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後哥讓你天天吃肉
許衛找了個沒有人的角落坐下，思索著脫身的良策。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陽光從甲板的縫隙漏到了底倉。
底倉中的人們也都開始活動起來，借著微弱的光線，他們終於看清了許衛的長相。這個時代的人的平均身高隻有1.64米，北方的人能高大一些，而南方的人的身高則是稍矮。
但是像許衛這樣1.85米的身高絕對是鳳毛麟角了，在一群身高不到1.70的人群裏麵，許衛顯得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許衛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他餓了。看著底倉中的有的人從懷裏摸出一塊黑色的餅子，就著腰間的水囊開始吃喝起來。
他的肚子開始不爭氣的“咕嚕！咕嚕！”的叫喚起來。他有點臉紅，太丟人了有木有，他作為一個後世的現代人還沒有體會過餓肚子的感覺。
胡篾匠就在許衛的不遠處，他聽到了許衛肚子的叫聲。隻見他回頭吩咐一個年輕人幾句，就見一個年輕人手裏拿著一塊黑麵餅子向他走來。
這個年輕人走到許衛的近前把黑麵餅子往許衛的麵前一送，說道：“我叫胡啟元，胡篾匠是我老爹。吃吧！我們帶得多！”
許衛接過了黑麵餅子，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塞得滿滿的。他剛才看見胡篾匠隻吃了一小塊黑麵餅子就停下了，把剩餘的麵餅子又塞回了懷裏。
這說明他們帶得食物根本就不是很多，如今他們還又送給許衛這個陌生人一個，那麽他們今後幾天肯定就要挨餓了。
看著許衛遲遲沒有吃，胡啟元說道：“這位大哥！吃吧！雖然餅子不好吃，但他頂餓。吃上一塊就能頂一天。”
說著又把水囊遞給了許衛，此時的許衛沒有任何猶豫，把手裏的黑麵餅子送進了嘴裏狠狠的咬了一口。
這塊餅子有點硬，裏麵可能還有很多的野菜。吃起來確實味道不怎麽樣，還有點磨嗓子，但是許衛還是把那塊餅子吃了下去，又接連喝下了幾口水。
這時肚子裏的饑餓感消失了，原來大明版的壓縮餅幹是這個樣子的，許衛暗自想。
許衛吃完把水囊還給胡啟元說道：“我叫許衛，謝謝你送給我的餅子。以後哥讓你天天吃肉，決不食言！”
“那好啊！”胡啟元根本就沒有把許衛的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就是地主也不可能每天都吃肉。
這位新來的哥哥根本就是拿話在騙小孩，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對許衛淡淡的一笑就走開了。
許衛這個鬱悶啊！自己的豪言壯語竟然被人當成了耳旁風，難道自己腦子裏多了幾百年的知識還不能讓人天天吃肉嗎？
真是的！太小瞧人了有木有！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咱們好像已經沒有和船隊在一起了！”眾人紛紛湧到一側的船板，那裏的船板已經有些裂縫了，眾人可以通過縫隙看到外麵的情況。
許衛也湊了上去，透過細小的縫隙，隱約可以看見周圍已經沒有什麽海船了。
“看來咱們不用去遼東了，也不知道趙老哥他們怎麽樣了？”吳鐵匠說道。
許衛擠了過來，“是昨天夜裏第一個問我話的老者嗎？”
“甲板上隻有一個老者，那就是趙百戶，趙老哥了。”吳鐵匠說道。
“趙百戶可是好樣的，前些年還去過朝鮮剿滅倭寇。立下了戰功，回來才能當上百戶。”苗船匠說道。
“可不是嘛！要不是他們一家三口都是操船的好手，早都死在亂軍的刀下了。”吳鐵匠也跟著補充道。
許衛一聽，這裏的人都對船上的孔有德部下沒有什麽好感。就問道：“那個廖頭領是什麽人啊？看樣子很是凶惡！”
“小點聲！小兄弟，這話你在我們這裏說說也就是了。要是被那廖老二聽到，非得要你好看”胡篾匠說道。
他又給許衛講了下這個廖老二的事。廖老二原來就是登州城有名的地痞無賴，手下有著幾十個小弟，靠著敲詐商家，坑蒙拐騙過活。
自從孔有德叛亂後，這人就帶著一幫小弟投靠了孔有德。靠著他多年的溜須拍馬的經驗，沒多久他就分到了監督工匠的這個肥差。
自從他當上了工坊的管事後，就開始克扣工匠的工餉和糧食。這些每天辛苦勞作的工匠吃不飽飯，還要從事繁重的勞作。
沒過多久就累死了不少的人，由於廖老二每月都有銀子孝敬上官，死了幾個工匠這件事就被壓了下來。
