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回 家師黎山老母

第六十九回 家師黎山老母

依著康摩言性格,最不怕與人爭執,便是自家更為出醜,他也能十分光棍的和對方扯皮。那敖青出言奚落,他便反唇相譏,雖然心中亦是覺得當年之事十分丟人,但嘴上總是不甘落了下風。

隻是他沒料到敖青變換神情的功夫十分了得,這一會兒的功夫,便從一攔路女子的嬌豔萬狀,變成傲氣龍女的咄咄逼人,現下又把語氣一轉,竟有幾分請求之意,哪裏還有半分傲氣?這一通變化來的太過迅速,讓康摩言頗有些不太適應,有種腦筋轉換不過來的感覺。

理了理思路,把敖青所說回想了一遍,他方才琢磨出問題的所在,沉聲問道:“敖青公主可否把話說明,不知有何事落在在下的身上?”

敖青沉吟一番,才緩緩說道:“此事敖青也不盡知,隻是家師曾經提過一句,言道百年之後,我涇河龍族有一劫難,其解正在東海,著我於龍王壽誕之際,定來東海走一遭。我這幾日在龍宮盤桓,不覺有任何變化,隻在撞見道友時,才略有知覺,猜想涇河之難,便落在道友身上,故而才追逐千裏,一定要與道友結伴同行。”

敖青說出這一番話來,自家也覺得有些不盡真實,打眼去瞧,見康摩言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隻以為對方未曾相信,便咬咬牙,又變回龍女姿態,咄咄逼人道:“此話聽來有許多疑惑,但其實千真萬確,不有半分虛假,敖青以涇河龍女的名義起誓,不有半句欺騙!不管康道友是否相信,敖青便是跟定你了!”

這番話說的十分硬氣,隻是話一出口,她便覺出許多不妥,暗暗一想,便知自家說錯了一句。

什麽叫敖青便是跟定你了!?

什麽叫跟定你了?

跟定你了?

敖青腦中忽然轟隆一聲,變作一片空白,待得反應過來,便覺兩頰火燒一般難受,直透耳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馬上躲了進去,隻不過四周海水茫茫,哪有縫隙可尋,便要投入海中,心中卻仍擔心自家師父所說,有關涇河水族劫難之事,故而隻暗自羞惱,盼望康摩言不曾聽了明白,趕緊答應下此事。

她這般低了頭扭捏半晌,卻未聽到任何回答,猛抬起頭,見康摩言仍自一副發愣的樣子,直勾勾盯著看來,不由的惱羞成怒,一攥拳頭,發現手中正握著自家斬妖劍,便錚的一聲拔了出來,在眼前一晃,怒氣衝衝道:“你這家夥,成與不成可有說法?如此猶猶豫豫,算什麽英雄好漢?!”

敖青如此惶急,隻因以為自家說錯話,讓這小白臉在胡思亂想,故而便又把龍女的架勢端了出來,隻是她卻不知,康摩言心中所想,卻是另一件事。

換作普通妖精,或是修煉之人,隻怕也不一定相信敖青所言,這世間雖有能算出劫數之人,卻不見得恰好算到自家的頭上。而且這敖青公主出現之後,卻是先說了兩遍假話,欺騙不成之後,才道出真意,換作旁人,隻怕先要在心中掂量幾分,不敢把她的話當真了聽。

但康摩言此時心中卻是驚駭無比,若是按著十分來劃,他已有九分相信了對方所說。畢竟他也是知曉將來涇河是要發生什麽事情,敖青口中所說的劫數,隻怕十有八九,便是她老爹涇河龍王上剮龍台這件事。

此事,康摩言早有定奪,他的想法便是遠遠躲了開,他老康的思想有多遠,便躲多遠,他萬裏迢迢從涇河趕到東海,上了花果山,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考慮到這頭老龍的事情。畢竟自家如今實力低微,又被五方揭諦追拿,貿然參與到西天取經這件惹眼球的事情之中,是十分不明智的舉動。這一世界之中,能人極多,說不得哪位大能瞧了去,對他的身份產生興趣,拿去研究一番,自家也沒處說理去。

按道理來說,他和此事不有半分關係,加之又有意躲避,不應再有半分牽連,隻是沒想到,今日竟被涇河龍女在這茫茫東海之上堵住,道一句“同行否”,便把自家牽扯了進去。

“這麻煩女人的師父到底是哪個變態呀?連老子這個穿越者都算計進去啦!?”

康摩言剛在心中呐喊一句,忽然見敖青拔出劍來,不由得大吃一驚,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的便催動雲頭,連退了十多丈,同時把障眼法使了出來,忽悠一下便隱去了身形。

這把劍他可是印象深刻,在涇河水上時,若不是他機靈,早成了劍下的亡魂,到閻王爺處報到去了。隻不過當他隱去身形,已然轉悠到了敖青的身後時,才想起二人正在討論的事情。他不曾細去琢磨敖青說了什麽,故而也不知她為何拔劍,見對方隻是一臉惱色,卻不有放飛劍的跡象,便又回轉到前方,現了身影。

想到自家方才的舉動有些小家子氣,康摩言麵上微現赧色,但他卻不是麵皮薄的人,趕緊轉換了話題,向敖青問道:“不知尊師是何人?可方便告知?”

康摩言麵色平靜,敖青便知自家說錯的話未曾讓對方聽去,不由得鬆了口氣,想了一下,答道:“家師黎山老母……”

不是吧!!

康摩言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從雲頭栽落下來。

“你是說你的師父便是大名鼎鼎的黎山老母!?”康摩言感覺自己必須再確認一遍。

“咦?你這妖精居然聽說過家師?”

“還好,還好,如雷貫耳!”康摩言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別的妖精或許不知黎山老母的名頭,但他康摩言對這一世界的仙佛可是有許多了解。黎山老母雖然在西遊之中隻出場一回,卻扮演的是觀音、文殊、普賢三大菩薩的母親,雖是為試探取經四人組的禪心,但這位老母地位之高,也可見一般。

如今被這樣一個人物算計,康摩言頭上冷汗便涔涔而出,隻覺得抹都抹不幹淨,亦是想不出應付的法子,不知這件事該接著還是不接著,想來想去,心裏不由得躊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