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嚐試
第五十章 嚐試
那濕潤的石板反映著淡淡的光芒,隨著樹影的搖曳,細碎而斑駁的影子不時幻化,美麗無比。
夜露深濃,將塊塊石階都浸潤得濕濕的,水雪打濕在他的鞋子。
輕輕的拂了下頭上的露水,然後又低下頭來望了望自己的鞋子。
看著後麵停滯不前的腳步,天君心氣一餒,不由躊躇不前,正猶豫之間,猛聽得一陣哈哈大笑道:“小娃兒,到底不成器,沒有耐性。”
士可殺不可辱,聽出左浩的來音,不由又激起前行之念,不顧一切,飄飄然起身,鼓足一口氣,緩步登頂。
石階坎坷,又覆蓋著滑不溜秋的一層積雪,加之重重壓力,舉步極其艱難,連著腳都不容易,自問還可以勉強上去,呼吸調勻,提著一口氣,順著腳印,一氣嗬成勇往直上。
第五十九個石階,略微喘息了一下,把黑衣卷起掖在腰間絲絛上,手足並用,又翻了上去,已是渾身大汗,手足卻硬得麻,山風一吹,臉如刀割,此刻已無暇顧及他人,自己更是自顧不暇。
身後隱隱傳來強大的靈力,化成一片片鋼刀,似要碾碎一切,逼得人退無可退。
退則毫無生路,進則尚且有一線生機。
天君現在徹底明白,左浩定然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是以特殊照顧自己,逼自己拿出真本事。
事已至此,相信兩位爺爺也不會怪罪於他,那隻好如此了,但也不能讓他小覷了自己。
既然打定了主意,天君從容的笑了笑,輕輕吸了一口氣,再次跨步向前走去,黃色的結界陡然張開,籠罩著整個身子,一條隱形的披風披肩,頓時偉岸了許多,鋒利的鋼刀一把把竟然彎曲了起來。
“咦,黃色結界?沒有可能啊?”這陡然張開的黃色結界,著實嚇了左浩一冷顫,差點著了道,靈氣外泄,以為碰到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慌不擇神之間急忙的放出氣勢,一把把鋼刀又恢複如初。
左浩暗暗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心裏暗暗想到:“果然有古怪。看來也不過是修習過法訣的鬼仙境界小鬼,不過也算不賴,在鬼仙境界也能稱得上佼佼者。幸好自己早有防備,事先布置了迷霧來遮擋視線,否則讓別人知道帶師學藝,隻怕後患無窮。算他命好,這次是自己來,換做其他長老恐怕永無出頭之日了。”
左浩生平其實是外堅內柔的一個人,天穀的人隻是被他的外表所蒙蔽,自執掌刑堂以來,這處罰的事是不少,可幾乎都量刑輕判,下邊的人都不明白,上麵的幾個長老那心裏可是個頂個的清楚。
天君敢情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從鬼門關上走上了一遭,要知道有這麽個兵家之大忌,就算被打死也要聽兩位爺爺的話,不顯擺。
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句話一點沒錯。
敢情這也差不多了,左浩正欲收回氣勢,但天君接下來的反映卻大大出乎左浩的意料。
又一股強大的靈力洶湧而出,身上的氣息重新煥了生機,天君現在真心想試試自己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在這高手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熱血沸騰。
金丹滾滾翻騰,充斥著體內的所有經脈,並且向外擴散,一時間黃光四射,心花怒放。
這可是修行兩年以來第一次拿出看家本事與人對峙,倒想看看與高手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雖然以前也曾與兩位爺爺互相切磋,但在相讓的情況下,也仍然連衣角都沒觸到,心知差距過大,可這次不同,絕對的不同,心中浮現起別樣的情懷。
順著剛才左浩留下的腳印,自己也深深的踏了上去,邁出了堅定但又十分有力的步伐,這腳印留下的竟然是無限的生機,配合著靈力的全力爆,果然輕鬆了許多。
黃光和白刃交相輝映著,外人隻能看到一團迷霧,朦朦朧朧,但對裏麵現在正在生的事情卻知之甚微。
八十層
天君步步逼近,但又步步驚心,腳步也越來越緩,步履間也愈沉重,那股靈力之強已經堪堪達到了自己的極限。
“就這樣了嗎?這就是差距了嗎?”體內氣血翻湧不斷,胸口如壓一塊大石般難受無比,身形已然飄忽不穩,猶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仿佛隨時可能被那迎麵而來的巨浪衝擊的四分五裂。
左浩全身貫徹的看著,眼中神光外露:“這孩子如此之小,資質也屬上乘,第一眼看見就有蠢蠢欲動之心,這原本寂滅的心竟然起了波瀾,看來這孩子與我有緣,倒也要幫幫他。本來還有諸多顧慮,但這娃兒所使,像極了本命訣,天意如此,夫複何求。”
天君心有不甘,但磅礴浩瀚的靈力一陣一陣的襲壓而來,寒毛直豎,如同在大海中翻滾一樣,汗流浹背,身體竟然有些控製不住下跪的趨勢。
“怎麽可以”
一聲滔天的氣勢直上雲霄,重重的踏上了第八十一層石階,腳麵深深的觸及到了石階深處,裏麵如樹幹從底部摧毀一樣,支離破碎,一粒粒石末懸浮在腳的四周,猶如靜止一般,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但隻是一刹那,笑意停滯,麵容土黃,那石末一粒粒匯聚腳底,就像踩到了彈簧,僵硬的身子猶如一顆無情被拋入深淵的石子,急驟向下墜去。
“失敗了嗎?”
“要死了嗎?”
意識漸漸模糊,剛才的反噬已經傷及了五髒內府,一口鮮血隨著下墜的姿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性命憂在旦夕。
一個飛的身影橫生飛過掠住了他,轉身便消失不見。
……
慢慢將天君放下,隻現他臉色蒼白,雙眸緊閉,嘴角的血跡已經凝固黑,身體僵直,顯然是靈力消耗過多,將近燈枯油盡。
“還好,還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紅色藥丸,掰開了天君的牙根,生生的塞了進去。
藥性揮,突然現天君連呼吸全無,左浩大驚之下探手摸到他的脈門,卻覺脈搏平穩,心跳也強勁有力。
略一思量,心中一顫:難道,進入了龜息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