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隻想烤給王爺一人吃

羅衣倒是不覺得委屈,她伸手用枯葉將火堆撲滅了些,不疾不徐道:“雪扇,你口口聲聲稱我欺負你,不如你跟王爺說說,你犯了什麽錯。”

“奴婢……”雪扇神色悻悻,“奴婢隻是一時說錯了話。”

“嗬,你稱我為王妃卻稱王爺為殿下,怎麽?你是覺得陛下的旨意做不得數?”

此話一出,雪扇臉色劇變,連忙跪了下來:“奴婢真的隻是一時口誤。”

“起來吧,”裴清酌沒有看她,“以後切記謹言慎行。”

到底是母後派來的丫鬟,他也不好太過苛責。

說罷,他又看向剛剛吱聲的男子:“韓廣,以後不可對王妃無禮。”

“王爺?”韓廣不可置信道,“……屬下知道了。”

羅衣拿起一塊新的兔肉串在竹竿上,慢慢烤著,唇角悄悄上揚。

“哈哈哈果然一物降一物。”

“王爺長的也太好看了吧。”

“為了王爺這張臉,我死也要死在直播間。”

“可是他為什麽對那個丫鬟這麽溫柔啊?”

“哪裏溫柔了?不就是正常說話嗎?畢竟是他娘送來的啊。”

羅衣一邊烤肉一邊看著彈幕,這才發現,觀眾應該都知道劇情提要,倒是省的她過多解釋了。

肥美的兔肉在小火慢烤中迸發出誘人的香味,油脂滴入火堆中,撩起高高的火苗,卻為兔肉添了恰到好處的焦糊。

不少人單是聞見這個味道就受不了,狠狠咽了口口水。

羅衣心裏有點得意,好歹也是參加過野外求生訓練的人,這點手藝不過小意思。

一隻兔子烤完,她遞到裴清酌手邊:“王爺,您吃。”

裴清酌沉吟片刻接了過來,用荷葉裹著撕下最嫩的兔腿遞給羅衣:“勞煩王妃了。”

“不勞煩,”羅衣笑意盈盈,看著他的神情就像看著回家的康莊大路,“王爺喜歡就好。”

說罷,二人開動起來,其他人又是看著又是聞著,早就饑腸轆轆了。

最開始出聲的韓廣問道:“王妃難道就隻給王爺一人烤嗎?”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羅衣冷笑,“我貴為王妃,難道要為你們一一動手?更何況……我隻想烤給王爺一人吃。”

裴清酌看著她眼中與先前截然不同的靈動與狡黠,輕聲道:“你們自己動手烤。”

韓廣不敢違令,隻是依舊對這個作天作地的王妃沒有好感。

然而他們都是出入軍營的粗漢子,烤出來的味道不能同羅衣的比較,隻算是勉強果腹罷了。

酒足飯飽,裴清酌下令出發,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風吹林動,隻見十幾個身著黑衣的刺客手持長劍,將他們團團圍住。

裴清酌神色未變,眸色漸深:“來人,保護好王妃。”

不論如何,羅衣是太師府正兒八經的三小姐,不能在他手上出亂子。

韓廣聞此不情不願地靠近羅衣,卻見她一路小跑到了裴清酌身邊。

“主播小心點!”

“一上來就這麽刺激嗎?”

“主播也知道還是王爺哥哥比較可靠哈哈哈。”

羅衣真不知道他可不可靠,隻是不想放過難得能刷好感度的機會,隻要找準時機美救英雄,還愁裴清酌不信任她嗎?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十幾個刺客動作倒是快,以一種詭異的陣法朝裴清酌突襲而來,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裴清酌紋絲未動,隻見他身邊的冷臉侍衛身形一閃,不消片刻,刺客紛紛躺倒在地。

在這種情況下,緊貼著裴清酌隨時準備撲上去替人家擋刀的羅衣就顯得十分……奇怪了。

“你做什麽?”

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

羅衣微微抬頭,討好地笑了笑:“我怕王爺有危險,想著可以替您擋擋刀。”

裴清酌垂眸:“不必,回馬車上。”

羅衣站遠了幾步:“知道了,您一會要上馬車休息休息嗎?我……我有話想跟您說。”

半晌,裴清酌頷首:“嗯。”

眼見取得了重大成果,羅衣也不計較美救英雄不成功的事,邁著蓮花步就溜達回了馬車,臨上車前回頭看了一眼,隻見裴清酌手起刀落斬下了為首刺客的頭顱,薄唇微動,不知在說些什麽。

“那個……主播啊……我咋覺得這王爺不簡單呢?”

“是有點狠哈。”

“不過這種白切黑我也好喜歡。”

“樓上的姐妹我也是嗚嗚嗚。”

羅衣瞥了一眼,不甚在意道:“他原先是儲君,手裏沾過人血再正常不過,否則就憑這個位置,他早死了不知多少遍了。”

“主播小姐姐說的有理。”

“你美你說的都對,主播心理素質這麽強大,以前是做什麽的?”

“同問,好好奇。”

羅衣斜倚在軟塌上,美目半闔:“以前啊,是個什麽都不用愁的富二代,除了錢,我一無所有。”

“……”

“突然想打人怎麽回事?”

“嘖,果然我還是仇富的!”

“人比人氣死人!”

羅衣沒再同彈幕搭話,車簾被掀開,一陣清涼裹挾著淡淡血腥氣的味道傳來,她睜開眼,裴清酌坐在了她的對麵。

“有什麽事?”

“其實也沒什麽,”羅衣彎起唇角,“隻是想為我之前任性所為向王爺道歉。”

裴清酌看向她,輕挑眉梢。

羅衣繼續道:“王爺也知道,我出身太師府,高門府邸的後宅艱辛,想必您也能猜測一二,為了自保,我才故意偽裝成一個任性刁蠻,沒有腦子的草包,畢竟雖然討人嫌,但到底活得長不是。”

這是她到目前為止,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畢竟原主真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作精,想要完成任務,她必須要扭轉這種形象。

裴清酌依舊麵無表情:“那你如今為何不繼續裝了?”

“因為沒有必要了,”羅衣祭出準備好的說辭,“雲州天高皇帝遠,且王爺後院簡單,我自知原先惹得王爺不快,既如此又何須再裝。”

這回裴清酌點了點頭:“隻要你以後安守本分,本王自不會虧待於你。”

他根本就無所謂於羅衣到底為人如何,隻要她能安安分分的不鬧騰,他就相當滿意了。

至於其他,再重回京都前,他是沒心思考慮的。

兩個人,兩種心思,卻詭異地將話題聊了下去。

羅衣以為他們暫時達成了共識,便問道:“不知王爺今後有何打算?”

裴清酌起身準備騎馬前行,聞此,頭也不回便道:

“這與你無關。”

羅衣:“?”

剛剛不還聊的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