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被趕走
為了趕時間，於榮華也沒再耽擱，隻稍稍認清楚了廚房一應物事，便開始著手做她今日來此的主題——麻辣肉醬。
掏出藏在衣兜裏的花椒，於榮華又忍不住歎氣。
這是她在山上打獵的時候摘的，時間有限，她沒采多少，隻是這個時節的花椒籽，雖然已經成熟了，味道卻並沒有幹的那麽濃烈。
不過還好，新鮮的有新鮮的風味，相信這個不會對肉醬有太大的影響。
確認好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後，於榮華便開始著手製作。
其實肉醬的工序並不複雜，隻是古代調味料有限，而且尋常人家誰會在吃的上下這麽大的心思。
把豬皮取下，將肥肉和瘦肉剁碎在一起，成肉泥，再將茴香和花椒搗成粉，大蒜和生薑切成蓉，和茴香花椒粉拌在一起，加入適量的鹽，辣椒粉。
做好了準備工作，就可以開始下鍋了。
當肉泥和調味粉碰撞出的味道直直鑽入於榮華鼻中的時候，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還要感謝王掌櫃，他給拿的東西都是酒樓用的，材料全不說又全都是上好的。
肉醬做好後，於榮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小心翼翼的用買來的罐子裝好，又把醬好的豬肉切下一小塊留在廚房，於榮華這才回到了於家。
才到了家門口，於榮華便聽見了院子裏的叫罵聲，隻見趙氏坐在土牆頭上，手裏拿著喂豬用的木頭勺子，一邊敲打著土牆，一邊叫罵著。
“老大媳婦，你個掃把星，方的我兒受了傷還帶個小野種回來！現在你們就趕緊給我滾出於家，要不然就得聽我的！”
於榮華正要上前，一把被王二丫給拉住，小聲說道：“你別上去，這老太太已經罵了一個多時辰了，起因也是因為你，我娘去幫嬸子和大叔收拾東西去了，你現在進去反而給他們添麻煩。”
正說著，隻見院門砰的一聲打開，林氏攙著臉色發白的於江蹣跚著走了出來，隨後又有好些破舊衣服和棉被被扔了出來，丟了滿地。
趙氏叉著腰站在院門口惡狠狠地啐了口唾沫，怒罵道：“你們要死就給我死遠些！別玷汙我老於家的地盤！不過是個撿來的賤種，倒真當成寶貝疙瘩了！生生把這麽一樁好買賣往外推！真是蠢貨！”
“砰”的一聲，院門被關上，林氏抬起衣袖抹了把臉，哽噎著道：“當家的，咱們去哪兒啊？榮華都還沒歸家呢。”
於江沉沉一歎，指了指破廟的方向：“先去破廟將就一下吧，等會兒你再去找找看，人生地不熟的，孩子怕是走遠了找不著回家的路。”
“嗯，咱們走吧。”
於榮華見此情景頓時紅了眼眶，於江醒來原本應該是好事，為何會變成這樣，趕緊來到他們麵前，哽噎著開口：“爹，娘，我回來了。”
“榮華？”
夫妻兩都愣住了，沒想到於榮華竟然就站在門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頓時更加羞愧。
於榮華吸了吸鼻子，什麽也沒問，就撿起地上的東西，攙著於江慢慢往破廟走去。
好在破廟雖然破舊，卻勝在還能擋風遮雨，於榮華把之前自己用過的瓦罐找出來，先給於江把藥給熬好，拿出今天用野物換來的肉做成的醬肉給林氏，讓她煮了，將就著先吃上一頓。
林氏驚得說不出話來，於榮華便把今日上山打獵之後把野物拿到酒樓去賣的事情都說了，隻是省略了去二丫家做肉醬的事情。
倒不是信不過林氏，而是現在她畢竟剛剛做，還不知道日後能不能長久，也不知道能依靠這門手藝能賺多少，還是保守些為好。
林氏不由地落下淚來，歉然道：“是娘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
於榮華淡淡笑著搖頭，緊緊將林氏抱住：“娘，沒關係的，隻要咱們一家子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就比什麽都強，反正我能賺到錢，你就安安心心照顧爹，我會盡快想辦法找到能住的地方。”
“嗯，乖孩子！委屈你了！”
母女兩擦幹了眼淚，就一起說說笑笑地把醬肉給煮了，雖然沒有油鹽，也沒有主食，簡單的隻有一碗野菜炒豬肉和一點野菜湯，卻是他們吃的最舒服的一晚。
秋府，秋宴聽著付叢講著，眼底滿是笑意，“是叫於榮華嗎？繼續派人盯著，看看她做完東西要幹什麽。”
付叢有些不解為何自家主子那樣在意一個山野丫頭，難道是覺得那丫頭東西做的好吃？還是覺得那丫頭好看？不過想想那五官是挺端正的，不輸給秋府這些小姐夫人。
