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牌夫人
尹如聞聲望過去,發現出聲的這人一身與周邊格格不入的白色長衫,半長發被紮在腦後,臉色蒼白病弱,好像能被一陣風吹走。
“羅盤指路,在下剛才合了八字,確實是這位姑娘沒錯,咳……”
這個病弱非常的人其實大有來頭,正是京城中聲名遠揚,百聞難能一見的玄法大師——邊渡。
聞言,陸博延點了點頭,微涼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尹如身上,滿是打量。
前些日子陸家老太太總是心神不寧的,吃不下睡不著,看過醫生沒發現什麽病症,就請來了有名的邊渡來給看看,誰知這一看,邊渡給陸家算出來個凶兆。
一番做法追本溯源,原是這陸家二爺命硬,正得所對星宿勢頭大盛,影響了陸家的運勢,若不找一個命比他還硬的女子成婚,壓住這勢頭,陸家運勢會每況愈下,陸家人都會被他給克死。
原本陸博延還以為這所謂的大師是胡言亂語為了騙得些錢財,誰知後麵陸家接手的生意頻頻出事,前不久的渡口更是直接鬧出了人命官司。
看著陸老太太身子愈發不行了,陸家人總算是急了,命硬的倒是有不少,但這陽年陽月陽日出生的女子,逆陽轉陰的天煞星,就找到這麽一個。
就算是以陸家這般勢力,竟也找了月餘才找到,時間實在是耽擱不起了。
世爵緩緩慢下車速,最終在一幢豪華堪比城堡的宅院門前停下,正是陸家老宅。
尹如被帶下來,不安的捏著衣角,猶猶豫豫的往前走,看上去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緊張的跟在陸博延後麵。
邊渡緩下步子,不動聲色的慢慢移到尹如身邊,微微垂眼,與她視線相接。
女孩靈動的雙眼中一絲亮光飛快閃過,轉瞬即逝,她動了動嘴唇,用口型無聲的說道。
邊渡,幹得不錯。
……
陸家老宅豪華非常,光是正門前的白玉道就有好長一段。
兩邊立著出來迎接的仆從,屋中探頭探腦的是陸家一眾親戚旁支,皆對著個新來的少夫人充滿好奇。
被陸博延高大的身影擋住的女孩慢慢顯露了身形,一身又破又髒的衣服,頭發散亂,幾乎要看不見哦臉,低著頭畏畏縮縮的,看上去快要緊張到哭出來似的。
這就是陸家二爺要娶的女人!?大街上的乞丐也不過如此了吧!
“這女人是個乞丐嗎!?”
不知哪兒冒出的聲音如同石子落入池塘,瞬間激起萬丈波瀾,眾人再也按捺不住的議論紛紛——
“這種又髒又醜的土包子怎麽能進陸家的門?”
“就是憑著什麽天煞命格?怎麽偏生落在這麽個醜女人身上,二爺怎麽忍受得了?”
原本沉默的陸博延忽的偏過頭來,銳利的視線一瞬間鎖定亂嚼舌根的仆人們。
眾人好像被什麽突然扼住了喉嚨,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上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往後一退,將自己的手向後遞了過去,尹如愣了片刻,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牽了上去,與男人並肩而行。
陸二爺怎麽主動牽這個乞丐?
眾人一時間以為自己花了眼,冷冷的看著陸博延將低著頭愣神兒的女孩領了進去,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
堵在門口看熱鬧的陸家旁支們往後一散,眼睜睜看著周身氣質清冷的陸博延領著一個土包子走了進來。
原本坐在沙發上一身隨意便裝的男人聞聲站了起來,上前走了幾步,正是陸家大少爺,陸嘉平。
相比二爺一身冷冽氣質,這位大哥看上去就溫潤和藹了許多,陸家大少不愛經商,從不插手自家產業,一心撲在自己的書法繪畫藝術上,也頗有一番造詣。
“二弟,這就是……”
陸嘉平來回看了看,聲音溫和。
“邊渡大師說的人。”
陸博延神色淡淡,但聲音確是清晰,仿佛更是說給某些神色不定的人聽的一般。
先前那些還抱有懷疑態度的人聽到陸博延親口承認,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親戚眾人更是炸開了鍋。
“這找了一個多月,找回來一個土包子?”
陸家什麽身份?華國數一數二的名門,商業圈的龍頭,掌權人要是娶回來這麽個上不得台麵的土包子,豈不是要淪為上層圈子的笑柄?
“二爺,這要娶這麽個鄉下土丫頭回來,豈不是要被別人笑掉了大牙?”
“這種人怎麽能當的了當家主母呀,您要好好考慮考慮呀,看她這又髒又醜的樣子。”
客廳一時間變得吵鬧非常,眾人極盡惡毒的言語針對著一聲不吭的女孩,至於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尹如麵對著周遭頻頻的指責,有些顫抖的往陸博延身邊縮了縮身子。
“別怕。”
男人聲音低沉,卻莫名帶上了些安撫的意味,讓人頓時有了安全感。
他緊緊地握住尹如的手,淡漠犀利的目光掃視一周,冷冷開口。
“從她踏進我陸家門的那一刻,就是我承認的名正言順的陸少夫人,與我平起平坐,與我同等尊貴。”
“誰對她不敬,就是對我不敬,就是跟整個陸家作對!”
男人的聲音含著冷意,直直穿透每個人的靈魂,上位者的威嚴壓迫下,沒有一個人敢再開口。
在陸博延看來,既然他將人領了過來,那就要對人負責,進了陸家,無論她之前是什麽樣子,現如今就是他名正言順的太太。
這是他的君子之風,是堅守的道德。
他輕輕拉著尹如的手,聲音放軟,緩緩道:“今天起,你就安心的住在這裏,你要記住你是堂堂正正的陸少夫人,沒人能欺負的了你。”
這番話一說出口,眾人簡直又驚又怒。
這土包子何德何能,能讓一向冷冽嚴酷的陸二爺放低身段,甚至變得溫柔了些?
尹如愣愣的看著他,張了張嘴,聲音又小又軟。
“謝謝你……”
這個陸博延竟然這麽看重這個命格,她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