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山雨欲來

之前在酒樓大廳發生的那一切,雖然當時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後來有人認出了她就是落月山莊的大師姐。

落月山莊的大師姐,這個名號在外麵就代表著落月山莊,而忘情這個名號,在江湖人眼中向來歸作一事而論,隻是大師姐醉心武學多年,行走江湖則多是為師門辦事,名聲不顯。

隻是這“名聲不顯”也隻是看對於什麽人而言。若是江湖中隨便跳出的三兩隻小嘍囉,便是奮鬥一生,也難以達到這“名聲不顯”。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流落在街頭。此時,青城縣城外,“流落”著一群人,並非是旁人,而是白天時與大師姐起了衝突的羿劍門一行。城中客房無多,羿劍門一行自知不敵大師姐,無顏而又無處可去,便在這青城縣城外紮了營。

營地中篝火旁,隻見一女子望著忽閃忽滅的後果怔怔出神,猶豫了半晌,女子歎了口氣,平了平緊皺的繡眉,輕生順道:“陸大哥,你說,白天的事,那忘情……忘情大師姐會不會稟告給父親,然後降罪於你我?”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羿劍門掌門之女蘇玄紫,身旁所坐則是羿劍門掌門親傳大弟子陸非笙。陸非笙也歎了口氣,望向蘇玄紫,臉色飄忽不定,似乎是在顧慮著什麽,他沉吟片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蘇妹妹,你大可放心,我羿劍門與落月山莊素來不和,你久居深閨不問世事,不知其中奧秘,我對門派之間這些門門道道還是清楚得很。”

“真的嗎,陸大哥,你不要騙我。”蘇玄紫神色激動著問道。

“小妹,你不必擔心,”陸非笙點點頭,說道,“傳聞中,落月山莊忘情自詡身份超然,且尤為清高、孤傲,對於此類小事更是不屑與我等小輩計較,若是她上報師門,僅憑她白天那一番言論,折辱的是她自己和她落月山莊的顏麵。況且,蘇妹妹,師傅他老人家平日裏對你疼愛有加,不會為了區區一介外人而責怪於你。”

蘇玄紫聽了陸非笙一番話,心下如釋重負,說道:“陸大哥,你真好。我……”陸非笙眨眨眼,沒有說話,等待著蘇玄紫沒有說出口的下文。蘇玄紫站起身,拍了拍塵土,理了理衣衫,說道:“陸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明早還有試劍大會,你也早點睡吧。”

陸非笙擺擺手,算是作答。

蘇玄紫走後,陸非笙獨自在篝火邊坐了下來,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麽。陰沉的臉上看不出痕跡,隻是放在地方青筋微凸的右手,暴露了他在糾結著,為了一個像是很重大的決定。

蘇小妹的心思,陸非笙又怎會不知。

半晌,陸非笙長長的歎了口氣,望著篝火的眼神中滿是悵然,他起身,理了理衣衫,回了營帳。

營帳內,鼾聲此起彼伏,陸非笙低頭看了看熟睡的莫師弟,臉上寫滿不屑和鄙夷。陸非笙伸手拍了拍熟睡的莫師弟,淡淡道:“起來,起來。”

莫師弟揉了揉雙眼,見來人是陸非笙,趕忙起身,陪笑著說道:“啊,陸師兄。陸師兄,時辰不早了,有什麽需要吩咐的嗎?”雖同拜在羿劍門門下,兩人的地位可算是天壤之別,莫師弟心想:他陸非笙向來眼高於頂,這番前來青城縣參加試劍大會,一路上更是對自己愛答不理,今夜前來,難不成是有什麽大事?

心下想著,卻見陸非笙伸手捂住了莫師弟的嘴,輕生順道:“噤聲,莫讓你蘇師姐聽見。”說著便伸手向蘇玄紫的營帳指了指。莫師弟點點頭,陸非笙見此,便放開了手掌。

營帳內,燈火昏黃。

莫師弟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陸非笙,神色微變,他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望向陸非笙的眼神中,也多了幾絲不明的意味。

這些小變化,陸非笙看在眼裏,那飽含各種複雜意味的眼神他又怎會不知。陸非笙翻了個白眼,神色漸冷,說道:“莫師弟,我問你,對於白天那魔女,你以為如何?”

莫師弟神色掙紮,說道:“陸師兄,可否先從我身上下來?”

陸非笙臉上好一陣尷尬。

莫師弟坐起身,理了理衣物,說道:“落月山莊的大弟子,忘情。江湖上關於她的傳聞,我也有所耳聞,隻是今天這一見,與傳聞絲毫不符。”

“說說你的看法。”

莫師弟點點頭,說道:“傳聞中,忘情人如其名,為人清冷孤傲,早日裏白天一事,她的表現輕浮且霸道,一點也沒有江湖大門派弟子該有的樣子。我懷疑……”

陸非笙神色微動:“懷疑什麽?”

“我懷疑,她是被那魔道妖人奪了舍,”莫師弟神色堅定,“況且,她表現出來的實力與年紀嚴重不符,怕是身懷異寶。”

陸非笙眼中閃過一次不易察覺的光芒,輕聲說道:“莫師弟觀察真是細微,此等身懷異寶的魔道妖人,來我正派人士所辦的試劍大會,必定有所圖。莫師弟,不如,你我聯手,找機會殺了她。”

當下,莫師弟腦中一片空白,他搓了搓手,幹澀著問道:“陸師兄,是何用意?況且以你我的實力,難以……”

“實力你不用擔心,此番遠出,師傅也是給了我秘密武器的。至於用意……”陸非笙淺淺一笑,“一來為正派人士正名,二來又可奪得異寶,豈非一舉兩得?”

莫師弟聽得模模糊糊,欲言又止,瞧得陸非笙略有癲狂的表情,隻得是點了點頭。

一夜無話。

青城縣的天,向來晴朗。

隻是這江湖,向來都是風起雲湧,陰晴變化莫測。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難免生起爭鬥,爭鬥即江湖常態,隻因人心難測,爭鬥不平。

翌日清晨,與係統鬥了一晚上嘴的楚繡從睡夢中緩緩醒來,她伸手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心中一片慘淡:這惱人的係統,真是讓人不得安生,昨天竟然嘮叨到子時三刻,以至於入睡的時候,腦子裏竟然還在回響著那個讓人上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