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袁氏

翌日清晨。

“母親,您嚐嚐這雙飛魚片粥,今日做的實在不錯。”宋書綺言語之中滿是關切,“母親,可是這些飯食不合胃口?我去叫了廚房重新做來。”

上官明珠神情懨懨,麵前的飯菜根本沒有吃幾下。

聽聞宋書綺的話,上官明珠笑著搖頭,“綺兒有心了,我已經吃飽了。”

宋書綺乖覺點頭,心中卻有些淒涼,若自己記得沒錯,母親似乎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坐在宋書綺對麵的宋書彤,瞧著母親對著宋書綺露出這般疼愛的目光,心頭一陣嫉妒。

再看,宋書綺今日一襲月牙白百褶如意裙,更顯得眉目清秀,惹人憐愛,心頭便一陣火氣,但想到自己的計劃,嘴角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母親,彤兒有一事要同您說。”宋書彤嘟起小嘴,對著上官明珠撒嬌。

這甜膩的聲音讓宋書綺猛然驚醒,眯著眼睛看向宋書彤,若自己猜的不錯,這事情怕是與自己有關。

雖說這宋書彤秉性不招人喜歡,可說到底終究是個孩子,而上官明珠向來為人可親,瞧著宋書彤的樣子,心頭便有些鬆軟,心中想著若不是十分過分的事情,自己答應了便罷。

於是溫柔回道:“你且說來聽聽。”

聞言,宋書彤心頭一喜,眼角餘光卻是看向宋書綺,卻見後者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仿佛了然自己的心意,不免吃了一驚,隨即暗笑自己多心,那宋書綺又不是什麽大羅神仙,怎麽知曉自己的計劃?

“母親,我瞧著姐姐身邊的丫頭實在少了些,隻有碧痕和喜鵲兩人,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怕是照拂不過來的,所以我便尋思著……”宋書彤言語間仔細的端詳著母親的神情,“多給姐姐挑幾個人手,多些人在身邊伺候著,若是萬一哪天碰上些意外,也能夠安排的開了。”

意外?自己倒是不害怕,隻怕所有的意外都是人為,思及此,宋書綺心中劃過一抹冷笑,這宋書彤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聽聞此言,上官明珠看了一眼宋書彤,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彤兒說的極是,我原本便有這個想法,這下子我們兩個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聞言,宋書彤乖巧的笑了笑,可心底卻是嫉妒的發狂,母親竟隻想著給宋書綺配丫頭,為何不曾想到自己?

“綺兒你覺得如何?”上官明珠慈愛的看向宋書綺,“你可看著有中意的丫頭?”

畢竟是要照顧綺兒的人,自然是要她中意的。

“這個……”宋書綺頓了頓,裝作為難的樣子,若自己猜的不錯,宋書彤定然早已經為自己想好了人選,她定然會開口的,不然自己選了別人,她的計劃豈不是要落空?

果然,下一秒,宋書彤便著急忙慌的開口,“母親,您聽我說,我有一個十分好的人選,您且聽聽行不行。”隨即看向宋書綺,“姐姐莫要擔心,妹妹我給你挑選的都是上上等的人。”

宋書綺裝作毫不介意:“那便要多謝謝妹妹了。”

宋書彤臉上是藏不住的竊喜,緊接道:“母親,那小芸一家您瞧著怎麽樣?”。

若是這件事情成了,自己便相當於在宋書綺的家裏安插了一雙耳目,到時候,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小芸一家人?”上官明珠皺眉,搖頭不讚同,“這小芸剛死了不久,若是她家人進了綺兒的院子,豈不是晦氣的很。”

沒想到母親竟然直接拒絕,宋書彤皺了皺眉,忙說小芸一家人的優點:“母親,那小芸娘為人勤勉老實,幹起活來手腳甚是麻利,而小芸他爹生的強壯,頗有幾分力氣,屋外粗使活計樣樣能幹,我瞧著倒是不錯的人選。如今正是因為小芸剛去,他二人少了倚靠,不如母親發發慈悲,給他們這份安穩的營生。”

“這……”上官明珠心善,當下便有些為難,“綺兒,你覺得如何?”

宋書綺揚了揚眉,一切了然於胸,這個宋書彤看來是不達目的是不罷休啊。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妹妹的好意了。”宋書綺似笑非笑,點頭同意了下來。

雖然不知曉宋書彤的計劃,自己不如將計就計,再者,那小芸爹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能反了天不成?

宋書彤見宋書綺點了頭,自己目的達成,臉上的喜悅之情便多了幾分誇張,“姐姐這是答應了?”

