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夕陽再好看還是要落山
裴秋安小聲解釋一遍，生怕顧瑜誤會了。
顧瑜若有所思，顯然並不完全相信裴秋安話，但又有些想不明白，他在京城並不常出門，知道他是大夫的人很少，這女娃他肯定沒有見過，難道還真有菩薩顯靈？
頭發花白的老人倒是很高興。
“小瑜啊，看來這是菩薩送你的造化。”
顧瑜依舊很謹慎。
“我不是大夫。”
“啊，”裴秋安驚呼，“不可能啊，我叫你顧大夫你應了啊，如果不是大夫你肯定不會回頭啊。再者菩薩肯定不會騙我，要不我一個深閨女子，怎麽可能知道你們今日回來特地等在這裏，並認出你們，”
“你是哪家姑娘？麵紗摘掉我看下。”顧大夫一想也是。
裴秋安先摘掉了麵紗，露出抹著厚厚的水粉的臉。
“我是左尚書府的嫡女裴秋安，外家是鍾家，這臉是被繼妹所傷......”
說到最後，聲音小不可聞，裴秋安有些泫然欲滴。
老者因為最是嫉惡如仇，這麽多年始終沒能考上功名，最後隻得在一家族學當先生謀生。他在京城聽說太多後宅的陰私醃漬，又聽裴秋安沒了母親，頓時腦補一出嫡女受虐待的大戲。
“簡直喪心病狂，家裏姐妹再不和睦，也不能毀了對方的臉，這無異於在謀命。”
“你去讓小二端盆清水過來，讓你家小姐洗幹淨了，我看下留疤情況。”
顧瑜被老者的態度影響，也被裴秋安可憐的態度搞得心軟。
丁香趕忙下樓。
“傷口倒是不深，能治。”
裴秋安頓時紅了眼眶，噗通跪在地上，“多謝顧大夫，顧大夫大恩大德，秋安沒齒難忘。”
前世他也算她的半個先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學生跪先生，天經地義。
再者她這一世肯定要想辦法將人籠絡過來，提前行禮也不算虧。
不等裴秋安磕頭，顧瑜趕忙讓裴秋安起來。
“姑娘不必如此。”
裴秋安又表達了一番感激之情，這才道：“不知顧大夫住在何處，今日耽誤先生這麽久委實抱歉，改日我親自登門去。”
顧瑜自然巴不得趕緊讓她走。
約好時間送走裴秋安，顧瑜鬆了一口氣。
“李兄，抱歉了。”
“這有什麽，我反倒覺得這是好事，我有預感，你以後可能要走運了。世人皆信佛，可是佛祖又能顯靈幾次？
偏偏這姑娘卻碰上了，看來是個有大氣運的人，交好沒有錯，就算不交好也不能得罪，你做的不錯。
才十幾歲的小姑娘，若是真深諳計謀，也不會慘到這個地步，況且她眼神清明，我看她不像在說謊。再者，咱們這種人，又有什麽能讓高門閨女圖謀？”
李元一篇分析，讓顧瑜頻頻點頭。
“且看以後吧。”
裴秋安達成初始目的，下樓後讓小二又給顧瑜加了兩個菜，這才讓丁香她們去要了一個小包間。
前一波客人剛走，小二忙著收拾。
“小二哥不用著急，我們等等就是。”
裴秋安和聲細語，讓小二感動不已。
下午裴秋安沒事，她打算去舅媽給她的鋪子裏看看。
胭脂鋪子也離左尚書府不是太遠，在悅水街的盡頭，可能因為才吃過飯，店鋪裏並沒有什麽人，掌櫃和小二昏昏欲睡。
丁香介紹了裴秋安的身份後，掌櫃立馬變得恭敬起來。
“表姑娘好。”
“無事，我正好在這附近，便過來瞧瞧，掌櫃無需緊張。”
裴秋安轉了一圈，發現胭脂鋪子種類並不多，“掌櫃就沒有想過增加種類？”
掌櫃苦笑，“表小姐，我如何不想將種類增多，隻是這京城，有名的幾家霸占了大半多的市場，若是誰家出了新奇的東西，幾大家族總會想辦法巧取豪奪，哪怕咱們鍾家有些背景，到底比不過其他家。
一山更比一山高。
裴秋安了然，“原來是這樣，既然走不了富貴人家的生意，那咱們便轉移方向，多做些平民百姓的生意唄。”
總之怎麽賺錢怎麽來。
掌櫃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
裴秋安今日心情好，兜裏還有老夫人給的銀子，出了鋪子她去了糕點鋪子。
舅媽這麽貼心，現在她不好上門，買點糕點讓人送過去也是表達一點心意。
等到臉上疤徹底好了，她會親自上門。
原來驟然重生，她滿心思想的都是怕連累到鍾府，經過大相寺之事，她發現是自己鑽牛角尖了。
還是要借著靠山趕緊讓自己先強大起來，等她足夠強大，被人就算想算計鍾府也得掂量掂量。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天都要黑了。”
眼見天色不早了，丁香提醒道。
出來的時候給靜心說的是午飯後就回，現在太陽都要落山了，小姐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也不知道靜心在府裏急成什麽樣子了。
“噓。”
裴秋安示意丁香小聲。
她不過是讓車夫隨便在城裏逛逛，逛到這兒停在這路邊掀開馬車簾子欣賞下夕陽而已，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不遠處裴秋榮和一行人入了巷子！
不對，巷口迎接他們的走路坡腳的那人好像是汪家放在外麵的一枚迷惑人的棋子。
她知道這人還是有一次偶然見到他從尉遲銳府裏出去，當時她還以為是收夜香的，她還有些天真說讓他做這麽重的活不太好。
當時汪凱在一旁說了一句你管的太寬了！
那這裏麵是尉遲銳的一個很隱蔽的點？
不知道在巷子裏哪個院子，她不敢讓丁香或者小巧、小翠跟上去，她們這點功夫萬一被察覺，死路一條。
尉遲銳籌謀那個位置，身邊籠絡的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就連那坡子，三五個丁香都不是對手。
“我們走吧，夕陽再好看還是要落山。”裴秋安怕在這裏停留太久了招人懷疑。
車夫聽到命令立馬趕起馬車離開。
裴秋安她們剛離開一會兒，原本已經進入巷子的坡腳男子去而複返。
見周圍沒有什麽異常，這才又轉身離開，隻不過一會兒，他又折身返回，如此來回幾次，見巷口依舊平靜，這才徹底離開。
“蘇婆子現在怎麽樣了？”
小巧回道：“大牛找了大夫將人送到了鄉下家裏，對外說是他一個遠房親戚，路上遇上了劫匪，有大牛一家看著出不了問題。”
裴秋安滿眼都是對蘇婆子的嘲諷，“隻要吊著一口氣死不了就行。”
小巧點頭答是。
對蘇婆子那樣的惡人，她們自然不會讓她過得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