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書生斷了手
春天山裏的動物越來越活躍,,擎蒼每天帶回來的獵物也越來越多,將動物的皮扒下來打算將野味送到酒樓裏,皮毛鞣製後則送到雜貨鋪裏賣。
兩副鹿皮,兩副山羊皮,三副狐狸皮和八副野兔皮,這是青芽從眾多皮子裏找出的最好的皮子,油光水滑沒有半點傷口,除了鹿皮外皆是雪白的料子,至於剩下的皮子質量良莠不齊,青芽準備等到冬天時縫在衣服裏麵保暖。
青芽用刀將皮上殘留的肉和脂肪刮掉,清水洗去粘在皮上的血液等髒東西,晾曬後再經營鞣製加工。
這個年代的明礬是用來入藥製風寒的,但青芽卻記得明礬也是可以用來鞣製皮子的,因此讓擎蒼去村裏老大夫那裏買了些明礬。
用明礬鞣製過的皮子更加耐熱,保暖性能更好,但耐水性不理想,不過對比這個時代鞣製出來的皮子確實好上不少。
天氣越來越暖和,野味放不得太長時間,幾乎是一拿回來去了皮就送到鎮上酒樓裏。
兩頭鹿難得賣了一百兩的好價錢,山羊也賣五十兩,狐狸肉太騷擎蒼直接給扔回山裏了,野兔野雞也賣了幾十兩銀子。
大大小小的獵物這兩天都賣了出去,家裏的肉一下子都清空了,青芽心裏算著,這次能有個二百兩左右。
青芽抓著自己男人衣袖撒嬌道:“讓我看看兩百兩銀子得多大個兒,我長這麽大還見過那麽多錢呢?”
擎蒼不在意地將兩個銀錠子扔進她懷裏。
青芽趕忙緊張兮兮地抱住,學著電視劇裏的人咬了銀錠子一口。
“哎呦”一聲痛呼出聲,看著銀錠子上什麽牙印都沒留下。
青芽苦著臉道:“相公我們是不是收了假銀子?”露出銀子被咬的地方控訴道,“你看都沒留下牙印子!”
擎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心情地捏了捏她養出了些肉的臉頰解釋道:“你這小腦瓜裏都在想些什麽?銀子的硬度可是僅次於銅和鐵的,沒把你牙崩了都是你運氣好。”
青芽懊惱地舔了舔還有些痛的牙,心想她可真是被電視劇荼毒了,這個時代的技術落後,銀子裏很多其他金屬都沒有提煉出來,硬度肯定是比21世紀純銀的高。
捏著手裏的兩個銀錠,青芽的好心情又回來了,也沒說要把銀子還給擎蒼,窺著男人的臉色將銀子放進自己荷包裏,笑眯眯地進屋裏做衣服去了。
擎蒼看著媳婦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一樣,嘴角也泛起一抹弧度,唔,小媳婦貪財的模樣還挺可愛的,也不知道再給她些銀錢她會不會更高興點。
片刻後青芽從屋裏探出頭,擠眉弄眼道:“家裏都沒肉了,你再去山上抓頭野豬回來,我給你做好吃噠!”
擎蒼嗯了一聲,拿上工具出了門,他倒不是在乎一口吃的,隻是看到媳婦想討好他的小模樣,心裏格外得癢癢。
等人走了,青芽縮回屋裏繼續縫衣服,摸著荷包裏的銀子格外安心,笑出了一口小白牙。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手上有糧心裏不慌。
縫得眼睛酸困了,青芽就拿著一盆髒衣服去河邊洗,順便放鬆放鬆眼睛,這年頭可沒有眼鏡給她戴。
河邊已經聚了幾個婆子在洗衣服,其中就有葛大娘的兒媳婦李氏,李氏見了青芽趕忙招手:“青娘來這裏。”
青芽無視眾人的打量,抱著木盆走到李氏身邊,拿出皂莢和木棒開始捶打衣服。
“嫂子什麽時候來的?”青芽問道。
李氏邊說手裏動作也不停:“剛來不久,家裏的小子太鬧騰了,好不容易哄睡了這才有工夫來洗衣服。”嘴上說的嫌棄,可眼裏分明是濃濃的母愛。
青芽笑著誇道:“大胖小子鬧騰點兒好,小時候調皮長大了必有出息。”
李氏也是滿臉笑意:“有啥出息不出息的,我隻盼他平平安安。”
李氏左邊年輕媳婦開口:“三歲看到老,說不準柱子以後比村裏的宋童生還有出息,給你掙個誥命當當。”
一眾媳婦婆子聽了都笑作一團。
笑聲過後有一黃臉婆子神神秘秘道:“你們聽說宋童生最近咋了嗎?”