秋宴看著付叢的表情，一扇子打在付叢的身上，笑罵道：“你膽子肥了！還敢在心裏編排自己的主子了！”
一大清早，林氏把剩下的醬肉煮了野菜湯，又熱了兩個苞穀麵餅子，分別裝了三碗，於榮華接過來一看自己的碗裏果然都是肉，於江的也是，林氏的不用看就知道都是湯。
“榮華，你放心吧，縱然你爹我不能去打獵了，也會想辦法賺錢養活你們娘倆兒的！”於江看著碗裏的醬肉說道。
於榮華這才想起來，郎中說於江的腿有可能以後都站不起來了，打獵更是別指望了。
想到這裏，於榮華笑著說道：“沒事兒的爹，家裏還有我呢。”
一聽這話林氏更加心酸了，拉住於榮華叮囑道：“你別再上山了，咱家雖然窮，卻還有你外祖父家呢，明天娘就回去一趟。”
於榮華笑眯眯的應下來，借著跟二丫出去玩的借口，又去了一趟鎮上。
這一次她直接去了廣源酒樓，店小二以為她又要賣野味，直接叫來了掌櫃的，於榮華笑著將一小罐包裝精美的肉醬放在了桌上，說道：“感謝王掌櫃昨天的幫助，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
王掌櫃好奇的打開罐子一看，一股帶著淡淡辛辣肉香就鑽進了鼻腔內，頓時讓人有種食指大動的感覺。
這可是好東西啊，王掌櫃看著於榮華問道：“你真的打算送給我？”
“是的，送給您！”說完於榮華朝著王掌櫃行了一禮，大大方方的離開了酒樓。
“公子，還要跟蹤這丫頭嗎？平白無故就把東西送人，我看這是有腦疾。”
樓上雅間，付叢嘀咕道。
秋宴敲了敲桌子，說道：“把掌櫃的叫過來。”
王掌櫃進了雅間，便看到秋宴那張足以令花失色的俊臉，緩過神來便行了個大禮說道：“貴客到來小人還不知道，真是汗顏。”
“掌櫃的，我要出錢買剛才那罐東西，你可願意？”秋宴說著，將一錠銀子放在了王掌櫃的麵前。
王掌櫃哪敢要秋宴的錢，連忙將東西拿過來放在桌上，弓著腰離開了。
秋宴看著桌上精致的管子，說道：“打開看看。”
“是！”付叢趕緊拿來一個小碟子，用湯匙從小罐子裏舀出一點肉醬來，頓時肉香撲鼻，讓人不由食指大動。
“好香啊！公子嚐嚐看吧？”付叢忍不住吸了吸口水，將筷子遞到秋宴手邊，眼珠子卻始終膠著在那一小罐肉醬上。
秋宴勾唇笑了笑，夾了些許送入口中品嚐，頓時眸光一亮。
見狀，付叢也忍不住拿筷子沾了些放入口中吸吮，頓時笑著大呼過癮，“公子，老爺若是吃了這個，肯定就有胃口了！”
秋宴若有所思的看著那罐肉醬沒有說話。
這邊於榮華出了酒樓就支了個攤子賣麵條，此時的麵條在這裏還不太受歡迎，於榮華將麵條煮好，便在每個碗裏都放上兩片醬肉，和一小勺肉醬。
不少幹力氣活的路過看到便問道：“多少錢一碗？”
於榮華笑眯眯的說道：“連肉醬，十五文”。
對方嘟囔一句太貴，眼睛卻離不開那麵條裏的醬肉，站在這裏香氣支往鼻子裏鑽，索性也就不敢了，摸出錢來便蹲在旁邊，唏哩呼嚕的吃上那麽一大碗，肉醬又香又辣，吃完了大呼過癮。
有了第一個顧客便有了第二個，這一小天，於榮華忙的腳不沾地，隻吃了兩個包子，就賣了足足兩貫錢。
到了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灰色少年走過來丟下一塊碎銀子，拎著一碗麵條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了她一眼，看的於榮華有些莫名其妙。
最後一碗麵條賣光，於榮華看著自己手裏的錢，心裏滿滿都是喜悅，都說快餐最賺錢，果然不假。
整理好了東西，於榮華先去了一趟藥鋪，買了一大堆的東西，都是些日常用的，對方見他出手大方又是個孩子，便主動讓夥計駕著牛車送了她回去。
才走出沒多遠就看到了王二丫，於榮華立刻招呼著王二丫和王嬸子上來，王二丫看著車上這一堆的東西，嚇得張大嘴巴問道：“榮華，你該不會真是答應了做那吳員外的小妾了吧？那可都能當你爺爺了！”
“沒有，我來鎮上賣了些吃食，賺點錢給家裏置辦點東西，你也知道我爹現在不能受凍的。”於榮華笑眯眯解釋，又塞給王二丫兩個包子。
王二丫和弟弟一樣都是性格簡單開朗的人，看到包子接過來就吃了，王嬸子念了好幾句，到了村口的時候，王嬸子拉住於榮華，叮囑道：“丫頭，你爹娘都是個善心的人，你跟著他們不會吃虧，不過你那叔叔你可要小心了，有事情就去找於七爺，他們咱們村的裏正，千萬別委屈了自己，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