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回
第一二四回
李老伯沒有否認，“是，小老兒讓他與山子一起學了。”那是青鸞、青鳳當年扔給他的一本武功秘笈，是凡人功法，跟修真無關，可隨便收弟子。
“他的品性如何？信得過嗎？”事關某人，青鸞不得不小心篩選人才。
“目前尚可。我曾問過他想不想下山回到以前的地方去，他說喜歡山上的生活，對於自己得罪過天女侍的事情經過，他一個字都不肯說。”李老伯很無奈道。
“天女侍又是什麽？”青鳳忍不住問。怎麽她在西疆從未聽說過這些事？
“服侍天神教主的女侍。”李老伯答，“這些女子由護國寺侍眾親選，根基好的，就被選為天女侍，成就家族的無上榮耀。”
眾人一時靜默，半晌，青鸞望著梅十三，幽幽地說：“看來，我大越的國運，恐怕……”國之將亡，必有妖孽！
梅十三徐徐開口，“李伯，你可知道，每年需要幾人獻祭？可有被強迫獻祭的？”
李老伯雖猜不透她的身份來曆，但他一直有注意兩位主子的神色，發現她們對她的態度與別不同，於是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答道：“人數沒有限製，至今沒聽說有人被強迫。從來都是那些自願獻身者先去護國寺登記入冊，然後留宿寺內接受供養。待時日時辰一到，便可一個接一個地上去獻祭！”
“護國寺？”
“是呀！主持護國寺的正是我國的國師，也是天神教的聞天教主！”
此言一出，眾人明了。這是妖孽誤國啊～！
“哼，什麽國師！都是一群蠱惑人心的妖魔！”隻有林海恨得雙目通紅，咬牙切齒地直言道出眾人心聲。
“海哥兒怎麽了？你吃過他的虧？！”青鳳意外地問他。看他那副與人不共戴天的仇恨樣子……不對，他父母不是健在嗎？哪兒來不共戴天的仇恨？
林海憤憤道，“我身上的毒就是他們下的！我母……我母親身子一直不好，也是他們害的！”他原本該有一個哥哥與弟弟的。結果一個被那妖妃所害夭折，一個六月份時小產了，已經成了形，是個弟弟。從此以後，皇後再也不能生養。
這一切，都是那妖妃與國師他們害的！宮中的一切，皇後全都毫無隱瞞地告訴他！麵對這些豺狼虎蠍，她不是不提前讓孩兒接觸各種陰暗狠辣的手段，希望他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能早日成材。
哦。原來如此！在場知道內情的人全都明白了。不明白的，隻有一個人——
“呃？這位公子，您與天神教有嫌隙？”李老伯遲疑地問。
呃……眾人默，真相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萬一李老伯也是天神教的腦殘粉，會不會立即粉轉黑，在她們跟前表麵是人背地裏是鬼，然後將天神教的人帶來將她們一窩端？！太危險了！還是瞞著為好。
“是一些教徒啦！李伯你也知道的，每個組織裏都有那麽一個兩個壞蛋給自己人抹黑的嗬嗬……”青鳳笑道，然後快速岔開話題。“好了好了，天很晚了，大家各自回去睡吧！”再不睡待會兒又要解釋就麻煩了。
就這樣，三位姑娘家住了二進院子。林海與林磊跟著李老伯爺孫三個一起住在外院的廂房。其餘仆眾睡柴房或者在外邊搭了帳篷，馬馬虎虎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老伯與一眾仆從開始搭建新宅子。青鸞姐妹原本姓李，因此她們住的宅院叫李宅。新宅子建得與李宅不遠。就在附近，一溜的木屋子，按照普通農戶的構造搭建。
李老伯與山子、小九仍住在李宅。他們是老家仆，不必生分。
這次帶回來的人一共有十八名。
成年男子有四名，他們是兩戶人家，一戶姓周，兄長叫周英，弟弟叫周雄。另一戶姓趙，大的叫趙文光，小的叫趙文秀，他們是護院，年紀都在二十歲左右。
他們是大越的武將罪臣之子。那位周姓武將由於不服太子管束，忤逆皇族無視法紀，因而惹來殺身之禍，家屬被貶為奴。
而趙家家主本是大越的太史令，隻因拒絕在史冊上對國師歌功頌德，更多次反對國師用活人祭祀，因而落了個史記不實、用心險惡的罪名。趙太史令被廢雙手致殘，全家成奴。
官奴原本隻能入官貴之家為奴，不知青鸞、青鳳用了什麽手段，把他們全家老小都帶回來了。
