不多。)
『嗬嗬,給這個洞窟起名字的一定是個傻冒,居然起這麽難聽的名字。』淩雲笑道。
越是沒有底氣的人,越是說得理直氣壯,笑也笑得越大聲。
因為我們的豬角就是這麽一個學渣,所以,他自然沒認出石碑上,寫的那三個古體字——“魔塚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