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厚臉皮的青芽

青芽回了家,看著灶房裏兩大桶牛乳,心裏美滋滋地。

擎蒼在一旁潑冷水:“這麽多你一天照三頓地整,當飯吃啊!”

青芽瞅了男人一眼,擼起袖子提起奶桶,打算讓他見識見識“什麽叫化腐朽為神奇”!

將桶中的牛奶舀出兩大海碗倒入鍋中,再倒入一小碗的水稀釋牛奶,加熱但不要沸騰,隨後將加熱的牛奶倒入小碗中,放置室溫,形成奶皮。

這兩天抓回來的野雞吃得好,下蛋下得十分給力,青芽敲開一個雞蛋撇去蛋黃,留下的蛋白用筷子打散。

將小碗中放涼的牛奶重新倒回到鍋中,緩慢的小心倒回,把形成的奶皮留在碗中。

青芽打開糖罐將糖加入牛奶中攪拌均勻,再將打好的蛋加入牛奶中攪拌均勻。

青芽手腳麻利地將攪拌好的牛奶混合液慢慢延碗邊緣倒回碗中,剛剛形成留在碗底的第一層奶皮浮到上麵。

青芽翻了翻櫃子,找出大小合適的碗蓋在碗上,鍋裏倒入冷水上鍋蒸,剩下的蛋黃也沒浪費,加水給男人做個蛋羹。

戳了戳灶裏的火堆,中火,水開後蒸一刻鍾左右。

時間到了青芽沒急著掀鍋蓋,等著它又悶了一會兒這才取出,最後在奶麵上撒上自己喜歡的野果子。

青芽遞給男人一碗,自己拿著一碗:“一人一碗,你不能跟我搶。”

擎蒼看著手裏的碗,勺子攪動裏麵的奶皮,白白的軟軟的,心裏不屑:“嘁~我能喜歡吃這種玩意兒?”

青芽不雅地翻個白眼,坐等男人打臉。

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男人臉上的神情漸漸從輕慢變成了享受,濃濃的奶味充斥著口腔,包裹著每一顆味蕾,絲滑,爽嫩的口感,唇齒間輕輕一抿便化開滑入喉嚨,最後隻剩絲絲奶香甜味。

他從小在狼群中長大,是喝著母狼的奶長大的,奶的味道他無比熟悉,很淡也很腥,可這次用牛奶做的奶羹卻出乎他的意料,意料之外的美味。

等他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幹幹淨淨的碗,眼神不由得轉到青芽的碗上。

青芽忙把碗護到自己懷裏,有些幼稚道:“一人隻有一碗,跟女人搶東西丟不丟人。”

擎蒼摸摸鼻子有些尷尬。

青芽眉頭一挑,也不敢過火了:“鍋裏還給你留著碗蛋羹,味道雖不如雙皮奶,你湊合著吃吧。”

擎蒼從鍋裏拿出蛋羹吃著,心裏暗暗記下“雙皮奶”這個詞。

吃完用手抹抹嘴,男人目視前方,若無其事道:“你這麽喜歡吃這什麽雙皮奶,以後常做些吧,咱家這點兒錢還是供得起的。”

青芽聞言從碗裏抬起來,舔舔嘴邊沾上的奶漬,無辜道:“我沒說喜歡吃啊,就是讓你嚐嚐。”然後欲罷不能。

擎蒼神色一僵,把碗放在灶台上,粗聲道:“讓你做你就做,小娘皮哪兒來那麽多廢話。”

青芽吐吐舌頭,繼續低頭吃著雙皮奶,一點兒也不在意男人那點子惱羞成怒的小情緒。

收拾了灶房,青芽留下兩碗牛乳,一碗留著晚上喝,一碗留著第二天早上喝,其他的都倒進浴桶裏,兌上溫水奢侈地來個牛奶浴。

擎蒼見她這動作,嘴角直抽抽,自己帶回來的是個什麽媳婦,咋這麽能折騰?

青芽才不管他怎麽想,舒服地泡在充滿奶香味兒的熱水裏,隨手打了個雞蛋塗在臉和頭發絲上。

今天也要做個精致的豬豬少婦。

泡了一刻多鍾,青芽起來時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效果,覺得皮膚滋潤了許多,青芽想著哪天去山上采些花回來做牛奶霜擦臉擦身體,估計比什麽胭脂水粉都好使。

青芽換上一身水紅色的睡衣,還是前幾日趕製出來用來替換前一件的,取了幹棉布坐在床頭擦頭發。

都說“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情”,此時的青芽在昏黃的燭火映襯下更顯得比平時多出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見男人被自己的模樣給攝住,青芽得意地揚起唇角,抬腳踢了踢男人催促:“給你留了熱水,快去洗澡。”