後來孔有德兵敗要逃往遼東，他們這群工匠就被押上了這條海蒼船，從此他們就開始了艱難的海上旅程。
廖老二的上官很信任他，所以隻派來了一個哨長來指揮這條海船。就是被許衛砸死的那位。
由於廖老二的克扣，所以這些工匠帶到船上的食物不多。要是沒有好心的趙百戶經常在夜裏給他們丟下來一些食物，恐怕他們中的一些人堅持不到遼東了。
許衛一聽到夜晚有可能有人來送東西，他的心就活泛起來。現在船已經離開了船隊，不知道要開往何處。
在大海上，少一條船是很平常的事。如果要是到了夜裏，沒準還真的能奪船成功呢！現在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這條船上有多少廖老二的人，又有多少人願意跟他一起奪船。
他就問道：“咱們這條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啊！”
“底倉就咱們這些人了，一共也就39個人。外麵操船了的有12個，剩下的十幾個就是廖老二的小弟了”胡啟元搶先說道。
許衛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外麵的廖老二和他的手下一共也就12個人而已，他們還都是夜盲症患者。
那樣的話……
許衛打定主意就靜靜的坐下來等待天黑，到了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有點暗了下來。這時的許衛已經能和穿上的年輕人有說有笑的聊在一起了。
後世網絡上的段子可不要太多，許衛隨便講了兩個就把那群年生人逗得哈哈大笑。不得不說大明人的笑點實在太低，就是後世的一些冷笑話都能讓他們笑上半天。
經過一天的交談，許衛知道了他們大部分都是那些匠人的晚輩。比如給他送飯的胡啟元就是胡篾匠的兒子。
而吳鐵牛是吳鐵匠的兒子，還有李泰是李木匠的兒子。還有一些個隨船的年輕人，他們也都是叛軍抓來的壯丁。
通過交談許衛得知了他們這些人都以外麵操船的趙家父子為首，而現在他們都聽從吳鐵匠和胡篾匠的。
他們兩個是匠頭，在這群匠人中說話很有威信。就連後來加入的壯丁都很服氣他們，願意聽從他們的指揮。
隨著許衛和他們混熟了，就開始和他們聊起了今後的生活。這些人的要求很低，幾乎所有人的願望就是能夠每天都吃上飽飯。
對於大魚大肉他們是想都不敢想，不要說他們這些匠戶了，就是那些小一些的地主都不能每天吃肉。
隻有在逢年過節才能吃一點肉打打牙祭，所以胡啟元才對許衛要帶著他天天吃肉表現出那麽的不相信。
這也不能怪他們，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能想象得到後世的生活。
當他們問道許衛家鄉的澳洲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的時候，許衛當時就來了精神。他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什麽每個人都得上9年的學堂。
認識字是每個人都必須學會的基礎，不認識字的人在澳洲都找不到活計。
澳洲出行都不騎馬、坐車，他們澳洲人都乘坐鐵皮盒子的車進出。他們的大海船大若島嶼，可以無帆自動，日行千裏。
如果路程比較遠就可以乘坐鐵鳥，轉瞬千裏……
許衛還沒說完就被眾人給鄙視了，用胡篾匠的話說就是，這個新來的後生哪都好，就是愛吹牛。
當場就把許衛氣個半死，不管他怎麽詛咒發誓也沒有人相信他。他這個鬱悶啊！看樣子他和這幫古人是解釋不清楚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漸漸的深了。海麵上風平浪靜，幾乎沒有什麽海風。這樣的天氣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可不多見，而許衛則是在暗暗的祈禱，陰天吧！讓夜色再黑一點吧！
夜半時分，底倉的眾人大部分已經睡著了。許衛則是坐在底倉的入口處焦急的等待，等待的夜晚是讓人最難熬的，他不知道上麵的趙家父子什麽時候會來送吃的，隻能默默地等待。
在許衛焦急的等待中一夜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黎明就要來臨了。
他都打算放棄今晚的行動了，這是甲板上傳來了一個人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