青芽看到這婆子嘴上的一顆大黑痣就知道這是葛大娘嘴裏頂頂討厭的人,村裏有名的碎嘴婆子。
“大憨媳婦,你又沒事兒去偷聽人牆角去了?小心回頭大憨抽你。”一位年紀稍大的女人笑罵。
大憨媳婦顯然不把這話當一回事兒,她要是能管住自己,她這有名的碎嘴婆子早就換人來當了。
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大憨媳婦故作神秘道:“昨日我去找蓮花嫂子借鋤頭,看見咱村的老大夫從屋裏出來,我問老大夫這是咋了,你猜他怎麽說?”
被勾起好奇心的眾人催促道:“怎麽說?”
大憨媳婦顯然很享受被矚目,挺了挺胸脯道:“老大夫說宋童生在後山摔斷了腿,聽老大夫的意思是連帶著手也斷了,以後怕是動不了筆了。”
眾人驚呼出聲,這書生動不了筆意味著什麽,她們這些沒讀過書的都知道,宋童生怕是這輩子就要廢了。
青芽捶打衣服的手一頓,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宋清風腿斷了她知道,因為是她趁宋清風昏迷時親手打斷的,可手斷了是怎麽回事?
青芽腦袋裏閃過一個身影卻下意識地排除掉,心想著也許是宋清風作惡太多,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這才讓他接連倒黴,隻是這樣一來,宋清風會不會把斷手之事怪到她頭上?
青芽抿緊嘴唇,手下麻利地洗幹淨衣服,告別眾人匆匆回了家。
等到她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她這才後怕起來,背上不可抑製地泛起細細密密的冷汗,如果宋清風破罐子破摔一口咬定是她幹的,那麽以這個時代對女子的嚴苛,她受到的懲罰將不僅僅是浸豬籠點天燈那麽簡單。
視線掃到灶房角落用來生火的幹柴上,青芽腦海裏迅速指定了一個計劃。
她的生活才剛剛邁上正軌,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在這個缺乏娛樂的年代,丁點兒破事都要拿出來說上好久,更別說村裏唯一的童生手斷了不能繼續寫字這麽重大的消息,如同烈火燎原之勢勢不可擋,不過半天的功夫全村人都知道了,這還不算結束,緊跟著比這件事更勁爆的消息從大憨媳婦嘴裏傳出來。
原來這些年宋清風仗著是村裏唯一的童生,勾引了不少村裏的姑娘,姑娘往心上人家送東西就不用多說,更嚴重的甚至把身子也給了他,因此在聽到宋童生不能念書寫字的時候都跑到他家鬧了起來。
這一鬧,被禍害的姑娘這才發現原來跟他有關係的不隻自己一個,這下宋清風所有的事都被翻了出來。
而大憨媳婦家離得宋家不遠,聽的動靜不小,秉著湊熱鬧的心思偷聽牆角卻沒想到聽了這麽一出好戲,離開後立刻跟人宣揚起來,於是整個村的人都知道宋清風禍害了許多人家的姑娘。
宋家一片混亂,桌椅碗碟早被進來的村民打砸了,屋裏亂七八糟的,蓮花婆子坐在地上哭得喘不上氣來。
躺在**一動不動地宋清風不管老娘哭得如何慘烈,隻定定望著房頂出神,他是怎麽淪落到這個地步的,他雖然從小沒爹,但娘一手操持家務,還送他去念書,他也爭氣年紀輕輕就考了童生,老娘在村子裏的腰板也直了,許多姑娘的家人上門說親,他通通拒絕了,覺得看不上,他以後是要娶城裏姑娘的,那些村姑哪配得上。
他玩弄了一個又一個女兒家,從心安理得的接受她們的示好,再到主動出擊尋找美貌的女子,就沒有他弄不到手的,那些蠢女人被他耍得團團轉,都以為是自己的唯一,可笑。
本來他隱瞞得好好的,是怎麽被戳穿的,宋清風拚命回想,是他手斷了之後,那些女人見異思遷都背叛了他,他的手……
宋清風眼神變得異常凶狠,是那個女人,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他的手就不會斷,他還是那個風光霽月的宋童生!
他不會讓那個女人好過的!宋清風額頭青筋凸起,黑黢黢的眼裏滿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