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禮物

程盈盈聞言，便微微笑笑，轉身帶著侍女向門外走去。剛走出門，程盈盈那張滿是溫柔矜持的笑臉頓時變得烏雲密布，她看一眼堂上的程曦瑤，語氣中滿是厭惡：“你看她那副得意的樣子！生怕誰不知道她現在是睿王妃麽？”

一邊的侍女自是乖巧，隻知道順著主人的話說：“是啊，難不成太子妃還不如她一個睿王妃不成？”

程盈盈吐出一口惡氣，胸中的煩悶依舊不減多少。她煩躁地甩甩手帕，說道：“我要去後院走走。”侍女聞言，便小心地扶著程盈盈向後院走去。

睿王府的後院修建的很是精巧，亭台樓閣，甚是好看。夜間點上燈之後，點點燈光照在水中，像天上的星子一樣，散發出耀眼而動人的光芒。程盈盈靠在池塘邊的小亭子中，一時間看呆住了。

忽然，身後一個嘶啞的聲音將程盈盈嚇了一跳：“太子妃在這裏作甚？”

程盈盈回頭一看，卻見是齊王的謀士張謙，此刻正一身青衣，寬大的衣袖在夜風中迎風颯颯，甚是仙風道骨。她回身見禮，說道：“酒席上喝得有些多了，身上難過，便出來走走。怎麽大人也與我一樣麽？”

張謙嘴邊露出一絲苦笑，他搖搖晃晃幾下，顯然是喝多了：“小生有什麽身上難過，心中難過罷了。”

程曦瑤與張謙的事情，程盈盈之前是知道的。此刻她看著麵前的張謙，隻覺得有些尷尬：“大人醉了。”

程盈盈跟劉氏自始至終想要的，都是太子妃之位，至於張謙跟程曦瑤，她們從未插手過，都是張謙家中父母覺得程曦瑤母親是青樓女子有辱門風，才不同意這門婚事，導致兩人被棒打鴛鴦。

“小生沒醉，”在燈光下的張謙不知道為什麽，麵目看起來有些猙獰，他離程盈盈一丈遠，盯著程盈盈那張妝容精致的臉，“小生有一件事，想請太子妃幫忙，不知道太子妃肯否賞臉？”

程盈盈微微頷首：“大人請說。”

張謙聞言，在懷中摸索半天，方才用顫抖的手掏出來一個精致的小禮盒，送到程盈盈麵前，苦笑著說道：“當日我與令姊無緣，這是她一直想要的，就算是小生給睿王妃的添妝，可若是小生自己前去，未免給她添麻煩，還太子妃代勞。”

程盈盈看著手中的小金盒，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恨怎麽這個小賤人出嫁了都有人想著念著？可是礙於自己溫柔賢惠的名聲，程盈盈隻好微微一笑，說道：“大人有心，姐姐若是知道了，必定感念。”

張謙眼中閃過一絲神采，良久，卻不再說話，隻轉身慢慢向殿中走去。

大殿上歡樂依舊，程盈盈不願意看程曦瑤那張“得意”的臉，讓丫鬟將張謙的賀禮是送過去便當做完成任務，自己則繼續跟城中的貴婦們吐糟著張家長李家短，就像是劉氏當日一樣。

當然，這其中定然少不了關於程曦瑤的母親出身青樓的嘲笑，多少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貴婦們在這樣的場合下也會拿出來重新說一遍，彰顯自己出身高貴，不是青樓女子可以奢望的。

哪怕，現在她們口中的青樓女子的女兒是睿王妃，日後她們見到程曦瑤還要行禮問好。

坐在大殿角落的張謙眼睛已經變得通紅。他緊緊地盯著程曦瑤，而程曦瑤自始至終都不曾往他這邊看過一眼。想著兩人的曾經的甜蜜，再想想現在家中的不如意，張謙覺得心中充滿了苦澀。

而程曦瑤那邊，要不是張謙今天送給她的禮物，她甚至都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人。不過以前這個身子的主人若是收到這份禮物，一定會打開看看的吧？程曦瑤本著尊重原主人的原則，打開了那個金色的小盒子，隻見裏麵赫然躺著一根紅色的手串，甚是好看。

程曦瑤想了想，還是講手串戴在了手腕上。

到底是原來身體主人最愛的人，自己怎麽也不能太不給麵子。程曦瑤遠遠地看了一眼正在與同僚們談笑風生的張謙，禁不住皺皺眉頭：這麽瘦弱，還這麽沒用，程曦瑤當時為什麽要喜歡他？

宴會繼續進行著，紈絝們體力甚好，喝個通宵都不算事。可是程曦瑤就不行了，本來今天就勞累了一天，再加上又喝了些酒，此刻早就困得不行，莫靖宇見狀，便對阿瑾吩咐道：“扶王妃下去睡吧。”

阿瑾應了一聲，便扶住暈暈乎乎的程曦瑤，來到了臥房中。

新婚之夜，雖說阿瑾是陪嫁侍女，可是總歸是要避嫌的。再加上莫靖宇說他一會兒就過來，阿瑾也沒有多想，便去旁邊偏房中睡下了。

程曦瑤躺在**，隻覺得身上一陣一陣，好像燒的熱乎乎的，手腕上那串手串好像也在燃燒著，不斷地引誘起程曦瑤想起那個瘦弱的充滿書生氣息的張謙。似乎怎麽也停不下來。程曦瑤煩躁地拍打著床沿。

好暈啊，就像是整個人飄忽在雲裏麵一樣。程曦瑤一會兒冷一會兒熱，覺得自己好像要感冒了一樣難受。她費力想睜開眼，可是卻怎麽也睜不開。程曦瑤迷糊中感覺有人進來將自己抱起來，是莫靖宇麽？

可是又不像……慢慢的，程曦瑤失去了思考的力氣。

看著程曦瑤慢慢沉睡過去的張謙，眼中慢慢散發出異樣的光彩。

瑤兒，咱們已經沒有緣分，可是誰讓我對你還是念念不忘？娶了新婦之後，我日日不忘咱們的好時光，雖然已經知道不可能，可是我還是想拚盡全力，最後一搏。

暗夜中，因著睿王的喜事，睿王府的侍衛們都喝的昏昏沉沉，差點連人都看不清楚。停在睿王府後院的一批馬車輕巧的避開侍衛們的盤問，馬不停蹄地向城外趕去。誰也不知道，車上藏著的人，就是今天睿王府的新婦——程曦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