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不哭
小公主強裝鎮定，她腳底踉蹌了一下，抓著裙擺的手心捏的發白，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整個嘴唇微微顫抖，“皇兄，皇兄他……”
老嬤嬤看她快要哭出來一樣，歎了口氣，“公主，你答應了嬤嬤的。不要哭，不要生病。”
所以，小公主生生地又把眼淚憋了回去，她緊緊咬著下唇，試圖不讓自己哭出來。
“珊兒，會很堅強！不哭。”
宮女們哽咽，紅著眼睛看她，“公主，我們……回去休息好不好？你可不能倒下。不然皇後娘娘會更傷心。”
“嗯。”濃濃的鼻音。
宮女們扶著她回去，她堅強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個個心裏鬆了口氣。
回到了寢宮，宮女們給她弄了熱牛奶，她喝了幾口，說喝不下去了，今天她心情不好，宮女們也理解，就把牛奶拿回了小廚房。
她們一走，小公主窩在被窩裏，憋了好久的眼淚，此刻毫無顧忌地嗚嗚哭著。
是她入戲太深，還是這戲裏的人執著太深。她不知道。
宮女守在門口，她那嗚嗚的聲音，聽得也是清楚，宮女心裏發澀，十分心疼小公主。
夜空，數不清的星星。閃閃發亮。
寢宮屋頂飛簷反宇，一身青衫的男人，表情寡淡，他拿著酒壺，躺在琉璃瓦上，對天飲酒。耳邊是小公主壓抑傷心的哭聲。
說不出的煩躁，讓他壓抑。
皇甫恩的傷很重，至少得養一個月，這一個月他不能起來，那天那個黑衣人，也不知道修煉什麽詭異的功法。竟能讓一個中上高手受這麽重的傷，的確讓人不容小覷。
冷一去查了，還沒有消息。隻不過他不想讓小公主知道，就怕她知道了，會不會受不了。
現在看來，她的確知道了，她還很傷心。哭的連他也覺得煩躁。
顧銘仰頭一口酒入喉，喝的沒有什麽味道。喝越多，越沒有味道。
他自嘲般，“何時輪到我這樣了。真是活該！”
因為一個姑娘動心，看她笑也會開心，聽她哭，也難受。
宮女聽到沒有聲音了，想著公主累了應該休息。心裏鬆了口氣，讓人明天準備些冰塊，給公主敷眼睛。
顧銘輕聲從屋頂飛身落地，門口守門的宮女打瞌睡，衣袖一揮，幾個人身體一癱，睡得更加沉了。
顧銘走了進去，輕輕打開了房門，裏麵還有一個裏間，屏風後麵床幔繚繞。
來到床前，依稀可看到被窩裏拱起來一團，不是很明顯。
顧銘歎了口氣，眼神一改平時疏離冷淡，帶了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傻姑娘。我不是讓你別哭嗎？你大哥，會平安回來的。就不能，等等嗎？”
小公主迷迷糊糊睡著，哪裏知道有人在她床邊說什麽。眼睫毛濕噠噠的，手指緊緊抓著被子。
顧銘看她手指伸了出來，嘴角勾了勾，眼裏含了一潭秋水一樣，幹燥的手心把嬌小的手放到了被子裏蓋好，盯著她覺得紅彤彤的眼睛，忍不住還是笑。
“明天你就該難過了。”
第二天早上，其他宮女看到兩個睡在門口的姐妹，忍不住哎呦一聲，“天啊，你們也不怕生病了。快叫醒她們。”
兩個宮女被其他人叫醒後，隻覺得渾身上下難受，手臂胳膊酸的要命。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睡著了。好奇怪。”
其他宮女看她們兩個不容易，想必是擔心公主出什麽意外，很是欣慰，“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們來照顧公主就好。”
小公主睡了很久，一覺起來，渾身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反而覺得渾身通透了。
宮女拿了鞋子給她穿好，“公主，可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皇甫珊搖頭，眼神一暗，無精打采的，“無事，待會用完早膳陪我去母後寢宮吧。”
大家看她承受得住，也沒有倒下生病，真的是堅強了很多。欣慰又憐惜。
去了皇後的寢宮，老嬤嬤已經在門口等她們了，今天皇後好了一點，昨晚老嬤嬤告訴她，公主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非但沒有哭，還很堅強地不生病。
皇後愣了一下，又覺得十分悲痛。
“真是難為了我的珊兒。”作為母親，怎麽可能不了解自己女兒的？想必她是躲在被窩偷偷地哭。
今天起來收拾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不要讓珊兒擔心。
老嬤嬤帶著小公主進來的時候，皇後娘娘站了起來，小公主剛進來，就被她抱住了。
“我的珊兒啊……”
小公主一愣，聞到她身上明顯一股藥味，哽咽的聲音，忍不住也紅了眼睛，“母後，珊兒好想你……還想皇兄……”
“乖。”皇後手帕擦了擦眼淚，捧著她的臉仔細地看，眼睛有一些腫，不過好很多了，想必是宮女拿了冰塊給她敷了。
心疼握住她手心，“恩兒已經沒了，母後再也受不了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了。珊兒，答應母後，不許生病，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麽？”
皇甫珊被她說的喉嚨一哽，“那母後呢。母後也要照顧好自己。珊兒才會好好的。母後好，珊兒就好。”
她竭力不去想念那個抱著她會哄她說，“我們小妹是最漂亮的，誰也不能比不上。”
“以後皇兄給你買很多好吃的好不好？”
“適合我們珊兒的，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那溫柔的語氣，抱著她時滿滿的安全感。
皇甫珊禁不住，嗚嗚趴在母後懷裏哭，“母後珊兒想皇兄。你讓他回來好不好？”
“乖。珊兒，你要堅強。還有父皇，你二皇兄他們呢，不要哭壞了身子。”
老嬤嬤在一旁，也是禁不住眼淚，拿著手帕擦。
從小，公主殿下身邊就沒什麽玩伴，幾個兄長，都是經常陪著她，逗著她玩。好吃的第一時間都是妹妹。
可是現在，那個會讓她騎在肩膀的大皇兄已經離開了。永遠離開了。
皇後心裏心酸的不行，一個勁安慰她，“不哭了，不然母後也哭了。”
小公主抽噎點頭，“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