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陰謀
“齊王？”程曦瑤抬起頭，看著阿瑾，“真的是他？”
“是啊，”阿瑾一麵為程曦瑤收拾妝奩，一麵笑著說道，“說來也奇怪，齊王不僅僅在麵妝店中買東西，還在咱們的藥鋪中買了不少人參鹿茸。”
“他買那些做什麽？宮中不有的是麽？”程曦瑤托著下巴，又想起來那隻老狐狸看他的不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寒噤，“該不會他知道這些店背後的主人是我了吧？”
“不會啊，”阿瑾見程曦瑤麵色不好，趕忙說道，“這幾家店鋪做得很是隱蔽，除了掌櫃的，沒人知道是小姐的店鋪，就連睿王殿下都沒有露過麵，齊王怎麽可能知道小姐在裏麵的關係？”
程曦瑤摸摸下巴：“說得有道理，可是為什麽齊王要買這些東西？”
關於齊王莫允杉的事情，程曦瑤一點都不想扯上關係。朝堂就像是戰場，刀槍無眼。可是想到莫靖禹給她的這些店鋪還送了掌櫃的，她就覺得，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莫靖禹。
畢竟嘛，順水的人情誰不會做？況且莫靖禹那麽財大氣粗，說不定一高興再給她幾個店鋪呢。
程曦瑤晃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又開開心心地直奔睿王王府去了。
當莫靖禹再次準備蓋上溫暖的被窩，又聽見門外小廝戰戰兢兢的聲音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耳朵一定是壞了。
哪有姑娘大半夜不睡覺，一遍遍往男人這裏跑的？況且兩人還都是未婚。莫靖禹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語氣不善的像是要殺人：“就說我睡下了，不見。”
“那姑娘好凶。”小廝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人聽了心疼。
莫靖禹歎一口氣，起身下床，像前幾天一樣等著程曦瑤。程曦瑤走進來，看見莫靖禹，不僅沒有不好意思，還十分大大咧咧的打了個招呼：“今天睡得晚啊。”
“你走了就睡。”莫靖禹麵無表情。
程曦瑤被小小的嗆了一下，也毫不在意。她微微眯起眼，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今天我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好事。”
“嗯？”莫靖禹皺皺眉頭，“賺的錢不用給我了，那點兒錢，睿王府還不缺。”
“好啊，”程曦瑤更開心了，“不過最近齊王買了好些胭脂水粉，還有一些人參鹿茸之類的藥材，也不知道他要幹嘛，所以來告訴你一聲。”
人參鹿茸之類的藥材？莫靖禹臉上的神情漸漸變了：“還有什麽？”
“我就知道這些。”程曦瑤看見莫靖禹神色不對，趕緊收起臉上的笑容：“怎麽了？”
莫靖禹麵上嚴肅，沉默了一會兒，他緩慢開口說道：“前幾天我的線人來報，說齊王最近大肆采購西域婢女，都是一些絕色女子，琴棋書畫也無一不精，每日養尊處優，好吃好喝補藥養身的吃著，什麽事也不讓她們做，隻需要學習宮中禮儀。”
萬國風氣，王公貴族們都喜歡西域婢女，說她們乖巧聽話，性格溫順。還有不少大臣，家中除了一個正妻不得不是萬國人，剩下的小妾們全都是西域婢女。
而且，當今聖上，後宮中也有大量低嬪位的西域女子。
程曦瑤漸漸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那齊王養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麽？”
“不知道，”莫靖禹麵色凝重，“可能是想要送進宮中。齊王可能買了一些別的藥，讓那些女子與人參鹿茸一起服下，時間長了，便會在體內形成劇毒。”
“若是皇上寵幸她們？”程曦瑤的臉色也開始不好看。
“若是皇上寵幸她們，龍體有什麽不適，層層追查下來，齊王大可以將責任推到你我頭上，”莫靖禹深吸一口氣，“齊王也可以說，自己不知道是誰在藥中動了手腳。”
齊王沒動，美女不會自己服毒，那便隻有可能是藥店的藥出了問題。藥店的藥出了問題，它明著的主人莫靖禹首當其衝，再接著就是自己。程曦瑤想明白問題的關鍵，感慨齊王心思果然毒辣。
“這件事情先不要聲張。”莫靖禹冷靜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響起，他無聲的往程曦瑤那邊挪了挪：“放心，我必不會讓他得逞。”
萬國後宮，承恩殿。莫允杉正坐在燭火下，用銀簪細細的挑弄一碗黑乎乎的藥膏：“母親，這種藥，真的能讓人慢慢衰竭而死？”
“慢一點的鴆毒，”一個嫵媚的聲音響起，正是莫允杉的母妃忻貴妃，她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鬢發，“化在人的體內，會讓人慢慢衰竭，但是直到死都不會有什麽症狀。除非驗屍。”
皇上是不會被驗屍的。莫允杉冷冷一笑。
“那些女子中，可有幾個出色的？”忻貴妃的聲音慵懶飄散開。
“有幾個，”莫允杉點點頭，“父皇一定會喜歡。到時候隻要父皇寵幸了她們，她們借機給父皇喝下摻了自己血液的水，就像是服用這個藥一樣吧？”
忻貴妃的眼眸中閃過幾絲厲色：“嗯。這幾個人的來路還可靠麽？小心那個睿王。”
“母親放心，”莫允杉手中的銀簪“叮當”一聲，敲在碗壁上，聲音一圈圈在房間中散開，“很是可靠。”
父皇啊，你是疼我，可是，你更疼太子呢。莫允杉緊緊的抓住了那碗藥。您隻給我一個親王的身份，可我要的，遠遠不止這些呀。
他看向自己的母親：“母妃，我一定，讓你入住慈寧宮，坐上太後的位置。”
忻貴妃微微笑了笑，卻在燭光下顯得更加陰森。
很好，這個玩弄了她一輩子的男人，始終不給她尊嚴榮寵，讓她在別的女人那裏受盡屈辱的人，終將在她與她兒子手中死去。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太子無能，睿王母妃不得寵，這天下，便是她兒子莫允杉的了。
那個時候，後宮所有的女人，還有她們引以為傲的兒子們，都將生不如死。
萬國皇宮被籠罩在夜色中，遠遠望去，玄色的屋頂折射出月光，仿佛烏雲密布。誰也不知道，在那旖旎風情的背後，即將引發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