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言多必失
玉容華微微點頭,她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等進了玉府,再想出來恐怕也沒這麽容易了吧?
望仙居共有四層,玉容華和喜兒隻在首層找了個空地兒坐了,就有店小二端茶遞水,賓客來往之間人流如注,好不熱鬧。
時辰看著並不早了,各路風流人士卻還沒有散場的跡象,玉容華見此也有些興奮,這聲色犬馬的場麵倒跟現代的酒吧夜店有異曲同工之妙。
“喜兒,爹爹和母親還不知道咱們回京了吧?”玉容華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像個要做惡作劇的孩子。
“該是沒收到消息的。”喜兒遲疑地道。
雖然魯婆子跑了,但她回去後發現她們都不見了,多半也會猜到了,隻是不知玉府知情與否。
“再在這兒住一晚,明日清晨回去可好?”玉容華喝了一口茶,就有店小二端上精致菜肴。
“可是,咱們的銀子不多了,望仙居怕是住不上的……”喜兒見玉容華神色失落,又改口道:“小姐這是近鄉情怯了,要不咱們去隔壁的龍興客棧住一晚?”
玉容華心裏一動。她雖然知道必須回府去,可她的每個細胞都在排斥回去,這令她不堪其擾。換了是接戲,她要是接了一場討厭的戲,也不能任性到說放棄就放棄,隻要是戲,她都該演好,因為她知道這是她該做的。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既然如此,她隻當這是一場戲便好。想明白這一點,玉容華才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
論演技,她還從沒有怕過誰。
“算了,早一日回去,我也能早一日見到爹爹。”玉容華微微笑道。
喜兒高興地應了,又忙給玉容華夾菜,“小姐多用些。除了老爺,大少爺定也思念著嫡姐呢!咱們離開時他才剛出生不久,如今也十二歲了,不知長成了怎樣的俊俏郎君呢……”
“隻可惜時隔多年,也不知玉府如今是怎樣的情況。”
“小姐不必憂心……”
這邊聊地正開心,那邊隱約聽見有人說起玉府之事。喜兒正說話,卻被玉容華打斷,後者朝邊上那桌示意了一下,兩人交換了個眼色,便凝神細聽起來。
鄰桌坐了兩個江湖打扮的男子,腰掛寶劍,正旁若無人地邊喝酒邊聊天。
其中一人先說道:“傳聞玉侍郎家的大小姐,滿腹詩書,又貌若天仙,是京城有名的大美女。”
另一人便笑道:“怎麽著,你還想娶了她不成?那種大家小姐,哪會看上咱們!”
那人擺擺手,灌了一大口酒,又道:“我不是聽說玉府正張羅著給那大小姐議親麽?就是想看看這小姐長啥樣子。”
“富貴人家別說議親,就是出嫁了,咱都別指望見上那大小姐一麵……倒是前些日子見的那姑娘,你老子娘不是挺滿意嗎?還指著你消停些,娶了她好好過日子……”
“那婆娘不行,什麽貨色還想做我第一堂主的夫人……”
玉容華聽他們扯遠了,便收了心思,繼續往嘴裏塞東西,不見一點異樣。倒是喜兒捏了捏拳頭,還沒等玉容華製止,她便拍了桌子站起來,大聲反駁的模樣像隻威風凜凜的小老虎。
“你們胡說!玉家大小姐正是我們小姐玉容華,那玉容瀟不過是二小姐,長姐還未議親呢,哪就輪到她了!”
沒想到有女子橫插一腳,兩個男子聽了這話具是一愣,轉頭打量起喜兒來,看了一眼,又瞟向玉容華去,此時她未戴幕籬,容顏暴露,隻低著頭做出一副不想管事的模樣,兩人卻都看直了眼睛。
沒去理會喜兒的話,一男子便緩緩站起身,嘴裏一邊歎道:“好個美人兒!”
“玉大小姐果真名不虛傳,這姿容,這身段,進宮做那皇後娘娘都不為過……”另一個也湊過來,邊摸下巴邊圍著玉容華打轉,想瞧個清楚。
“你們!”
“喜兒!”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玉容華對喜兒皺眉搖頭,又把她僵硬的身子拉著坐下,才對那兩男子緩緩道:“我若做了皇後娘娘,你們此番出言不遜,腦袋隻怕不保了。”
雖有道理,可江湖人士向來是不怕這種威脅的,更何況說話的還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聲音綿綿軟軟好聽的緊,不似威脅反像勾引。
“小妞有點意思啊!”一人伸手要握玉容華下巴,另一人則拉住喜兒胳膊免得被打擾。
這頭的動靜被周遭的人圍觀指點,喜兒羞得臉紅,隻怪自己衝動,才又害了小姐。
喜兒十幾年來,整日對著小姐如花似玉的臉,早就免疫了,哪能想到竟會因此造成了麻煩。這下頂著玉大小姐的名頭,被人當眾調戲,丟的可就是家族的臉麵了,事情嚴重到令她不敢想象。
玉容華倒不知其中利害,隻是條件反射地躲開這一捏,又閃身而過,在席間靈活穿梭起來。
她臉上帶笑,玩得不亦樂乎,被圍觀人由指點漸漸變成了叫好,喜兒目瞪口呆,兩個男子戲弄人反被戲弄,更是火上心頭,也不管不顧,連著破壞了許多桌椅擺設,在二對一的局麵下,玉容華終於還是被抓住了。
但此時拍手叫好聲不絕,也沒人去揪她什麽清白不保之類的小辮子。更多的人隻當她是江湖女俠,畢竟身手靈巧,以一敵二還麵不改色,實在令人敬佩。
“你這小妞……誒,誰打我?”男子滿臉怒氣,揪著玉容華正要扳回麵子,卻憑空叫了起來。
“哎喲!什麽人,敢打人不敢現身,縮頭烏龜!”另一個也挨了幾下,兩人四處亂看,除了一臉看好戲的圍觀群眾,竟什麽也看不見。
突然,一條黑影閃過來,隨手丟了個暗器,抓著玉容華的手便吃痛鬆開了,玉容華隻見那人一閃身就擋在自己麵前,一身黑衣,還戴了黑幕籬,叫人看不見容貌。
“住手。”清淡好聽的男聲傳來,“天子腳下,豈容你等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