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便宜她了
自打家廟失火後,似乎開始深寂了下來,沒幾天該請安的請安,該討好的討好,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享受著她們的奉承,似乎真的忘記了幾天前還有一個蘇府嫡女險些就死在了那裏頭。
輕語滿臉憤怒的看著她們,這樣的蘇府讓人不禁寒意頓生。
蘇一沫卻依舊笑容滿麵,不是不氣而是早已看透,當你看透一切,你便會感覺自己成佛,人世間所有塵世在他麵前全是過眼煙雲。
“哎呀,老夫人真是福氣啊,連一向不來安福院的二小姐都來了。”洪氏話中帶刺,眼睛裏滿是得意。
她有什麽不得意的,女兒經過這幾日伏低做小般的伺候著老夫人,再加上她吹的耳邊風,又重得老夫人看中。
老夫人不是送了一匹蜀錦,一枚玉如意嗎,可是賞給夢兒的卻是最新千姿閣的繡品和翡翠閣的一副頭麵,這樣的寵愛早就蓋過她一頭了,相比之下靜沫院裏的那此個東西真的不值一提了。
蘇一沫又哪裏會不懂洪氏話裏的刺,隻是她未免也高興得太早了些。
“母親說得對,以前是我不好,沒能來到安福院給祖母請安,隻是,每回我走到半路上卻總會遇到個什麽事兒過不去,就算是到了院子前,也被告之祖母累了睡下了,讓我不要打憂。”
蘇一沫一邊微笑著,一邊慢步向前,對著主榻上的老夫人盈盈一拜,這動標準而又優美,比蘇如夢做出來的更加的恭敬。
眾人暗暗心驚,二小姐這是無師自通啊
“不孝孫女兒請安來遲,還望祖母莫要見怪,一沫兩歲喪母,可是這十年來一沫還是懂得點規矩的,隻是事不由已,孫女兒萬分慚愧,祖母若是要罰,一沫定不會任何怨言。”
一席話下來,說得洪氏是臉紅耳赤。
她這話還夠明顯嗎,兩歲喪母意思就是說沒娘教,就算是教那也是她這個平妻做得不好,是她的失職才讓她沒能請上安。
更讓洪氏憤恨的是那小賤人的前一句,不是她不來,而是有人讓她來不了。
可惡,蘇一沫真是找著機會便給她下套啊?
“胡說,二妹你這話說得也太誇張了吧,祖母又不是隻呆在院子裏的,每當飯後一個時辰是必要在院子裏散步消食的,是你自己不夠誠心罷了,何苦賴在母關頭上?”
蘇如夢就是見不得她這般模樣,這幾天她可是對蘇一沫刮目相看了,那枯黃的頭發不枯了,臉上也長了些肉開始紅潤了起來,精巧的五官竟出落得越發出塵了起來,更隱隱有直逼她而去的氣勢。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壓住。
蘇如夢的話一出,眾人暗暗點頭,是啊,若是誠心請安,去園子裏等著不就成了,何苦在院外被丫鬟一說就不在了呢。
蘇一沫提唇一笑,“你說得不錯,可是,我又如何知道祖母會有這種習慣?在你們認為理所應當的事情,我這裏,卻是難上加難。”
可不是麽,老夫人有這種習慣,她們知道的,可是這並不代表蘇一沫也知道,隻要某人不想讓她知道,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蘇一沫目光移向蘇如夢,清冷的目光帶著濃濃的挑釁,仿佛在說,你說一句,她便有本事再將事情往洪氏頭上扣,說得越多,洪氏頭上的帽子也就扣得越多,直到最後這帽子摘也摘不掉。
不過,這也不算是扣,隻不過是將洪氏的帽子一層層的揭開,展現在眾人麵前罷了。
“你?蘇一沫……”
“好了夢兒,老夫人還在這裏呢。”
洪氏感覺腦門兒突突,夢兒她這是怎麽了,這幾日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一定要鎮定鎮定,不要三兩下便被那個賤人挑拔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母親?”
蘇如夢不服,這算什麽嘛,難不成任由這個小賤人在祖母麵前亂來?看她那副巧笑焉然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行了行了,你們這到底是在給我請安,還是來氣我的?洪氏,你是怎麽做事的,一沫想請個安都不行,去查查,到底是哪個不聽話的使壞,全都拉去給我杖斃了。”
蘇老夫人厲聲說道,身為一府老夫人的威嚴猛的釋放出來,眾人心頭猛的一緊,完了,老夫人生氣了,多少年了,老夫人沒有做主府中之事,可最近卻縷縷對洪氏不滿了起來,這是不是說明,洪氏在老夫心中的地位有所動搖了呢?
“是,婢妾這就去。”
洪氏哪裏敢待慢,趕緊退了出去,不過臉色十分不好看了,走之前朝著蘇一沫所在的方向狠狠剜了一眼。
她知道,老夫人這是在警告她了,那威嚴明擺的衝她來,可是她好歹也做了十年的蘇府主母啊,怎的就為請安這點小事就下她的麵子呢,這是不是也太小提大作了。
更何況,更何況不想看到蘇一沫的人又不是她,將蘇一沫養成這般德性的人也不是她,可是到最後,她卻成了最不應該的那個?
洪氏真是一口怒氣堵在喉間了,除了低聲下氣之外,她好像無選擇了。
“慢著。”
就在洪氏退出不到一半的時候,卻被一道清冷的聲音叫住。
蘇一沫勾唇,想這樣走掉,那豈不是便宜她了,自古就有一句,上有正策下有對策的話,若是讓洪氏在府中剪除別人的眼線那她這一手做得,豈不是便宜了她?
洪氏手指暗暗緊捏,忍住濤天的怒意,平聲說道,“不知二小姐還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沒有,隻是還請母親做事來個有理有證的才好,畢竟府裏善良忠心的丫鬟還是有的,若是將她們誤傷了,那豈不是冤枉好人了。我記得,掃大院的張婆子,修文院裏守門的劉婆子,正院裏的奉茶丫鬟燕草,還在廚房送菜的茉莉,這些人不僅攔過我,還說過祖母的壞話……”
什,什麽?
洪氏猛的抬頭,目光震驚的看著那個站在一邊的蘇一沫,心暗暗猛抽口氣。
她怎麽會知道她們?
她怎麽會注意她們的?
那可都是她暗中布下的極深極深的眼線啊,甚至有些人還是楊姨娘和老夫人比較忠愛的丫鬟,十年來可從未有人發現過,也從未有人知道過的呀。
洪氏暗喘著粗氣,頓時有種全身冰冷的感覺,好像蘇一沫就是針對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