“妹妹為何這般高興?”宋書綺不答反問,眉宇之間似多了幾分探究。

“咳咳,姐姐多心了,妹妹不過是為姐姐高興而已。”宋書彤掩著麵咳了兩聲。

上官明珠一直都知曉宋書彤的心思,見狀,心頭便多了幾分擔憂,下意識的看向宋書綺,剛要說什麽,卻瞧著綺兒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母親,那小芸一家子也算是可憐人了,妹妹這般推薦,我自然是不能弗了妹妹的好意,再者,若是他們一家人能在我這裏得到一些照拂,也算是我為母親多積了一些福分。”

宋書綺淡淡開口,可話語裏的意思卻讓上官明珠瞬間明白了過來。

看來綺兒早已明白,上官明珠點了點頭,“綺兒有心了。”

哼,這個馬屁精!宋書彤一臉不屑。

剛進院子,碧痕遠遠地就跑了過來,“小姐,你回來了。”隨後,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宋書綺的麵前,“小姐,小心燙。”

宋書綺點了點頭,輕輕地抿了口,抬頭看向碧痕,“碧痕,院子裏過兩日要來兩個新人,你們要注意著些。”

聞言,碧痕卻無比高興,“小姐,真的?夫人終於給我們這邊派遣了人手過來了……”

瞧著碧痕喜悅的樣子,宋書綺也微微的勾了勾唇角,“是小芸的爹娘。”

碧痕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小芸的爹娘?”

“而且是宋書彤推薦他們過來的。”話語至此,宋書綺知曉碧痕定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果然碧痕的臉色稍有變化。

“小姐,那日我們聽聞二小姐她……”碧痕憂心忡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碧痕,這件事情莫要和任何人提起,那小芸爹娘來了以後,你要多個心眼,瞧著點,不出格便罷了,若是……”宋書綺話語並未說完,碧痕卻早已了然的點了點頭。

“小姐,您放心。”

隔了兩日,那小芸爹娘便被分配到了宋書綺的小院子裏。二人和宋書綺請了安,便被碧痕帶了下去。

“你們日後在小姐院子裏,要好生伺候著,少說話多做事,做得好了,小姐的賞賜自然少不了的。”碧痕淡淡開口,看了一眼麵前恭敬無比的小芸爹娘,“但若懷有異心,莫說小姐眼裏容不得沙子,便是我碧痕也第一個不答應,你們可聽得明白?”

那小芸爹娘低著頭,神情甚是恭敬,倒是讓碧痕挑不出來一絲的破綻。

可那日自己明明聽得那小芸娘親口口聲聲追查殺害小芸的凶手,而二小姐將這禍端引到了小姐的身上,若說他們沒有心思,碧痕自是不會信的。

“好,你們且去忙吧。”

二人恭敬的彎腰離開,碧痕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走進了屋子裏。

“如何?”

“小姐,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碧痕搖頭。

“好,且觀察兩日吧。”

過了半晌功夫,宋書綺有事要外出,剛邁出房門,便瞧見院子進門處的長廊內,那小芸的娘袁氏正在分派什麽東西似的,院子裏的下人都圍在了一起。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碧痕又驚又怒,“小姐養著你們,便是要你們在這裏私相授受的嗎?”

眾人聞言回頭,臉色一白,手中的東西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宋書綺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容,瞧著丫鬟小廝們手裏拿的東西倒是一愣,竟然是一些糕點和一些醬菜。

這是要收買人心?

“大小姐,這是奴婢自己做的一點吃食,便拿來分給了大家,其實大家開始都是不要的,都是奴婢的錯,大小姐要罰就罰我吧!”袁氏臉上一片惶恐,說話間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麵上,樣子淒惶無比。

宋書綺搖了搖頭,笑道,“既然是袁大娘的好心,那大家收下便是,各自去忙吧。”

瞬間,眾人作鳥獸散盡。

但袁氏還有些猶疑,“大小姐,奴婢也可以退下了?”

“自然。”

袁氏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對著宋書綺千恩萬謝之後,惴惴不安的離開原地。

望著袁氏的背影,宋書綺臉上笑容消失,“碧痕,你覺得如何?”

不知為何,碧痕心頭總是隱隱有些不安,“小姐,奴婢總覺得這個袁氏沒那麽簡單。”

“你說的沒錯。”宋書綺挑眉,“這人做事如此圓滑,滴水不漏,剛來便懂得收買人心,可那惶恐的神情卻好像又是真的,嘖嘖,真是叫人不得不信啊。”

“碧痕,交與你一件事情。”

碧痕忙的開口,“小姐,您說。”

“你且好好打聽打聽,這個袁氏以前在哪裏做事,為人處世如何。”

“好的,小姐,奴婢這就去。”碧痕領了命,匆匆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