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男人一般的嗓音
葉寧咬緊下唇，抬頭看到錄音室天花板上的監控，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不由苦笑，不知道這是惹上了哪尊大神，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了，對方根本就不是讓她過來錄歌這麽簡單，十足就是拿她尋開心。
房間裏沒有一瓶水，甚至連盥洗室也沒，她剛剛又是爬梯子又是跑步，此時說話都吃力。
“是不是……隻要我達到要求，你就不會撤資？”
葉寧閉上眼睛，抽出桌上的紙巾擦去額頭上的熱汗，汗水落入眼眶又酸又辣。
少女聞聲冷笑，當年的大師兄是何等纖塵不沾，現在口口聲聲都是錢的德性，跟那些堵在陳氏集團大樓外的廢物有什麽區別？
少女正是陳紅，陳氏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陳家在江城的地位僅次於華家，因此對那種虛情假意早已見慣不怪。
陳紅頭天夜裏確定網上炒得巨火特火的小生葉寧就是自己那個憑空失蹤了五年的楚師兄，就以為葉寧給她發的那條站內消息意圖是拉著她給新戲炒作，見她沒搭茬，幹脆連消息都不回了，自己拉著個十八線的男藝人一起組CP。
想到曾經被她奉為天人的師兄楚暮年喜歡葉寧，自己喜歡的顧修遠也喜歡她，現在也變得和其他人一樣，想要攀她的關係平步青雲，陳紅的心就像是在油鍋裏翻來覆去的炸，又恨又疼，恨自己看錯人，畢竟當年團裏不少人都知道她對師兄有意思，疼的是自己為他等了整整五年，等來的就是這麽個不要臉的玩意兒。
錢，她陳家有的是！
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去拿了！
“是啊。別囉嗦，開始吧！”
女聲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其中的諷刺不言而喻。
葉寧若有所思，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出現了，剛剛那句“是啊”就和之前的“葉先生”一樣，充滿熟悉得感覺，就好像這個聲音她已經聽過千百遍那樣。
可是不等她多想，耳機裏已經傳來主題曲的前奏，葉寧隻得快步走上前去，開始錄製。
陳紅看著走到麥克風前麵的青年，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想到楚暮年，在她心裏還是那麽年輕，明明可以有不錯的未來，他當年那麽喜歡配音，為什麽後來卻人間蒸發？
她心中有無數疑問，他卻對此不置一詞。
可惡！
而五年後，聽說他歸來，聲音一如當初，卻不再是她一個人的楚師兄。
他成了炙手可熱的當紅小生，被無數書粉尊為旨情本情。
可是隻有她陳紅知道，當年的楚師兄幾次嚐試著去唱那首歌都悲慟到哽咽，隔著遙遠的網絡，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見麵，她卻是最懂他的那個人。
而屏幕上的這一個，不過是想借著青闌麥麩蹭熱度的無恥之輩！
他就這麽想紅嗎？被世俗的名利雙收迷失了雙眼，這個人還有什麽資格提到旨情的名字？
陳紅倏然攥緊拳頭，青闌，他們當年共同主役的第一部作品，也是他離開這個圈子後，她留下的唯一意義。
任何人也不能玷汙它，哪怕是葉寧本人！
越想越是生恨的陳紅按下中央空調的開關，將溫度調低到十六度。
因為她知道這男妝打扮的人就是葉寧，她討厭的女人，被楚暮年喜歡的女人。
然後起身乘坐獨立電梯從後門離開，她無法忍受那個人的聲音去玷汙她的心頭好，哪怕是一個字眼都不想聽到，反正今天過去之後葉寧肯定會大病一場，到時候她就以資方的身份直接將他趕出劇組就好了，而且她還要在CV圈子裏封殺他，讓他永遠無法接觸到青闌一寸！
樓下，許玲三人爬到三樓後就發現沒有樓梯了，三人一衝進大樓就看到一樓電梯井已經徹底破壞掉了，因此也沒有再多留意那邊，他們圍著三樓轉了一圈又一圈，也沒能有所發現。
當他們轉到第五圈的時候，空**的大樓裏響起微啞的男聲，許玲猛地皺眉，“暮年！”
顧修遠和李飛也停下腳步，不是葉寧的聲音又是誰的？隻是這聲音聽著與頭天夜裏不同，之前葉寧的聲音說話的時候比較溫潤，一旦笑起來又帶著幾分清朗，可是現在的歌聲怎麽聽都有種痛苦的感覺，就像是被人用槍指著頭，明明已經唱不動了，還是不能停。
嘶啞之後便是打顫，三人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更加瘋狂地尋找上樓的方法，可還是一無所獲，一首主題曲已經唱到第五遍，毫無停歇的發聲讓她得不到絲毫休整，已經出現破音。
“葉寧！停下！別唱了！”
“葉小姐！別唱了，再唱嗓子就廢了！”
三人朝著樓上用力喊去，可是歌聲還在繼續，隻是葉寧的狀態越來越差，唱到第七遍的時候已經劇烈地咳嗽起來。
連葉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著男人一般的嗓音。
“我想起來了，這種樓，以前上過一次報紙，這種老式的洋樓在城東那邊比較多，有一年發生過大火，死了不少人，後來剩下還在使用的就集體改建，在沒有電梯的樓層應該有外樓梯！”
李飛是土生土長的江城本地人，所以許玲不知道的舊聞，他還有些印象，三人立刻點開手機內置的手電筒程序，借著光亮向各處看去，終於確定其中一道顏色略有差異的牆麵，應該就是被砌死的外樓梯大門。
“你們在這等著，我回車裏那工具……額！”
李飛的話沒說完，隻見許玲脫下外套包在手上，然後掄起拳頭氣沉丹田，猛地向牆麵砸去。
後砌的牆麵和原本的建築本來就不那麽堅固，被許玲的蠻力打上去，分分鍾出了一個窟窿，許玲一見有望，立刻不住手的繼續，外套破了她也沒有停下，雙手打得鮮血淋漓也渾不在意，拳勢如同暴雨，很快就把牆麵打出了一個容許一人通過的門洞。
顧修遠和李飛兄弟兩個同時默默咽下一口口水，跟著許玲順著外樓梯往樓上衝，好在其他樓層的安全通道沒有被封死，三人很快就來到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