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雷聲大雨點小
老夫人沒有再接萬桂香的話，周嬤嬤迅速叫了粗使婆子將蘇婆子拖了出去，當下院子裏響起蘇婆子殺豬般的慘叫聲。
裴秋爽嚇得大氣不敢喘，直往萬桂香懷裏鑽。
“母親，蘇婆子到底犯了什麽事？”
“哼，什麽事？你也別急著替她鳴不平，身為當家主母，上不能替夫君分擔，管不好內宅，下不能治下，差點連累裴府名聲掃地，從今天開始，掌家權你全交出來，好好回院子學習女德。”
“母親！”萬桂香忍不住提高聲音，氣的胸膛起伏。
“母親這是叫我們來殺雞儆猴、直接剝奪我的掌家權來了？媳婦到底哪裏惹得老夫人的厭，要讓老夫人如此大動幹戈對付媳婦！母親若是有不滿，大可直接說！”
“就是，祖母，母親到底哪裏做錯了！憑什麽要這麽對母親！”
裴秋爽哪裏受得了這委屈？
“你閉嘴，若不是你心術不正，怎麽會生這麽多事端！”
“母親慎言！”裴騰聽不下去，忍不住插嘴。
老夫人怒急反笑，“那好，你給她們解釋解釋到底憑什麽！”
裴騰隻想鬧劇趕緊結束，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遍。
裴秋爽一聽更覺得委屈了。
“我哪裏心術不正了？那小賤人要是自己正經，怎麽會給人有機可乘？說不得就是借著上香約會別人，現在出了事情憑什麽要我們來挨打？這樣的賤人就應該直接沉塘，活著都浪費，還不許我說一句了？”
裴秋爽大聲喊道。
“拂冬掌嘴！”
老夫人冷眼看著裴秋爽，“這麽多年，就學會了張嘴閉嘴的賤人？萬氏，這就是你總掛在嘴邊乖巧無比的閨女！”
萬桂香氣得肝疼，她也很想懟回去，但到底秋爽的名聲重要，“不勞拂冬了，母親別氣，秋爽也是擔心媳婦和裴家才語出不當。”
萬桂香算是看明白了，今日這出，這死老太婆已經是認準是她們做的，再爭論辯解也不會改變她想法！
再加上裴騰在一旁暗示有事回去再說，這就說明除了禁足和剝奪掌家權，她不會有事。
既然不會有事，萬桂香懶得再同老夫人爭論，反正不管怎麽樣，她沒犯七出之罪，裴家不能休了她。
用不了兩天，她讓這死老太婆重新請她出來，這麽大年紀了還活不明白，這個家現在是她兒子當家，而她是枕邊人！
至於被打的隻剩一口氣蘇嬤嬤，索性就趁著機會讓她出府，往後有她在外麵，裏應外合反而更好行事。
裴騰見萬桂香低了頭，趕忙道：“既然母親覺得萬氏管的不好，萬氏就按母親說的去做，以後家裏就多辛苦母親了。”
裴騰覺得母親現在管家也好，萬氏就能禁足的同時專心教導秋爽，一舉兩得。
至於蘇婆子欺上瞞下，差點禍害了裴府，死有餘辜。
可憐的蘇婆子除了喊冤枉，連辯解的機會也沒有。
曼姨娘對現在的結果有些失望。
剛開始以為老夫人快刀斬亂麻的趨勢，還以為會讓萬氏那賤人受點傷，結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不過好在這次萬氏的掌家權徹底被剝奪了，蘇婆子被發賣出府，她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裴秋安等一切都結束，喝了老夫人令人熬得安神湯，這才出了青鬆院。
這裴府終究靠不住，老夫人看似疾風暴雨，最終也不過是拿蘇婆子出了口氣，若是打算深究，便不會這般。
到底是怕處置了萬氏影響到了裴秋爽，進而影響了裴騰的富貴路。
親疏有別，孫女固然重要，那一絲絲對孫女的同情和血緣關係到底比不過兒子前途和裴家闔府的富貴！
曼姨娘和萬桂香她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裴秋安就在偏廳看著。
念夏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派了轎子將裴秋安送回淺月居。
“丁香，你現在出去讓小翠她們打聽打聽蘇婆子賣到了哪裏，然後......”
“小姐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靜心到底擔憂裴秋安，“小姐這麽做會不會有危險？那萬氏不是好相與的。”
“不怕，如果知道蘇婆子和別人還有聯係，她隻會覺得蘇婆子死了更安心，畢竟蘇婆子知道她太多秘密了。”
裴秋安仿佛已經看到萬桂香的跳腳。
夜幕緩緩降臨，淺月居的燈籠掛了起來。
裴秋安換了衣裳揣上十兩銀子去了曼姨娘的院子。
“大姐？”
裴秋蘭伺候了曼姨娘睡下，正準備離開，聽到下人說裴秋安過來，還以為聽岔了。
“三妹妹這麽晚了還沒回去？姨娘可是睡下了？”
裴秋蘭眼眶一紅。
“剛睡下，大姐你說姨娘什麽時候能好？都怪我能力有限，連個好大夫都給姨娘請不起。”
“三妹妹不要自責，這也不是你想這樣的。”
裴秋安拉住裴秋蘭的手。
“我現在的處境三妹妹也知道，”說著她掏出來事先準備好的銀子，“今日姨娘和三妹妹去老夫人那裏請她派人救我的事情，我知道了，謝謝姨娘和三妹妹。”
“這十兩是我能湊出來的全部家當了，妹妹先拿著明日去請個好的大夫給姨娘瞧瞧。”
裴秋蘭沒有想到裴秋安竟然是來給她送銀子的。
裴秋安的處境這府裏誰不清楚，她的月銀雖被克扣，好歹還有幾個子兒，裴秋安除了萬氏叮囑的那套充當門麵的東西，其餘的可是被裴秋爽搜刮的比臉都幹淨！這外人隻看到萬桂香對裴秋安大方，可看不到背後，前腳母親賞賜，後腳閨女搶走，左手倒右手，到最後都是她們自己的東西，還落得大方的名聲。
現在裴秋安竟然一下拿出來十兩，難道......
“妹妹不要嫌少，這是我讓丁香出去賣了幾件衣裳和首飾的，來路絕對正當。”
“大姐，我不是嫌棄的意思，我是......”
裴秋安打斷她的話，“我知道妹妹是關心我。好了這錢你拿著，我不宜在這裏呆太久，先離開了。”
說完不給裴秋安再開口，她放輕了腳步離開。
裴秋蘭看著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裴秋爽徹底與夜色融為一體，轉身去了曼姨娘床邊。
曼姨娘本就沒睡著。
“姨娘，你說大姐這是單純的感謝還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