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任務一之共眠

給易淵喝了藥後,天色也晚了。為了方便蘭瀟照料易淵,阿嵐便將房間讓出來給他們兩人住,她則到趙武的房間去歇息,趙武晚上就在堂屋裏打地鋪。

見端著藥碗出去的蘭瀟又端了盆熱水來,對他說道:“洗洗臉和手腳,就可以睡覺了。”

說著她擰幹毛巾將他扶起來,欲要給他擦臉,他才意識過來蘭瀟竟是要親自服侍自己,愣了一下後連忙局促道:

“我……我自己來就好。”

瞅了眼那帶著幾分不安的小臉,蘭瀟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

“我來吧,你手上有傷不方便。”

說著,她目光落在了易淵裹著繃帶的右手上。

“你右手骨折……是誰給你接上的?”

蘭瀟之前還記得陸大爺說,幸好腕骨已經接上,要不然放任不管這麽久,即便斷骨愈合,骨頭扭曲了這隻手也不再靈活。

手不再靈活,那就相當於廢了。

易淵道:“我自己接上的。”

聽到他語氣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蘭瀟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隻見他又道:“以前……有時候也會被養父養母打得手腳或者其他地方骨折,若是放任不管會越來越痛……所以久而久之便自己摸索著試驗,也就知道了怎麽接上,隻是……隻是這次痛得久了些。”

他這個手腕,痛了近乎一個月,都還沒好。

那天正因為手腕痛得厲害,才沒辦法把木柴劈完,挨了訓斥踢打。

蘭瀟驚歎不已,看易淵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憐惜,對天依666道:

“他都才十二歲,居然還能自己治療斷了的手腕……該說他聰明還是有學醫天賦?”

天依666道無比同情地道:“你也不用太驚訝,他被賣給李放時,遭受到的折磨比錢氏他們那裏還嚴重,也因此他自己暗地裏學會了一身醫術,所以年少時期才挺著活了過來。唉……太可憐了,嚶嚶嚶……”

蘭瀟了解過易淵“上一世”那個被扭曲的命運,也確實知道他醫術非凡。但是易淵自由後這身醫術並未被他用來懸壺濟世造福世人,反而便於他利用此本領他控製了夏朝的皇帝。

想到這裏,蘭瀟不由沉吟:“那我以後還要不要引導他習醫?要是以後他再用這本領做壞事,控製夏朝皇室的話,那不還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天依666道:“順其自然吧,除卻重要事件上,其餘的你可以不用幹預太多。也不能夠幹預太多。”

蘭瀟邊與係統閑聊,一邊對易淵道:“現在上了藥,過不了多久就不疼了。不過你要是有其他難受的地方,可要跟我說,別在心中悶著,知不知道?”

易淵聽著她溫暖柔和的聲音,隻覺得身上哪裏都不難受了,但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給他洗好臉,蘭瀟將熱水挪到床前,清洗他髒兮兮的手和腳。

易淵的手上有不少繭,粗糙粗糙的。不過比之前幹淨了很多,之間他雙手黑乎乎的,許久不修剪的指甲藏滿汙垢,且粗糙不平,一看便知平日裏經常幹粗活。

想比之下,蘭瀟那雙嬌生慣養的手纖細白嫩,微長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為了避免太過招搖,指甲上塗著的精美蔻丹被她弄掉了。但一雙手依舊仿佛美玉雕成,無一不透精致美好。

看著她幹淨漂亮的手,易淵心中更覺局促難堪,隻僵硬著任她握住。

可是她的手暖暖軟軟的,動作細心溫柔,就好像在對待一個珍惜寶物般,小心地清洗著。

他怔怔望著她近在咫尺的麵容,心中溫暖和熨帖,一股說不清的感覺在心間蔓延。

眼睛酸酸澀澀的,想哭的衝動一直在心中盤旋。

打理幹淨小家夥,蘭瀟越看越驚豔,越來越滿意。

之前他額頭受傷,需要白布裹著臉,也看不到什麽,沒洗臉的時候髒兮兮的,也沒看到什麽。

現在易淵洗了臉,他的容貌也就顯露了出來。雖然瘦巴巴麵色蒼白,身形瘦小,可卻不能掩飾上天對他外貌的厚愛。

因為營養不良,頭發目前還有點幹枯。

但是五官精致無雙,眉目如畫,儼然一個漂亮的小正太。瘦小削尖的臉突出他的眼睛很大,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卷翹卷翹的。

他的眼睛清澈透亮,眼尾微揚,竟是雙極美的鳳眸。

易淵望著她,濕漉漉的眸子恍若小狗一般溫順,蘭瀟忍不住笑著點了點他的鼻頭。

“我家小淵兒好可愛,等以後臉頰長出肉了,肯定是個秒殺所有人的漂亮正太。”

易淵蒼白的臉泛起了幾分害羞的紅暈。

蘭瀟臉上笑意更深,自己也洗漱完畢後,便也回了房間準備休息。

她隨意取下紮頭發的發帶,為了方便她直接把全部頭發都紮起來,紮了個男子發髻。

隨著發帶被取下,她濃密的烏發當即瀑布般垂落而下。

青絲傾瀉至腰下,半籠著含笑的臉龐。有月光穿窗而來,漆黑的發閃動點點光澤,越發將那眉目照耀得朦朧縹緲。

黑的發,玉的顏,縱使一身寒酸的粗布衣衫,也遮不住撲麵而來的絕色。

易淵看到這一幕,登時呆怔住了,愣愣地望著月光下的少女。

而後無論過了多少年,他都不曾忘記過蘭瀟第一次在他麵前散發的模樣。

蘭瀟吹滅的燈燭,自是沒有看到易淵滿臉通紅的樣子。

她打著嗬欠來到床邊,說道:“這段時間我們隻能暫且共睡一張床了,趙大叔家裏隻有倆房間,阿嵐現在把她的房間讓出來了給我們住。”

被窩中傳來易淵聲如蚊呐地一聲:“嗯,我曉得。”

蘭瀟解衣躺下,摸索到床裏邊的易淵有蓋到了被子,才放了心。

前世蘭瀟也經常跟小侄子睡,易淵現在對她而言就和小侄子一樣,所以跟他一起睡也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易淵卻是第一次和除了母親與奶娘之外的異性同床共枕,整個人都僵硬地躺著不知所措,很是緊張。

同時這種感覺也很奇怪,不僅很溫暖,也很奇怪,可是卻讓他覺得很安心。

就好像是很小的時候,母親陪伴著他睡覺一樣。

易淵臉頰依舊燒得厲害,不過光線昏暗倒是遮擋住了。

他悄悄翻過身,凝視著躺在身旁隻有一個輪廓的蘭瀟,忽然輕聲道:

“……阿姐都是一個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