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似戲非戲
這似曾相識的情況……
導演也不是沒有做過這麽無厘頭的事情，有時候為了測試新人，也會要她配合即興演出，還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想起這事她就無語。導演這樣，也不知是在測試新人，還是測試她？
“小姐，你，你不口吃了，你說話都不結巴了呢！不過我怎麽聽不懂你說的話。”
玉容華笑著伸手，順勢在她肩膀上拍了兩下，誇獎道：“演技不錯，不過可以了。我去跟導演說一聲，你合格了。”
她坐到床邊要去穿鞋，一腳先踩在了泥地上，愣了愣，轉而看見一雙碎花布鞋擺在腳邊，碼數比自己常穿的要小幾號。
“這鞋我穿不上，以後記得在地上鋪幾塊墊子，方便走路。另外，請你幫我拿下我的鞋子。”
丫鬟站在那裏沒有動，隻一臉呆滯疑惑的模樣。
“怎麽了？你不想早點收工回家睡覺嗎……”玉容華揉了揉額頭的腫塊，掩嘴打了個哈欠說。
下一刻，丫鬟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跳起來，“回家……是啊小姐！這下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小姐也想老爺和少爺了是不是？喜兒這就去喊魯婆子幫著準備！”
“喜兒……誒！”玉容華衝著那個跑走的小身影叫，卻沒得到答複。
入了戲，就一頭埋在假想世界裏不出來，這樣的演員，實在不算正常。
玉容華心裏突然又升起了不安，難道說，噩夢並非夢？
不想再坐著傻等，於是她拍掉腳下的泥土，彎腰去撿布鞋穿。布鞋再小也是鞋，總比光著腳亂跑好。
卻沒想到，鞋子一穿到底，竟然完全合她的腳！
碎花布鞋的尺碼絕對不超34，而她37碼的大腳怎麽可能塞得進它？
玉容華見鬼一樣，把布鞋來回地脫下又套上，三次之後，她再次仔細打量起這詭異的鞋子來。
……說鞋子詭異，不如說是她的腳詭異！
這雙小腳是tmd誰的啊？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玉容華光著腳衝出了木門。
“怎麽了？喜兒？”
在這座農家小院中央的水井邊，喜兒正被那個五大三粗的農婦提著耳朵訓話，見她跑出來還衝她搖頭使眼色，似乎是讓她別管。
玉容華也不可能真的不管，更何況那一臉戾氣的農婦已經看見她了。
雖然還是一頭霧水，雲裏霧裏的，也不妨礙她做出最基本的判斷。
玉容華隨手抄了根木棍就往農婦身上劈去，迫她鬆開了丫鬟喜兒。
“別動，否則下一棍子一定打中你。”她舉著木棍冷冷威脅。
農婦身寬體胖，卻長了一張賊眉鼠眼的臉，短小精悍的倒八字眉飛揚起來，語氣嘲諷又不屑地道：“喲，大小姐，你還當自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呢？你來我這莊子上十多個年頭，怎麽不見老爺夫人遣人來問過一回？他們早就把你忘了，就算你不口吃了又怎樣？玉家還能再接你回去不成？不過平白添一個笑柄！你們都給我省點心，老實幹活還有口飯吃，不然餓死也沒人管……”
“你胡說！大老爺答應過夫人……前夫人，會照顧好大小姐，他明明說過隻要大小姐養好病，就能回府了！”喜兒退回玉容華身後，梗著脖子反駁道。
玉容華則看向喜兒，她這麽瘦小的身板子，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竟然跟她一般高？
她真的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了。
“有本事，你們就自己走回玉府去，我也沒工夫攔著。”魯婆子高昂著頭，斜睨了一眼尚在呆滯中的玉容華，語氣愈發不屑。
“莊子上離京城那麽遠，再說小姐還病著，我們自己怎麽走回去？你這分明是為難人嘛！”
“不走，不走就給我趕快幹活，我這兒可不養吃閑飯的……”
在二人的爭吵聲中，玉容華舉著木棍的手垂了下來，突然打斷道：“有沒有鏡子？讓我看看我的臉。”
“鄉下地方，誰有那種金貴玩意兒？還想著要照鏡子，我看你病好得差不多了，也趕緊給我麻溜兒地幹活去。”魯婆子嗤笑一聲，也不再理會她們，轉身走開了。
喜兒氣憤得直跺腳，礙於玉容華還在等，又拉著她走到水缸邊，一手指著缸裏不太清晰的倒影道：“這兒就是了，小姐且先自己梳洗一番，我再去找那魯婆子討個說法，非要將咱們送回玉府去不可！”
玉容華一聲不吭，眼睛看著那汪清澈的水鏡，雙手不由得交握於胸前，輕輕顫抖起來。
發生的這一切如夢似幻，到底是真是假，玉容華也分不清。
她踮起腳來，朝前又走了幾步，直到在水麵中看見自己的整個臉，稚嫩、美麗，跟26歲的自己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玉容華瞪大眼睛，雙手撐住水缸邊緣，不敢置信地看向水裏的倒影。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長發披散在她小巧的肩膀上，將她纖細修長的脖頸遮去了一小塊，卻露出上麵一道粗繩勒過後留下的青紫痕跡。
她沒受過這種傷，這不是她，可倒影裏的人卻跟她有同樣的動作和表情，就好像玉容華的靈魂占據了這個年輕的身體。
一切的事實都在證明，她真的穿越了！可“她”到底是誰？
玉容華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很快又一頭栽倒在地了。
但她這次沒有再昏迷了，隻是摔了一跤，還被隨手碰掉下來的木盆砸到了腳。聽見動靜的喜兒此時也慌張地跑回來，撲上前，用瘦小的身體支撐住她，一邊急急地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小姐，你摔著了沒有，你身子還虛，奴婢先扶你回榻上躺著吧？”
“這是什麽朝代？我是誰？”
“小姐是病糊塗了麽，這裏是大梁國的京郊啊，這座莊子是咱們住了12年的地方。您可是禮部侍郎玉雷大人的嫡長女，玉容華大小姐呢！小姐是不是因為撞到腦袋，連這麽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玉容華坐在地上卻沒使力，喜兒不敢強拉她，也不知道她此時的心情是多麽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