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禍事惹不斷
誰人不識酆都城?誰人不知鬼冤魂?武鐵死的那一刻,他的妻兒們的心便已到了崩潰邊緣,聽到漂浮在這仇人身邊的怨靈說要將他們死後的靈魂攝入絕仙劍,便都陷入了癡呆,複仇且無望,死後不入六道輪回生,尚還得幫著殺了自己的人助紂為虐,誰人受得了?
見那噬魂奪靈的說法效果不錯,巧言頓時咯咯直笑,又道:“嘿嘿,不錯,你們癡了也好,如今你們的男人,你們的父親冤魂都已入得了絕仙劍,成為了絕仙劍中億萬惡鬼中的一個,終生服侍於我家主人,成為殺人的傀儡,變成事物不識的怨靈,你們即將步其後塵,難道不覺得高興麽?”
她的惡毒言語句句破入他們心扉,僅存的心理防線登時就如同易碎的花瓷掉在地上,碎成一地,下一刻,子殺妻,母自刎,隻為尋死不成魂……
場麵一派淒涼,寒光閃閃的劍或穿透過對方心髒,或劃過脖子,染成朱紅,原本活生生的生命或許都變成了陽間猙獰的鬼魂,一切活著的人都化作了仇恨,執念成為絕仙劍裏的一絲絲戾氣。
塵緣人煙無,四下均厲鬼,若問誰人生,隻剩死心人。
徐徐夏風過,吹得巧言的衣服輕輕抖動,她月眉緊皺,看著一地花紅錦繡的死亡之地,隻覺得說不出的慘烈,她沒有再說話,那抹淡淡的憂傷再次掛在明眸,似成相識的場景讓她觸目心驚,使她絕美容顏中添就淒楚。
少女把抱著的武鐵頭顱,輕輕放下,爬著過去,又抱起父母的屍,喃聲呼喚,涕不成聲。
他們都死了,原本活生生的人現在都成了死人,是眼前的惡魔殺死了他們,仇恨的心誠如當晚的飛辰,隻是更為純正淒厲,殺父殺母,全家盡殞,十多歲的她該要如何複仇?武心妍覺得,她不能死,她要活著。
仰頭看著那湛藍色的天空,青翠色的高山流水,還有鋪就一地的屍體,飛辰呆立在當場,一千人死,獨一人活,誠如那仇恨始生的一夜……
當時之仙霞峰,倘若他的沒有趕來,或許便一人不剩,各自的仇恨,各自的怨念,成就了人世間的恩怨情仇,不知是造物弄人,抑或是天意弄人。
痛入心扉,心髒如同要裂開一般的疼痛,他跪在了地上,雙手緊緊拽住自己的胸膛,又是那種痛,讓他咬牙切齒,麵目擰成一團……
渾渾噩噩了半刻鍾,飛辰站了起來,手捂住心髒位置,覺得疼痛稍緩後,撿起武鐵的乾坤袋,又將紅虎白蜥體內的妖丹取出,這才腳步虛浮,蹣跚搖晃著往山下而去,少女武心妍也哭幹了眼淚,見飛辰要走,便倔強的撿起地上的長劍,卻是跟著對方而去,不知她所欲何事。
……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幾個時辰,或許是一天。
兩個男子駕著飛劍而來,落在了塵緣山,掃視著地麵的屍體,陷入了沉思,當其中一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到死狀慘烈的紅虎白蜥兄弟,臉上的眉毛皺成山字,眼中溢滿淚水,幾乎是劍訣都拿捏不穩的掉了下來,哭喊起自己的兄弟:“二弟!三弟!為何?為何你們會死在這裏?是誰殺死了你們?這一地的屍又是何人做就?嗚……”
另一男子卻是平靜,看起來人長得標致冷傲,隻是年紀顯然沒有這般年輕,隻比的紅虎白蜥的大哥年輕一些,他四處走動,卻不理會這紅虎的大哥如何哭喊,隻是不住觀察滿地屍體的死狀,遽爾搖頭不已。
那人哭夠喊夠,幾個踉蹌跪在了那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眼前,哭道:“師傅,你可要為二弟三弟報仇呀!二弟說去接引三弟來拜師傅,卻未想死在這塵緣山中,連二弟也死了,俺……俺青獅侍奉師傅四十年,一向恪盡職守,未有一事做得不如師傅之意,此次這群賊廝竟如此強橫狠厲,即便俺二弟三弟死了,也要挖了妖丹,求師傅能出手,幫青獅報得此仇呀……”
中年人一揮手,便將青獅抬起,說道:“紅虎是你二弟,但也是為師的弟子,出來接引白蜥也是由為為師應承,這仇即使你不說,自是要報的,不然為師這正道門獸王韓錦的名聲也就墮了。”
“謝師傅開恩,師傅可曾查出這群賊子是何門何派之人?雖說三弟的手下修為都參差不齊,但也不至於羸弱至此才是?”那青獅見自己師傅韓錦已然答應了報仇,趕緊的跟在他後麵,四處裏查看。
