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熱水
一行人離開後,秀萍阿姨才看到濕漉漉回來的二人。
“怎麽濕成這樣啦?”她嚇得麵色都變了,趕緊把魏有祺拉進門去。
梁書宇告辭,秀萍阿姨招呼了兩句後便沒攔著。
也讓他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
梁書宇到便利店門口時樓上的梁文靜和梁英就已經注意到了,所以等他到家時,幹淨的衣服和熱騰騰的感冒衝劑都已備好。
“快把衣服換下來。”
“先喝衝劑。”
“對對,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水已經燒好了,是雨水,用來洗澡應該沒關係。”
兩個女人忙前忙後地為他打點一切,他剛換脫下上衣,梁文靜就已經拿著毛巾在幫他擦頭發和背部。
梁書宇無奈道:“我在哪裏換褲子?”
“……”梁文靜轉身進了廚房,“我看看水……”
梁英站著沒動,也沒說讓一步讓梁書宇回臥室的意思。梁書宇隻好咳了下。
梁英認真道:“又不是……”
“……媽。”
梁英隻好道:“行了,你動作快點。別感冒了。”這才避開了。
梁書宇匆匆換了褲子,又匆匆洗了個熱水澡,感覺渾身的冰冷都從熱水中解放出來以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從停電以來下了半個月的爛雨,屋子裏潮濕到了幾乎無法住人的程度。
梁嘉宇的窗沿上都長黴了,連床板上也多多少少有些黴菌,必須每天擦拭。
否則就擔心不小心弄進肚子裏會得病。
人在這種極度潮濕的情況下也很難受,身體變得很笨重,水沉沉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雨到底什麽時候停?
今天出去領取糧食的時候倒忘記問了,沿海城市從沒日日夜夜地連續下這麽久的雨,這次的雨怎麽就這麽古怪呢?
難道太陽風暴還會影響下雨?
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洗完澡,今天的飯也做好了。因為不知道具體時間,所以不曉得是午飯還是晚飯。
總之大家都餓了。
家裏有很多泡麵和餅幹,但他們這幾天吃泡麵吃得有點膩。
梁文靜和梁英兩人在家裏研究出很多節省能源的做菜方式。
他們一般一天隻做兩次飯,早上和大概下午兩餐,用來保證每天能吃到兩頓熱的東西。
早晨起來先用高壓鍋煮一大鍋飯,裏麵立個三角架子。
然後用錫紙包一些油、鹹菜、魚罐頭、或者用冷水泡過的麵條,放在架子上蒸烤,飯煮好以後菜一起出鍋。
口味特別美好!
第二餐用冷的米飯,有時可以包飯團子,一樣用錫紙包好放在熱水裏加熱,錫紙弄得幹淨,水還能喝。
如果不喝,也能拿來洗澡。
他們現在每天隻使用一隻茶蠟,一隻茶蠟能夠燃燒接近四個小時,燒開5壺半水。
燒的時候人必須在旁邊看著,一旦水足夠熱就換新的水上去,循環利用壺身的熱量。
如果在最後一壺時把握好時間,有時還能燒出六壺水。
花茶壺雖然小,可每天燒來放進保溫壺裏,足夠一家人整天的飲用。
順便讓女士們洗個屁股。
現在一天之中最要緊的事就是吃飯,吃熱的飯。
其次是洗澡,洗熱水澡。
家裏沒有食物可吃的感覺令人很難受。
就和女人的衣櫃裏放著大堆的衣裳,卻覺得沒衣服穿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們家現在物資充足,能吃的卻也隻有方便麵、大米和鹹菜。
所以頗有一種明明東西很多卻沒什麽可吃的感覺。
麵包不再作為零食,而是物資,梁文靜雖然嘴饞,也不能像一開始那樣吃著玩了。
她現在每天在家裏的活動,除了盯著燒水和發呆歎氣以外,就是用草稿紙碼字。
瘋狂地碼字,貌似還寫了“停電日記”,但不給梁書宇看。
以前梁文靜以為隻要不上班不上課沒事兒做,她就可以天天宅家裏玩了。
但真正碰到這種情況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一開始停電導致放假她很興奮,每天和魏有祺打牌下五子棋,住下麵一點的鄰居們也是,興奮地天天聚在一起搓麻將,聊八卦。
但停電才不到一周這些人就沒興致了。
無聊,煩悶,焦慮充斥在每一個人的心裏。
他們逐漸發現再有趣的娛樂活動也無法擺脫心裏的那種焦慮和無聊,便開始渴望電子遊戲、渴望手機、渴望電視劇。
但渴望也沒用,因為大家都明白,就算現在有一台電視機擺在他們麵前,三天之後也會失去新鮮感。
人是閑不住的。
沒有人可以閑得住,原來這才是現實。
停工半個月以後,就有人開始希望複工了。
晚飯過後很久天才變黑,魏胖子和嶽石峰他們帶著消息回來了。
據他們說,警察局現在確實忙翻了天,他們去報案根本沒人搭理,所以隻好折回。
又去了一趟銀行,現在每個人隻能申領1個代購幣了,並且手續非常複雜,審核非常嚴格。
有任何一丁點不良信用記錄的都無法申領。
雖然梁書宇不知道銀行在內網損壞的情況下是怎麽查詢別人的信用記錄的,但他可不想因為100塊錢去排那麽久的隊。
因為嶽石峰他們也沒能接近銀行,那邊人山人海,排隊領錢的人將那周圍方圓幾百米圍得水泄不通,連台風都吹不進去,別說他們了。
梁英和梁文靜得知了停電麵積的事情,同樣鬆了好大一口氣。
比起他們自身的猜測,如果能從相關人員的口中得知確切的信息,這令人感到安全可靠多了。
隻要事情有好轉的餘地,那就沒什麽可怕。
雖然這次台風吹得很古怪,竟然連吹了半個月。
但太陽風暴都出現了,台風又有什麽奇怪的。
由於停電和沒有娛樂活動,街坊鄰居們都恢複了良好的作息時間。天稍微黑一點後,除了雨聲,便聽不見任何響動了。
雖然半夜偶爾會聽到尖叫聲、慘叫聲,在這座安靜的城市裏格外刺耳,但通常不會有人搭理。
隻會在第二天從各種人的口中聽到各種版本的謠傳。
有什麽趁夜色**被發現的、遭遇搶劫的、自殺的、跳樓的、各種各樣的猜測應有盡有。
溫暖的被子中,梁書宇摸出那把被洗幹淨了的鋒利的、冰冷的刀。
它已經被梁文靜用一個皮包包做了個醜醜的刀鞘,上麵還有梁文靜用針線留下的專屬印記。
據說是一朵荷花,但看起來像**,還是殘破的那種。
梁書宇拔出小刀,刀身在漆黑的房間裏折射出銀色的冷光。
梁書宇用指腹輕輕摸它一下。
冰涼的觸感讓梁書宇手指一顫。
梁書宇看著它發呆,也不知多久才嚐試著用舌頭舔了一下。
沒什麽味道,隻是冰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