大男人不講究那些,擎蒼三下五除二地洗了一番,也沒穿衣服就這樣大咧咧地走出來。

青芽把棉布丟給他:“給我擦頭發。”說罷慵懶地側躺在**慢悠悠喝著牛乳,敞開的領口露出白皙細嫩的脖頸。

聞著從麵前嬌人身上傳來的奶香和少女氣息,擎蒼隻覺口幹舌燥,仿佛之前的澡白洗了,輕輕擦拭著女人長至腰際的頭發,可心思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沒用在這上麵。

果然,等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擎蒼壓著青芽快樂地滾啊滾……

清晨青芽醒來隻覺身上黏糊糊的,一根手指還被男人含著,頗為好笑地抽出手指,把上麵的口水擦到男人臉上物歸原主。

青芽去灶房煮了鍋粥,又蒸了一屜肉包子,這才去叫男人起床。

擎蒼還沉醉在吃雙皮奶的夢裏,猛不丁地被青芽叫醒,整個人還有些蒙:“雙皮奶呢?”

難得見他如此孩子氣的一麵,青芽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湊上去捏捏他的臉,笑道:“今天喝粥,沒有雙皮奶。”

擎蒼眼裏劃過一絲失落,垂著頭起床穿衣服。

青芽抿著唇憋笑,到底還是心疼他,想著等今天的牛乳到了給男人做一盆,讓他吃個夠。

吃過早飯,擎蒼拿著砍刀和背簍打算去山上,青芽忙攔住他,往竹簍裏放了溫水和鹵雞腿,囑咐道:“晌午餓了就墊墊,中午咱們吃大骨麵。”

吃了這麽多天青芽做的飯,擎蒼知道自己媳婦的手藝有多好,眼睛微微一亮,麵上卻輕撇嘴角:“我像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嗎?”

可不就是嘛!可青芽不能這麽說,哄著他出門:“是我想吃了。”

擎蒼心情很好地輕哼:“要不是跟了我,哪戶人家能經得起你這麽造作。”

說得好像每次你不吃一樣,青芽心裏腹誹,推著男人出去嘴上不怎麽走心道:“對呀對呀,我男人最有本事了。”

擎蒼又是一聲輕哼,邁著大步漸漸走遠。

青芽看著那背影,怎麽看都覺得欠揍。

揮著拳頭在後麵比劃了幾下,青芽暗笑自己越來越幼稚,插上門扭頭回去洗衣服。

自從青芽來這個家,和擎蒼二人的衣服都是一天一換,這無疑是加重了她的負擔。

可古代沒什麽衛生意識,出去一趟不知身上沾多少灰土,青芽也隻能咬著牙忍了每天洗衣服的活計,怕村裏人覺得她瞎講究,青芽平時都在院子裏洗,隔三岔五去河邊洗衣服順便聽聽村裏八卦。

男人每天要去山上走走,因此褲腳處多是磨口,青芽心疼地看著自己辛苦做出的衣服被男人糟蹋成這樣,暗罵男人不懂愛惜。

也不知道這男人有多大的福氣才娶了自己當媳婦,青芽一邊搓著衣服一邊得意地想著。

把所有衣服洗出來晾在院子裏,青芽去井邊洗幹淨手,看著紋波浮動的水麵,青芽一拍腦袋,怪不得她老覺得自己忘了些啥——昨天放在竹林的竹筒沒拿!

這話還得從昨天說起,昨天的牛奶給了青芽很大的啟發,認真檢討了自己不能因為身處古代就不保養自己的行為,青芽把幾根竹筒放在竹子上掛著,幾根細細的蘆葦管將采集來的露水滴到竹筒裏。

露水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用來泡茶做糕點還可以用來美容。

青芽在圍裙上擦幹手,急急忙忙朝竹林小跑去,眼看太陽快出來了,那點露水可不能叫太陽蒸發了去!

青芽按照昨天的位置朝竹林走去,竹子上掛著的竹筒很是顯眼。

青芽解開繩子將竹筒取下來,看著裏麵的露水稱不上多也稱不上少,大概小半筒的樣子,幸虧她做了準備,掛了許多竹筒,加起來也能裝滿兩筒。

為了方便拿,青芽把所有的露水倒在一個竹筒裏,竹筒滿了接到第二個竹筒裏,不出她所料,露水將將夠兩個竹筒,青芽把其他的空竹筒原樣掛上去,打算明天再來取,自己則捧著兩個竹筒回家。

從今天開始她也是個喝露水長大的仙女呢。

這竹林沒啥山珍,村民一般不來這裏,周圍靜悄悄的,除了青芽的腳步聲就是鳥鳴。

所以當側方響起人說話的動靜時,青芽聽得格外清楚。

“冤家輕點,孩子還等著我回去做飯呢!”說話的女人聲音嬌媚,顯然是個年輕女子。

“嘿嘿~”男人發出猥瑣的笑聲,“我不重點兒你還不得勁兒呢,大蒼也是倒黴,讓你這個坐地吸土的騷娘們兒給看上了。”