當韓錦看見地上武鐵和其家人的屍時,才似有所悟,答道:“不是一群人,是一個人,他一個人便滅了一個門派和紅虎白蜥兩人,用的劍器十分了得,竟然帶有無邊的暴戾之氣。”
“師傅……”那青獅頓時大驚,一個人能將一派滅門,至少也是嬰成之輩,且自己這二弟實力雖然差自己不少,但這塵緣派還有個塵緣真人不是?怎會死的如此簡單?竟是一劍兩段,其中情形如果不是自己在場,根本是絕不可信的。
“哼,你害怕什麽,他做出此等有傷天和的事,為師一個正道中人,難道還怕了他不成,且不說他這實力如何高強,難道為師神通就沒有了麽?”見自己弟子眼中現出一股不信任,那韓錦心中冒火,手中登時就出現了一把青色長劍,隻見此劍三尺五寸,劍中刻畫青山綠水,地麵百獸奔騰,端的是生動無比,顯然非是一般器物,劍上麵刻著幾字,為:萬獸沸騰。
韓錦將手上劍器一揮,頓時幾百隻全身著火的野獸自劍中跑出,這些青色的火焰獸一聞得屍體中血液的香味,變得興奮無比,不斷開始撕咬殘屍斷臂,而被吞噬掉的狼妖蛇妖隻頃刻間就從那火焰獸中分化出來,也成了幽幽鬼火一般野獸,跟著其他青火獸啃食著屍體,這越聚越多,半響就將幾百頭野獸屍體吞食個幹淨,吃完屍體,便跑回那道人的劍中,隻有紅虎和白蜥兩隻因為是青獅的兄弟,被韓錦直接一把青火燒成了灰燼。
那青獅看著這詭異的一切,眼中光,他自然是知道他師傅的神通,但卻沒見過陣勢這番大的,此時已激動無比,心下高興讚道:“師傅法力無邊,青獅佩服,若是青獅有生之年能學到師傅一招半式,那便是天下也是不怕的。”
韓錦原本就是因為青獅看輕了自己神通,有意展示一下,一聽這話,心下自然是無比自傲,笑道:“嗬嗬,且先別拍著馬屁,這便跟為師去尋那賊子,將其斬殺,得了他那邪劍,倘若品質還行,可將其送與你也不定,你現在那把仙器雖好,但屬性卻不適合你。”
“謝師傅隆恩,青獅無以為報,當以死報效。”那青獅又複跪下,口中不住謝恩,而這次韓錦卻未將其托起,隻是祭起飛劍,轉身自去,那青獅見師傅這便去尋那賊人,也祭起一把黃色飛劍跟在屁股後麵而去。
卻又說茹雨詩和花玲兩人隻仙霞山而來,雖然晚上連睡覺也省了,但還是飛了幾天幾夜才到了那塵緣山,下的劍來,卻見塵緣山已是一片死地,地麵的屍體在夏日暴曬中,不是被烏鴉雕琢得麵目全非,便是已經長了不少蛆蟲,場景如同地獄一般,而積在青石板上的片片血跡已然成了黑色,顯然不知道此次大戰過了幾天,死了多少人,但千多灘血跡卻不是假的,且由血跡中隱隱還映出原先的屍體影狀,茹雨詩便知道這裏不止是現在這兩三百具塵緣派的屍體,而是千餘具。
而飛辰哪裏還見得蹤影,也不知道離去多久了,找了整個山峰,兩人均無所獲。
這些天兩人雖然在一把劍上度過幾天,但茹雨詩卻不拘言笑,眉頭緊皺著,花玲也不敢說話,兩人就這麽尷尬無比的相處至今,這下她擔心飛辰,再忍不住,便怯生生問道:“師祖……公子,公子不會有事吧?”
“恩,估計沒事,不過這……這猴兒怎的作此有傷天和的禍事來?他卻不知道世間門派多有瓜葛,牽一而動全身,連我仙霞門都並非沒有援助,唉……禍害呀,卻不知他以後要如何解決。”茹雨詩手執下巴做思考狀,心下已是大為難過,縱使這塵緣派再如何惡毒和凶殘,畢竟也隻是部分人,罪不及眾,此刻一門派盡皆遭他屠戮個幹淨,她本就善良,如何會不覺得傷天害理?
花玲一聽這話,腿一下子就不聽使喚的跪了下來,哭道:“嗚……嗚……師祖可要救救公子,公子本心向善,他救過花玲,是大大的好人,倘若不是諸位師叔死的慘烈,公子也不會這般狠心……師祖……”
“好了,好了,現在說這些作甚麽,人都不見了,去何處尋得?清玄會武日益臨近,且不是這禍害一人之事,本次人數眾多,須五人一組的參加,隻靠他一人如何能行?他既然有意躲開,咱們在周遭尋上兩天便是,如若無果,便暫且回仙霞派修煉吧,鬧將這般大事出來,清玄門還不知如何處理,也隻能看清玄會武時,這禍害來是不來了。”茹雨詩一揮手,就將花玲盤上了神劍黃玉碎鋼,往附近開始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