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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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戶籍,她身上的玉牌雖是天劍宗弟子的證明,但隻限於修真界使用。她還有一個普通人家的戶籍,是宗門為方便弟子在世間行走辦理的。這個戶籍貨真價實,在官府有正式登記入冊的,可惜同樣沒帶出來。
她又不能進城去偷去搶平民的衣服,一來有損她天仙般聖潔高貴的形象;二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尤其是修行中人,凡事都跟“緣”字扯得上關係。
若她今天因一己之便偷別人一件衣物,即使日後還了錢,終歸是招人嫌惹下惡緣。嚴重些的,來日說不定得以身相許或者以命相抵,如此大的代價,她傷不起~。
至於貿然進城,她這一身天劍宗弟子的長袍,銀白中微泛光華,領口、袖口等地方上的紫金繡紋尤其顯眼。如此拉風的裝束卻身處普通人群,簡直就像一塊香噴噴的肉塊被扔進狼群,招人算計。
小不忍則亂大謀,她還是忍忍吧。在林中守株待兔,靜待時機,總找到機會改頭換臉進城回歸人群的。
對著城牆不得入,梅十三心中苦悶,便取出古琴,一陣仿如清山流水般清和的琴聲悠揚而起,在夜林中,突顯得尤其清脆悅耳。
梅十三的所謂時機,其實是等某些歪心眼的人士經過,然後打劫件衣衫來穿穿!還有臉上的絕色容顏,得好好想一想要怎樣才能變得平庸些,例如抹草灰?這個辦法可以考慮,至於找藥草令臉色變黃……鬼知道哪種藥草能令臉變黃?萬一恢複不了咋辦?唉,枉她在山上學了那麽多年,竟然隻學會劍術與琴技,真失禮~!
在等待期間,她可以不吃不喝不換衣,她已過了辟穀的境界,平時隻是想吃而已。專注修仙十幾年,隻有在吃東西時,才讓她找回一點做人的感覺。
而身上的衣物,修行之人,身上一年到頭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清新氣味。除非破爛,否則一般不用換。如今她要入世,所以必須換!不過不急,她有的是時間。
一想到自己被趕出宗門,梅十三心中隱隱帶著一絲竊喜。雖然覺得師父因為一壇酒逐她出宗門有些誇張,不過無所謂,能躲開一個月後那場可笑的相親大會,比什麽都強。
何況,她隻是被逐出宗門,師門還好好的掛她頭上。心性淡漠的梅十三一邊回憶今天發生的鬧劇,一邊微笑著彈自己的古琴。
她獨自呆在小林子裏,一連過去幾天了,期待的機遇尚未到來。倒是,一些閑人鬧劇比較多……
一個黑麻麻的夜裏,路上來了兩個人,一個苗條瘦削,是個女子;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兩人拉拉扯扯地一路進了林子。
“爹,爹——把那二兩銀子還給我!娘的病現在全靠它買參片吊命啊爹——”一個女子嘶喊著扯住高大身影的衣袖,死不肯放手。
“放手!你個死丫頭,別擋著老子去大省城發財!你娘的病根本沒法治!想要參片吊命?老子長那麽大連根參須都沒見過呢,還想含參片!讓她死去,老子改天就帶個漂亮娘們回來,老子辛辛苦苦賺回來的錢哪能浪費在那個臭婆娘身上!去,別擋道!”被拉的男子滿不在乎地用力扯回衣袖,希望能甩開身後的女子。
“爹!”女子氣得一聲尖叫,“賭賭賭,你已經把家當全輸掉了還要賭?!你手指頭不痛了是吧?都切兩個手指了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戒賭?!!還有,那錢是女兒辛辛苦苦殺豬賣肉攢下來給娘買藥的,你差點連爺爺的豬肉檔都賣了,哪賺過什麽錢?快把錢還我!”
“還什麽還?!你是我女兒,老子是你爹!你的錢就是爹的錢,爹花自己的錢天經地義!滾滾滾,再糾纏爹明兒就把你賣樓裏去!滾!”男人無情無義地喝道,用力推開女子轉身便想走。
“賣我?!好!好!”女子氣得不輕,渾身顫抖著,伸手往腰後一拔,一把閃閃亮的殺豬刀拿在手,“呂城,你不仁,休怪女兒不義!今天你不把銀子留下,那我就把你人留下!女兒打折你的腿帶回家陪娘,定讓你這輩子踏不出家門半步!”
說罷,果真舉刀殺氣騰騰衝向男人,嚇得對方連路都站不穩,一屁股跌坐地上連連向後挪。
“你,你個不孝女!老子明天就把你賣了!不,等會兒就讓人把你拖走!你你你幹什麽?!不孝女,你來真的?!我是你爹——”明晃晃的殺豬刀在他身邊亂砍一通,嚇得他屁滾尿流嘶聲慘叫。
“你賣啊!我給你賣!有本事把我和娘一起賣了!出門前女兒定給你送終盡孝!把銀子拿來!走,跟我回去!敢說半個不字,女兒砍斷你的腿明天按斤賣!”
一番周折,那男人可能長期沉浸於酒色賭中,一身肥膘中看不中用,竟然不敵女兒一身蠻力,先被她揚著刀用力踹了幾腳嚇得他全身癱軟,然後被她拖著衣領出了林子,那禦姐女兒一路上嘴裏還嚷嚷,“哼,想賣我?就憑你?若不是看在娘的份上,女兒早將你砍成八塊賣錢了!呸!爹,別說女兒沒提醒您,今兒的事您若敢在外邊胡說,女兒就算是死,定將拖您下去墊背!聽清楚沒有?”
“你,你,你個小賤人,這樣對你親爹,早晚被雷劈死……”
“要劈也是先劈你!爺爺奶奶就是被你氣死的!”
父女倆死不退讓地,你一句我一句吵著鬧著出了林子。
梅十三看得直咋舌,好凶悍的女兒!在古代,對父母有絲毫不敬的兒女為世人所不容,動不動就以忤逆不孝為名,壓得兒女喘不過氣來。但這個女子好氣魄,不但以弱柳之身撐起一個家,還能整治好賭成性的父親,倒是個妙人。
坐在樹枝最高處的梅十三微笑了下,待周圍恢複一片沉寂後,抬手輕輕拔起琴弦……
這個小林子是進城的必經之路,每天都有行人經過。有時三兩個人,有時成群結隊,有時一個人背著行囊走得匆忙。
日子一天天過去,梅十三仍不急不忙地等著。這時候,辟穀的本事發揮效用了。這些天她不吃不喝也不覺得餓,隻是覺得悶,不時撫琴抒發心中鬱悶。
時日久了,便引來了某些人,趁月黑風高的時候摸進林子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