“那男人我盯了好久,一看就是褲襠裏有貨的。”說著女人舔舔嘴角,似是在渴望。

聽到自家男人的名字,青芽放緩腳步慢慢朝說話的人靠近,借著一片濃密的竹子遮擋自己的身體,然後就看到一個身形猥瑣的男人趴在村裏有名的李寡婦身上,看得青芽一陣惡心反胃。

這李寡婦也是個人物,死了漢子後活得照樣瀟灑,幾乎村裏的男人都跟她有些不幹淨,每次農忙時那些男人也會給她幫忙,倒是沒餓到她和她兒子。

看到辣眼睛的這一幕,青芽側過身正要離去,又聽到他們說話。

“想給大蒼當媳婦,你那些老相好們答應不?還別說你這娘們兒可真夠狠的啊,人家大蒼媳婦也沒招你,你就想讓人家被jy。”

青芽聽到還有自己的事兒,眉宇間透出濃濃的戾氣,放平呼吸繼續聽著他們說話。

李寡婦眉梢皆是春情,嗔了身後男人一眼:“少給我討了便宜還賣乖,那女人的模樣生得好,還不是讓你占便宜,說來你還得謝我。今天晚上我拖住大蒼,到時候你負責去他家把那女人給我辦了,等我叫村裏人都過來時你可得好好表現!”

想起擎蒼那一身鼓囊囊的肌肉,李寡婦就越是心癢:“青芽那小身板兒一看就是受不住他的,隻要他沾了我的身子,他就跑不了!”

拍了拍讓男人繼續動,李寡婦高高仰起頭,迷蒙的雙眼深處滿是寒意:“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占了我的男人!”

“嘿嘿嘿……青芽那女人我肖想好久了,你就放心吧,我指定把那女人給折騰夠了。”

聽到這話的青芽忍不住冷笑,渾身散發著“惹到我”的氣息。

她鼻子靈敏,捂著口鼻離開不想聞這對狗男女**的氣味。

回到熟悉的家裏,聞著幹淨的空氣,青芽長舒口氣,心下計較一番,拿了牆根豎著的鏟子朝山上走去。

不是今晚嗎?她可得拿著好東西招待招待他們!

……

中午男人回來一趟,青芽讓他下午待在家裏別出門。

看著媳婦那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擎蒼回想自己哪裏惹到她了。

青芽上下打量著男人,從幹淨整潔的衣服到一絲不苟束起的頭發再到冷硬的麵龐,青芽抽抽嘴角,誰說的古人好玉麵書生的?長擎蒼這樣的不照樣招桃花!還是朵帶著毒刺的爛桃花!

青芽將從山上采來的藥草曬幹磨成粉,捏成一個個小藥丸。

拜自己的金手指所賜,她雖不知這是哪味藥材,但卻本能的厭惡,這說明絕對是有毒的。

最好毒得他們七竅流血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擎蒼見她幾番動作,好奇地問她在幹嗎?

惱怒地瞪了男人一眼,青芽沒好氣道:“晚上有客人來,要好好招待!”最後二字咬得格外重。

擎蒼見她陰惻惻的笑容,後背一涼,知道她嘴裏說的“客人”是不怎麽待見的人。

中午青芽也沒做飯,氣都氣飽了,至於擎蒼?哼!喝西北風去吧!

接下來一下午的時間,青芽說話都陰陽怪氣的,終於擎蒼受不了她這莫名其妙地發脾氣,手重重地拍在桌麵上,震得杯子晃動同時也震得青芽身體一哆嗦。

“跟我說說,你今兒個是咋了?”擎蒼沉著臉道。

青芽沒骨氣地咽咽口水,一縮脖子將今天早上聽到的事情一股腦說了出來。

男人聽著臉上的冰寒之色越發濃厚,等青芽說完,他才開口,語氣有些怪異:“所以你把他們做的那檔子事都看在眼裏?”

青芽正想說她還見過更勁爆的呢,腦筋一轉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忙搖頭道:“沒有,我全程扭著頭。”看得十分認真。

男人聞言麵色稍緩:“行了,這事兒你甭管,我來處理。”敢覬覦他的女人,那就教教他們如何做人!

青芽氣得跳腳:“他們牽扯到我頭上,我怎麽就不能管!”

青芽咬著牙質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不過一個弱女子,撐不起這件事?在你眼裏我就該活在你的羽翼下!”

想起麵前的女人對宋童生做的事情,擎蒼麵沉如水道:“我沒這樣想,你隻是……”隻是不該手染血腥。

青芽摟住他的脖子,二人麵對麵互相對視,一雙沉靜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男人:“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會依附於任何人。”

這句話是給他說的也是給自己說的。

而今天她也終於在他麵前展現出自己戾氣的一麵,她的本性可不是一隻小綿羊。

擎蒼靜靜看了她半晌:“好。”

且讓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二人達成共識,青芽將一包粉色的花磨成粉末,指尖輕撚,隨即化入水中歸於無形。

擎蒼眯著眼看著她的動作,眼裏翻騰著不明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