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老太太壽辰

坐在對麵的妍麗一陣咬牙切齒,說話也酸溜溜的,

“嗬嗬,柳姨娘這巴掌挨得值啊!嗬嗬,還有司令這麽貼心的伺候。”

秋影安頓住了筷子,強忍著不悅,“妍麗!你不要太過分了!”

“哼!這飯我不吃了!倒胃口!”

妍麗扔下碗筷,惡聲惡氣的上了樓。

柳詩夢看著一搖一擺上了樓的妍麗若有所思。

其實,在這偌大的秋府中,真正愛著秋影安的女人,隻有妍麗一個。

妍麗作為西安商會會長的女兒,從小錦衣玉食,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她愛秋影安,以她的方式愛著秋影安。

她在一個舞會上對青年才俊秋影安一見鍾情,從此非君不嫁。妍麗的父親本來不願與軍閥勢力扯上關係,尤其是在這動**的年代,保不齊明兒個改朝換代,自己就會連累受罪。

她尋死覓活,以命要挾嫁入秋家,秋影安迫於母親的的壓力,被迫同意了娶她。

在等待嫁給秋影安的那段日子,大概是妍麗最幸福的時光,她和秋影安的婚禮也是空前的盛大,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婚禮成為了西安城中老百姓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談資。

可就像所有的童話故事都止步於王子和公主甜蜜的結婚了一樣,妍麗的幸福時光也停在了結婚後的幾個月。

她不會生育。洋醫生告訴她。

之後,她便感覺到老太太看她的目光沒有初始的熱切,漸漸的冷淡了她。

更讓她難過的是,秋影安根本不愛她!他與她從來都隻是逢場作戲!

沒過多久,二姨太淩蝶便從後門被抬了進來。這是她不能忍受的。受到西方教育的影響,她從來都隻想要一夫一妻,一生一世一雙人。她吵,她鬧,最後被老太太給了一巴掌。

“我秋家需要子嗣!需要女人來了延續香火!可你就是隻不會下蛋的雞!”

老太太打破了她的天真,她的內心有什麽東西在改變。

再後來,秋影安遇到了人生摯愛,穆青兒!

她知道,她這個時候應該向秋影安低頭,放下他的驕傲,輕聲軟語,求他的寵愛。但她做不到!

她從來不知道,秋影安的眼睛裏,可以裝滿這麽多的寵溺,她從來不知道,秋影安可以因為一個女孩想要看櫻花就賣光西安城中的所有盆栽的櫻花樹;她從來不知道秋影安可以因為一個女孩生病放棄升職的機會跑去照顧她……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秋影安為這穆青兒,都一一做到了。

她的內心,被妒忌演化出來的絲線一圈一圈的纏繞,蒙蔽了她做人的最後一絲良知。

她買通幾個小混混,打暈了穆青兒,然後在哪場大雪中,讓那群混混輪jian了穆青兒,看著穆青兒猙獰的臉,她的內心騰升起一種異樣的快感。

她愛秋影安,愛到骨子裏去了的愛,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若要問這偌大的秋府裏,能為秋影安去死的女人,也隻有妍麗一個。

“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秋影安溫聲細語的提醒神遊天際的柳詩夢。

“話說再過幾日就是老太太的壽辰了。”

一向很沒有存在感的二姨太突然開口。

老太太壽辰這個頗具喜氣的話題衝散了妍麗方才留下的尷尬,氣氛也都活絡起來。

“是啊!大喜事,得好好的操辦一番才是呢。”

武娟娟接話道。

“媽你想要什麽,和咱說,兒子一定滿足你。”

秋影安僵硬的臉緩和了些,別夾著盤裏的蝦仁便說到。

“哈哈,我呀,別的不稀罕,最想要的就是抱個金孫子!”

幾房姨太太們都紅了臉,“媽,這個生孩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呀,得慢慢來。”

武娟娟便說邊瞟了瞟坐在柳詩夢身側的秋影安,麵紅耳赤。

“影安你可得加把勁兒啊!咱秋家的香火,就靠你啦!”

“咳咳。吃飯吃飯。”

秋影安尷尬的咳了兩聲,“我有個小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柳詩夢細微的聲音從秋影安身側傳來。

“夢詩有何提議?”

秋影安轉過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今年災荒,大量百姓受苦受難流離失所,詩夢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不宜大操大辦。”

“嗯,有點道理。”

“然後,我的建議就是,老太太的壽宴那天,秋家上下都到粥棚那裏去接濟難民。也算是行善積德嘛。”

“嗯,詩夢這個注意好!”

老太太讚許到,“既然媽也讚成,那就按詩夢說的辦!”

“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和夢詩上樓去了。”

說完,秋影安一個公主抱將柳夢詩抱上了樓。

席夢思上兩兩交疊的身影,是誰**了誰。

連續幾日,秋影安都留宿在柳詩夢這裏,其他幾個可都看紅了眼。明裏暗裏,可沒少說她壞話。

柳夢詩也不介意,眼界決定世界,她不屑於同這些個整天隻曉得在四方泥牆建起的柵欄中,在紙片大的天空下勾心鬥角,她要尋找那更為廣闊的世界。

在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柳詩夢就到了宋儀那裏去學習洋文。

一進門,柳詩夢便看到宋儀慵懶的躺在沙發上,深紫色的旗袍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軀,紅豔豔的指甲隔著透明的玻璃樽敲擊著如鮮血一般的紅酒,整個人如同《聊齋》中,能能夠迷惑凡人心智的女妖。

見柳夢詩來找她,宋儀迷蒙的眼睛裏透出了一束透著活力的光。

“怎麽這麽幾日了才來找我呀?”

柳詩夢虛弱的笑了笑,“家裏遇到點兒事,給耽誤了,詩夢在這裏向宋老師賠個不是。”

然後後退一步,像模像樣的給宋儀鞠了個躬,逗得宋儀哈哈大笑。

在她抬起頭的一瞬間,宋儀發現了她額頭上還沒完全消下去的疤痕,“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柳詩夢故作自然的說。

“不小心摔的。”

瞧著柳詩夢的這幅模樣,宋儀也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唉,女人多了就是麻煩,我也就隻有和詩夢妹妹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到活得像真正個人。”

“宋姐說什麽喪氣話呐。”

“詩夢,你還真別不信。俗話說啊,女子無才便是德,我現在看來啊,還真有幾分道理。讀的書多了,見識的多了,反而就比那些什麽都不知道的人更能感受到生活的不公,便更能體味人生百態……慧極必傷啊!”

說完,宋儀又從又拿出一根煙。

“非也,與其渾渾噩噩不明不白的活一世,倒不如看得清清楚楚,然後去做出改變,自己創造出規則。”

宋儀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後,又再度陷入迷惘。

“創造……豈是這般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