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是大小姐

秋嵐珺看著李大山離開,將院門栓了,轉身走去廚房。

嗬——三頭蠢豬還在睡著呢。

幸好廚房寬敞,也不妨礙她給自己煮點吃的。

廚房裏有米麵和雞蛋。

給自己下了碗麵條,臥上兩個雞蛋,再灑點蔥花,美滋滋地吃了一頓。

等她吃飽後睡到下午起床時,王媽媽和兩個丫鬟終於醒了。

迷糊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咱們讓這死丫頭給耍了!”王媽媽氣的當場摔了兩隻白瓷碗。

兩個丫鬟也是麵露憤色,“王媽媽,現在怎麽辦?”

很明顯,秋嵐珺已經在提防她們了。

王媽媽眼珠轉了轉,道:“弄死她容易,可咱們想要脫身卻很難。所以,想要將咱們摘幹淨,就必須讓她自己去死。”

香菊忙道:“可她如今這模樣,怎麽也不可能自己去死啊!”

王媽媽冷哼,揮了揮腫成豬蹄的手道:“辦法有的是。”

“奇怪,我這手怎麽腫成這樣了?”王媽媽這才看見幾乎要撐斷繃帶的腫手,一臉訝色。

兩個丫鬟也好不到哪裏去,都是豬腳樣。

王媽媽心思活,瞧著三人這豬腳似的手,忽的就計上心頭。

三人在廚房裏嘀咕了好一會才出去。

王媽媽拿了銀子給香菊,讓她去一趟縣城跑腿。

她則帶著香竹去了秋嵐珺房裏。

秋嵐珺原本在搗鼓她的藥,聽見腳步聲後便將藥收了,隨手端起茶喝著。

王媽媽進來,看著眼前的秋嵐珺,越看心裏越是吃驚。

秋嵐珺可以說是她一手帶大的,是什麽性子的人她比誰都清楚。

就算要變,也不會突然就變成眼前這樣。

眼前的秋嵐珺,除了臉和聲音一如往常外,行止作派,神態氣度,都像是換了一個人。

換了一個人?

這幾個字像是晴天霹靂般在她腦中炸響。

她隨即又否認。

不可能的,這太匪夷所思了。

“有事?”秋嵐珺放下破了口的白瓷茶盞,微挑著眉朝王媽媽問。

王媽媽那仿佛被摩托車壓過後留下車輪印的臉上硬扯出一絲笑容。

當真比鬼哭還難看。

“大小姐昨兒那手醫術可真讓人開眼呢!”王媽媽皮笑肉不笑地湊上前。

秋嵐珺掀了眼皮掃她一眼,隨即轉目看向半開的窗外,“有話直說。”

王媽媽麵上的冷笑斂下兩分,眼神犀利地盯著秋嵐珺,陰沉著聲問:“大小姐,您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上哪學的醫術?”說完她繞著秋嵐珺及那小方桌走了一圈,又道:“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是大小姐。你是誰?”

香竹一聽王媽媽這話,驚得白色發白,連退了好幾步。

不是大小姐,那又是誰?

這明明,明明就是大小姐啊!

秋嵐珺輕笑,抬了眼去看王媽媽,眼神平靜的仿佛一汪死水,竟是一絲情緒都沒流露出來。

“看來王媽媽是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連人都識不清了。”說著她立起身,一步步走到王媽媽跟前,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王媽媽的眼睛,聲音突然低沉了兩分,“我若不是秋嵐珺,那我又是誰呢?”

王媽媽被她盯的毛骨悚然,後背陣陣發涼,竟不知何時沁了一背的冷汗。

想到那天夜裏她們驚鬼之事,心裏更是慌。

人一慌,就容易露出破綻。

就比如現在。

秋嵐珺見王媽媽露出驚慌的神色,決定趁勝追擊,“我還想問問王媽媽你呢!我失蹤一整天,連二牛都去找我了,你為何跟個沒事人一樣待在家裏呢?”

王媽媽的心裏更是虛。

不過好歹她也是見過世麵的,不會被這三言兩語給帶跑。

“天地良心!我們三個可是順著河邊找了你整整一天,天黑才回來。”王媽媽很快恢複鎮定。

“是嗎?”秋嵐珺笑笑,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媽媽和香竹一眼,不再搭話,坐回小圓桌邊。

王媽媽見她如此,幹脆起身拉著香竹匆忙走了。

待走到自己房裏才驚覺過來。

她明明是去興師問罪刺探真偽的,怎的最後是她灰溜溜的跑出來?

香竹輕輕扯了扯王媽媽的衣袖,低弱的聲音宛如蚊吟:“王媽媽,大,大小姐她,她真的是假的嗎?”

王媽媽狠瞪她一眼,沒好氣道:“什麽真的假的,別胡說八道,幹活去。”

待香竹走了,王媽媽的臉色越發的陰沉。

此時秋嵐珺是真的秋嵐珺還是假的秋嵐珺對她來說都已經不在重要。

重要的是,秋嵐珺必須死。

從前她還能拿捏住秋嵐珺,就算她不死,也能保證她生不了事。

可如今的秋嵐珺,似乎不再像從前那樣好對付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反而生出一股子釋然。

再不好對付又如何?總歸要死的。

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秋嵐珺待王媽媽和香竹走後,立時關了門窗,將自己搗鼓的藥小心收好。

瞧王媽媽那臉色,估計很快就要對她出手,說不定就是今日。

她得提前準備好,趁著這個機會脫身,也順便讓這幾個狗東西不能好過。

走到床邊,翻開枕頭,一柄精致的匕首露於眼前。

這是她從那位受傷的青年身上順來的,就當是醫藥費了。

匕首十分鋒利且精巧,易於藏匿,關鍵之時能當大用。

二十歲的秋嵐珺在藥宗是少宗主,除了正常的學習外,她還需要學習一些風雅愛好。

琴棋書畫自不必說,每周都有專門的老師上門教授,她雖不喜,卻也學的認真,也算有些小成。

而她最喜歡的一堂課,便是防身術。

算是她除了醫術外真正下過苦功的一門課。

此時就算成了十五歲的秋嵐珺,身嬌體弱的,可對付幾個女人還是不在話下。

所以她壓根就沒將這幾個惡奴放在眼裏。

能不露聲色的脫身自然是好,可若她們非逼得她出手,那她也絕不會吝嗇。

暮色四合之時,香菊回到院裏。

正讓香竹幫著撓背的王媽媽瞧了,立時起身招呼兩個丫鬟進屋裏說話。

“東西呢?”王媽媽站在燈前,表情陰陰的看不真切,隻一雙眼眸裏泛著冷光。

香菊忙從布兜裏取出一樣用帕子包好的東西遞上。

王媽媽接過看了,確定是自己要的東西,麵上這才露出些許笑容,隨即又是冷冷一哼道:“小賤蹄子,看你今晚還怎麽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