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這波真是虧大了
“小姐姐,可以加個微信嗎?”穿著白T的少男生不僅背影看起來清爽,臉也長得挺清秀,算不上稚嫩,卻和沉靜自持得根本不像二十四歲的冷輕寒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他微微躬著身,雙手撐在大腿上,看著因為醉酒而雙頰仿佛染了胭脂的時悅,眼裏是毫不掩飾的驚豔。
突然,他身後冷不丁有個男聲回答了他:“她沒有微信。”
男生:“……”
這年頭還有人沒有微信?他七十多歲的奶奶都會用微信給他發語音了。
他側過頭,看著來人,剛想問“你是誰”,時悅卻已經先她一步開口了。
“杜,杜維?你,你怎麽來了……”
杜維彎下腰笑著回答:“少夫人,我來接你回去。”
他像是擔心時悅在這嘈雜的環境中會聽不清他的話,故意微微放開了音量,旁邊的兩個男生立刻將“少夫人”三字聽了個清清楚楚。
兩人有些錯愕的對視了一眼,隨後白T小哥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倉促的說了一聲:“那個,打擾了。”
醉酒的時悅反射弧有些慢,她沒有在意兩位小哥哥的倉促離去,她的注意力糾結在了其他的點上:“為什麽,是你來接我啊,我明明……”
她想說她明明是打回了冷家,沒打給冷輕寒啊。
但隨即立刻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冷輕寒正好在家,知道了她在酒吧,怕她惹出什麽麻煩,所以才派杜維來的。
她覺得她明悟了,於是語氣一轉,一副了然狀道:“哦,是冷輕寒派你來的吧。”
杜維一句“因為BOSS要來”胎死腹中,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
時悅撇了撇嘴,覺得有點掃興,起身拍了拍屁股,伸手去拉地上的秋葵,“走吧,秋葵,不早了,先送你回去。”
車內沒有開燈,兩隻醉貓都沒注意到副駕駛上還坐了個人。
秋葵半躺在座椅上,舒服的快要睡著了,閉著眼睛感歎:“豪車就是豪車呀,坐著真舒服,誒,小悅,你怎麽不自己弄輛開開,這樣就不用像剛剛那樣,還要跟人搶出租車了。”
時悅翻了個白眼撇嘴:“你是不是把酒喝到腦子裏去了,我哪來的錢買豪車。”
“你才腦子進酒呢,你老公不是有錢嘛,一輛車的錢,對他來說毛毛雨啊。”
“關鍵他的毛毛雨不下我這啊,那隻鐵公雞,衣服都沒給我買過一件,別說車了。”
“啥,不是吧?”秋葵覺得不可思議,“我看冷大少爺那氣質,不像是那麽摳搜的人啊。”
“這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時悅靠著車座苦大仇深地歎息:“這波真是虧大了, 想我時悅膚白貌美年紀輕輕一朵花,大好的青春還沒來得及造作,就這麽入了火坑,成了個已婚婦女。已婚就算了,老公還是個渣男!”
她這“渣男”二字一出口,成功把前麵開車的杜維“渣”得一個哆嗦,差點就把車懟到了路邊的護欄上。
臥槽,當著他家BOSS的麵吐槽他家BOSS是“渣男”可還行,少夫人回去死不死他不知道,但他聽到了不該聽的,很大概率會被滅口吧!
後邊的兩人沒有聽到他內心的哀嚎,仍在熱火朝天的討論。
秋葵對時悅的說法嗤之以鼻,“你能要點臉嗎,雖然你長得是不差,但有這麽王婆賣瓜的嗎?而且我覺得你這波不虧啊,別的不說,每天能對著冷少那張臉,就值了好嗎”
時當當場反彈她一聲嗤笑,“值什麽,對著他那張臉不就跟對著張冰塊是一個感覺?怎麽,我是缺個空調嗎?”
杜維:“……”
不,您不缺空調,您缺心眼。
他連頭都不敢偏,用餘光飛速瞄了一眼副駕駛上的人,就這麽一眼,他都感覺到了來自極地冰川的溫度。
嚶嚶嚶……好可怕,他想下車。
奈何作為司機,他注定要將這場坑爹之旅進行到底,隻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力求當一個合格的工具人。
可是偏偏就這點願望有人都不讓他如願。
後座的時悅不知怎的忽然福至心靈似的感覺到了某人散發的冷氣,搓了搓手臂道:“杜維,你是開了冷氣嗎,怎麽感覺有點冷啊。”
杜維:“……”
你別叫我,我比你更冷!
癱在後座左側的秋葵本來都快睡著了,聽到她這話迷迷糊糊睜開眼,嘟囔了一聲:“有嗎,我沒覺得……”
正巧此時一束暖黃的燈光從右側打進車窗,照亮了副駕駛,秋葵立刻被副駕駛上的人影嚇得一個激靈,“什麽……”
她剛想喊“什麽東西”,副駕駛上的人就冷冷的回過了頭,一張臉俊得跟神仙似的,神情卻凍得像下一秒就要裂開。
正是“渣男”本渣。
秋葵:“……”
秋葵瞬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縮了縮脖子,假裝自己是一隻安靜的雞仔。
時悅聽她嚎了一嗓子就沒了下文,眯著一雙醉眼地鐵老人看手機似的看向她:“你怎麽了?”
