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入骨髓的狠毒
“姨娘？”小琴弱弱問道。
“去吧。”
楊姨娘拚命的將怒氣往肚子裏咽，目光打量著這個狼吞虎咽一點閨閣小姐模樣都沒有的蘇一沫，心中暗暗生疑，難道今早在正廳看到的那個舌戰蘇如夢的人是虛幻出來的？還是說，她是被餓極了才激發出的潛能？
“楊姨娘看著我做什麽，你難道就不餓嗎？就算你不吃，可是他要吃啊。”
蘇一沫纖手握著白瓷調羹攪動著青花小碗裏的濃湯，湯然乳白，光放在那裏都能聞到鮮香之氣，蘇一沫當然不會錯過這樣一碗補身子的好湯。
“二小姐胡說什麽，什麽叫婢妾不吃，他也要吃？”楊姨娘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蘇一沫突然輕笑出聲，少女的笑聲如泉水清流般好聽，可是楊姨娘的心卻狠狠一提，她的目光隨著笑而停留在了她的小腹之上，楊姨娘本能的用手蓋住，可是這個動作卻誌出賣了她。
楊姨娘此時是再也笑不出來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放在小腹的手也由掌變拳，緊緊的掐進肉裏，目光再次移向這個看似癡傻可實際上卻聰明無比的女子，隻見她一又古井深淵般的眸子裏透著絲絲冰寒，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們也許錯了，都看錯這個好欺負又蠢笨的蘇一沫，也許，現在這個樣子才是她真正的模樣吧。
楊姨娘暗吞了吞口水，低沉道，“你，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件事，除了她近身的伺候的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曉，若是讓她知道是誰泄露出去的，定要將賤蹄子撕碎了。
“楊姨娘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而應該問問你的肚子到底還能支撐多久？光靠這碗安胎的乳鴿濃湯你以為還能保你多久？還有，你又以如何以為你身懷有孕的消息還能瞞多久？”
蘇一沫一句更冷一句的問話震得楊姨娘頭頂發麻。
她又何嚐不知道這麽做支撐不了多久瞞不了多久，可是她又能有什麽辦法？洪氏有孩子了，薛姨娘也有一個孩子，甚至就連那個向與洪氏做對的秦姨娘的孩子也八歲了。
可是她呢，她是懷了一個又一個，可總是在她的肚子裏呆不了幾個月便流掉了，她能有什麽辦法，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拚一次。
“二小姐既然知道，為何不去告了洪氏？”楊姨娘顫抖著聲音道。
蘇一沫冷笑，“楊姨娘不必這麽激我，也用不著試探我的心思，不過，我也不怕明說了，洪氏，我早晚是要收拾她的，看著她不好過，我就開心。”
楊姨娘猛的抬頭，準確的落入那道清冷中帶著雪霜的眸子，一絲冰冷毫無預兆的透過她的眼睛鑽入她的心髒，心髒一顫，事個身體都開始罄著冰冷。
二小姐這話直白得讓人心驚，就算她與洪氏不對盤，不會當著人說的，這很容易讓人抓著把柄了，難道她就不怕她利用？還是說，她高看了這個蘇一沫？
楊姨娘心頭一時千回百轉，竟不知要如何了，最後眼睛一轉。
“二小姐既然知道，那，那不如二小姐替婢妾想個法子吧？你也知道婢妾以前懷過三四個，好不容易又有了，婢妾實在是舍不得啊，二小姐求求你看在無辜孩子的份上，幫幫我。”
替她想個法子，幫幫她？
蘇一沫瞬間哧笑出聲，“楊姨娘，你一個身懷有孕的求一個閨閣小姐幫忙？你不覺得可笑嗎？再者說了，本小姐為何要幫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那冰冷之色加重不少，楊姨娘剛剛緊著的心瞬時又提了起來，她，她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你與洪氏不對盤，要收拾她的嗎？”
楊姨娘被她弄糊塗了竟脫口而出，當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該死的，今兒個她這是怎麽了？被一個丫鬟牽著鼻子走。
“沒錯，我是要收拾她，可是要收拾她也不一定要幫你啊。”蘇一沫嘲諷的有著那個陰晴不定的楊姨娘。
真是難得啊，若不是因為她肚子裏的這塊肉，楊姨娘又豈會露出這般難得的顏色？
“你？”
楊姨娘氣急，臉色瞬間鐵青了起來，她這是被耍了嗎？
“哼，楊姨娘不必露出那種臉色來給我瞧，你自己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遠的不說，我們就說說今早的披風吧，那裏麵灑了什麽東西你不會不知道吧？
麝香，極品麝香，而且還是雄鹿的，這種東西的作用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話音一落，隻聽啪噠一聲清脆聲響，蘇一沫手中白瓷勺斷成兩截，一掉落濃湯中，一半掉落在漆黑的桌麵，楊姨娘心中微喘著粗氣，心頭莫明的升起一股懼意。
她，她居然知道？
“別那麽看著我，我知道的可不止你這一點，今晨正廳內，披風應該是給自己準備吧，隻要悄悄的披上它，不出三刻鍾你的孩子必定滑落，而那個時候再製造一場與洪氏有關的意外，到時候洪氏絕逃不掉是嗎？”
“可惜，洪氏沒來，而我卻成了你的出氣筒，這雄麝香隻要與我再多呆上些日子，再加上我本就體弱那後果可想而知了，一個少女傷了根基，有什麽能力活在這世上？”
蘇一沫冰霜般的眸子猛的射出在一道冰箭。
洪氏的狠在於肌理，而楊姨娘的狠毒則深入骨髓了……
這？
楊姨娘身體瞬間軟了下來，暗暗吞了吞幹澀的喉嚨，背上的冷汗立即溢了出來，貼著裏衣有說不出的難受來。
蘇一沫雖然不討老爺和老夫人喜歡，可畢竟她是蘇府之女還沾著個滴字，若是長相還可以，便又是蘇府的一個助力，別的不說，光是這個嫡字就總能夠給老爺換回些東西吧。
若是，若是老爺知道她這樣暗地裏對蘇一沫做手腳，他一定會殺了她的呀。
想到這裏，楊姨娘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起來。
“不，不是樣的二小姐，你，你誤會了，你就是給婢妾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哪，二小姐，你真的是誤會了呀，我隻不過是見你衣著單薄好心給你披的，婢妾絕無害小姐之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