兩名管家，分大、二管家；四名廚娘，三位繡娘，也是周趙兩家的家眷。
大管家是趙家當家娘子趙氏，她年約三十二，趙家是書香世家，注重禮儀禮節在大越是出了名的。而且家風清廉嚴謹，待人接物各方麵的運作她都非常熟悉在行，因而由趙氏當了大管家。負責處理內院大小事務，還有家仆們的調教等。
二管家是周家娘子周氏，與趙氏差不多年紀，她出身武將之家，性子豪爽直率。她的管家技能雖比不上趙氏，但她能令家中仆從服她。並且家中女眷在她的帶領之下，個個習武，身體健實，不似趙家的千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這也是讓她當二管家的原因，青鸞打算給她一本秘籍，讓她訓練家中女眷的功夫。人人參與，不得有誤！除了趙氏。因為趙氏已年過三十，骨髓裏深受各種禮教的束縛，即便是學，她也是所學有限，就不必強求了。
四名廚娘，兩名是周氏的兒媳婦，兩名是趙氏的兒媳婦。雖然以前富貴風光無限，十指不沾陽春水。但經過由天堂墜落地獄受盡人間冷暖的一番苦楚後，讓她們洗手做羹湯根本不算什麽！她們出嫁之前，也曾學過廚藝，因此做三餐不是難事。
至於三名繡娘，也是周趙兩家的待嫁之女，個個年方十五、六歲。原本都許了人家，如今成了官奴，自然不作數了。剛被貶成官奴時，受盡他人的冷嘲熱諷，像個貨物般被人挑挑揀揀，羞憤欲死。原想一死了之，又怕害了父母兄弟，隻好忍辱活著。
如今家人不用骨肉分離，雖是為奴，卻再也不用擔心受人侮辱，慶幸至極。即使過的是普通平民的生活，卻已萬分感恩，安分守己地做回自己的本分。
可以說，這次的奴仆，青鸞、青鳳著實是費了一番心思才買回來的。
另外五人也是周趙兩家的人，一個是趙家家主，也就是前太史令。不過他手殘了，意誌有些消沉，常常躲一邊不肯露麵。另外四個，有一個是四歲的稚童，另外三個分別是十歲、十二歲的少年少女，也是周、趙兩家的子孫。
本來青鸞不用他們做事的，不過周氏、趙氏認為既然全家都被買回來了，便要學著做事，因此堅決要讓他們學。平日裏讓他們接受趙氏調教，哪裏需要去哪裏。當然，他們還是小孩子，眾人隻讓他們幫點小忙，並不苛待。
至於梅十三，她有十二歌伶在，根本不需要奴仆。還拔了四人給青鸞、青鳳用，其餘都在梅十三身邊伺候。林海有林磊一人足夠有餘了。
周大寶還癡呆著，不知怎麽回事，暫時用不上他。呂依娘幫忙周氏、趙氏，同樣是哪裏需要去哪裏。至於他倆帶回來的人，現在指望不上，全都在後罩房裏靜養著。
梅十三不管那些人做什麽，她隻管自己與苗兒。每天天不亮就抱著古琴出門，一路上不管誰向她行禮，她通通視而不見徑自走過。可以說，她在這宅子裏，是靜默得最令人感覺不到，卻又不能忽視的存在。
她每天清早出門，隨便挑了個山頭靜坐，默練心法。苗兒與十二位歌伶在不遠處修煉，大家互不幹涉。練完功，四位歌伶便主動回宅子，白天這段時間，她們會跟在青鸞、青鳳身邊。如果她們兩人沒吩咐，便可回到隊伍裏與小姐妹們一同吹拉彈唱，或者互相商討研究修練心得。
苗兒已經習慣鳥形體態，每當梅十三彈起古琴，便在她跟前翩然起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長長七彩瑩光繞出一道道弧形，顯得十分絕美絢麗。
但是，當生活安定下來後，梅十三便不由自主地煩惱，自己該去哪裏找一把合手的劍。
她曾經去市集中的鐵匠那兒看過，買過幾把利劍回來。可惜，它們無法承受她的靈力，還不到一成的功力，那些劍便斷的斷，碎的碎，實在是不堪使用。
青鸞見她經常一臉鬱悶，棄青鋒的心意已決，歎了口氣，從自己的指環裏掏出一把頂級利劍給她先用著。
梅十三手中有劍之後，悶了許久的她自然開心地跑到山坳一片空地中練習劍法。雖然此劍的手感與青鋒不同，但她既然打算不再起用青鋒，便得努力適應其它寶劍。
她始終相信，世上除了青鋒，總有一把劍是適合她的！其實，她很想回天劍宗去，找師尊重新要一把劍，可惜，他說過，沒他允許，她不得回宗，鬱悶。
一直靜躲在古琴中的青鋒古劍，與她心意相通。對此，它始終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