秋葵撥浪鼓式搖頭。
時悅困意來襲,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沒再追問,歪在車窗上,閉上了眼。
接下來的整段路程,車內的氣氛都安靜得讓人窒息,隻能聽到時悅由清淺逐漸變得綿長的呼吸聲,仿佛一車四人,就隻有她在呼吸。
車子剛一在秋葵租住的出租屋樓下挺穩,裝了一路小雞仔的秋葵就低聲說了一聲“謝謝”,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蹦下了車,幾乎是話音剛落,人已經在了車外。
然後她逃也似的一口氣爬上四樓,鑽進了自己的房間,直到關上房門,憋了一路的那口氣才長長的吐了出來。
身子一鬆,她的腦子重新活了過來,一個念頭悲愴的升起:完了,小悅那倒黴蛋,不會明天就從已婚婦女變成離異婦女吧。
車子終於到達冷家別墅門前的時候,杜維感動得幾乎要淚流滿麵。
今晚這坑爹之旅總算要結束了。
拱火的兩位女士一位早早逃之夭夭,另一位在後麵睡得無知無覺,徒留他一個人麵對身邊的冷氣製造機,這一路簡直就是一場酷刑。
隻是他一口氣都鬆完半晌了,卻發現,車上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咳,”他輕咳了一聲,小聲提醒冷氣製造機器,“BOSS,到了。”
“嗯。”冷輕寒低低應了一聲,這才冷著張臉憋著一口氣似的回頭去看後麵的人。
後麵的人大概真的有點冷,腦袋搭在車窗上,身子在座位上縮成了一團,像隻蜷起來的貓。
看起來……竟然還怪可憐的?
冷輕寒:“……”
剛剛還在背後罵他渣男,說對著他的臉就像對著冰塊,這會兒又在他麵前裝可憐!
他單方麵給睡得人事不知的人安了個“裝可憐”的罪名,也順便給自己找了個台階,然後蹙著眉頭又氣又無奈的從儲物格裏拿了條羊毛毯把人虛虛包了一圈,這才把人從後座上抱出來。
睡夢中的時悅冷了一路,這會一發現身邊有了熱源就主動貼了上去,臉貼著冷輕寒的胸膛像隻小貓一樣蹭了蹭。
蹭得冷輕寒動作一頓,臉好像又臭了幾分——還撒嬌!
臉很臭,心裏卻好像被小貓溫溫熱熱的肉墊不輕不重的啪嘰拍了一爪,拍得人心裏隻剩下軟。
冷輕寒無奈的歎了口氣,算了,跟個女孩子計較什麽。
進了屋。
客廳裏充斥著深夜劇場無聊狗血劇的俗套台詞,沙發上隻坐著梨雪。
見時悅被抱進來,臉上有些詫異,“小悅怎麽了?”
“睡著了。”冷輕寒抱著時悅徑直上樓,邊走邊淡淡回了句。
梨雪站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晦暗。
她剛剛聞到了酒味。
時悅喝醉了?還是,打算借著裝醉……
陰暗的人,看什麽都是陰暗的。
梨雪目送著冷輕寒抱著時悅上了樓,轉身就進了廚房。
樓上主臥裏,冷輕寒就著抱人的姿勢把人輕輕放在**,就準備抽身離開,然而還沒抽到一半,**的人失了熱源,跟開了自動跟隨似的又朝他的方向蹭了蹭,還一把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冷輕寒:“……”
還有完沒完,撒嬌也有個度好不好,這麽磨人,這女人是在裝醉碰瓷吧!
他一隻手還被時悅壓在脖子下麵,另一隻手正伸在時悅頭上,本來打算把她頭稍稍抬起好把壓在下麵的那隻手抽出來,這會兒直接改道到了時悅臉上,氣不打一出來的揪著她睡得一臉憨甜的臉蛋一拉——
“嗯……”時悅不滿的哼唧了一聲,臉一偏,把整張臉都埋進了他懷裏。
冷輕寒:“……”
無語了半晌,他任命似的斜靠在床頭,仰天長歎了一口氣。
醒著的人滿心生無可戀,睡著的人卻正在做美夢。
時悅仿佛回到了前世她與冷輕寒初次發生關係的那晚,瘋狂的糾纏之後,冷輕寒從身後將她整個人環抱在懷裏。
夢裏的月色像月神垂落的羽帶,美麗而輕柔,灑在頸間的呼吸,溫熱而甜蜜,是她熟悉的清冽氣息。
一切都如此旖旎而夢幻,像一場顛倒人間的大夢,顛倒了她整個後半生。
“冷輕寒……”
夢中的人輕輕呢喃出聲,短短三個字,在舌尖纏綿出無限的繾綣。
冷輕寒一愣,忍不住低頭去看時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