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怕的手術
“是第136……還是第137天來著?”
時悅躺在**,眼睛尚未完全睜開,腦子裏先習慣性的算了下日子。
自打那天冷輕寒跟她說有批玉石運送時出了點問題,他要出差幾天,已經過去一百三十多天。
一百三十多天,日日如永夜啊。
冷家奢華的半山豪宅像一個造型美麗卻殘忍而冰冷的牢籠,斬斷了她與外界的一切聯係,隻能日複一日的任人磋磨,像是一場鈍刀子割肉的剮刑,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每一天都漫長得像是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她已經懷孕七個多月了,本應當是豐腴圓潤的一團,可現在躺在**的人卻形銷骨立,除了肚子稍微看著有點凸起,四肢皆是細腳伶仃,如果不看那張骨相姣好的臉,活脫脫就像個餓鬼道裏爬出來的女鬼。
許是這永生似的黑暗太難熬了,一開始一天一天數著日子盼著冷輕寒歸來的人,如今已經逐漸麻木,隻是機械的記著日子,甚至……
似乎連日子都快記不清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體營養太差,已經不能供應腹中胎兒基本的汲取,時悅感覺今天自己的精神似乎特別的差,腦子一片混沌,連睜開眼睛這麽一個小小的指令,都跋山涉水似的半天才傳達到神經末梢。
眼前朦朧的光暈散去,視野漸漸清晰,可是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她就被驚得一愣。
這不是她的房間。
雖然自從冷輕寒失去消息之後沒多久,她就被趕出了原來的主臥,但冷家即便是最普通的房間,裝修都透著低調的奢華感。
而眼前的房間,卻是清一色潔淨卻冰冷的白,最醒目的是,她的頭頂竟還懸著碩大的一盞手術燈!
她這是在哪?!
刹那間驚懼齊湧,時悅的心高高吊起,下意識就要坐起來。
然而身子一動,四肢上就傳來了緊繃的束縛感,她竟然被人像個待解剖的青蛙似的,四肢攤開著被綁在了**!
不,不應該說是床,此時她已經徹底清醒,也徹底看清了,她所在的屋子,根本不是什麽房間,而是一間手術室!
“我為什麽會在手術室裏?我昨晚睡著的時候明明是在自己房間裏。”
時悅心裏一陣陣的發寒,她不可能睡得那麽死,連被人從**弄到手術台上都不知道,唯一的可能隻有——她被人下藥了。
想起昨晚來送晚餐時女傭幸災樂禍又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狠狠的捏緊了雙拳——怪不得昨晚的飯那麽正常,竟沒有餿飯也沒有髒東西。
隻怪她當時太餓了,懷孕七個多月再加上日日被她們吊著口氣似的用餿飯饅頭磋磨,已經很久不知道吃飽是什麽滋味,一看到那碗正常的飯就理智全無,哪裏還記得要防範。
時悅一時間又悔又恨,一顆心也在瞬間沉入了穀底。
她們折磨得她還不夠嗎?弄這麽大陣仗,是打算幹什麽?
疑問剛剛從她心中升起,死一般寂靜的四周忽然有了動靜,隱約的人聲從手術室門口傳來。
“哎,我以前是個醫生不假,但我不是產科的啊,我沒幫人做過剖腹產,萬一把人弄死了怎麽辦。”
“弄死了就弄死了唄,到時候隨便編個理由混過去就是了,反正手術台上的事,誰也說不清的嘛。再說了,那位估計也不太想她再活下去了。”
“可是……大人也就罷了,那孩子……我是幹過不少缺德事,但這麽個做法,也太造孽了。”
“嘿,你這個時候倒跟我良心發現起來了,你可想清楚了,今個兒你要不想造孽,回頭你可能就隻能給自己準備棺材了,為了這麽點良心搭上命,你想想值不值。”
……
一陣沉默。
趕鴨子上架的醫生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已經被說服,半晌沒有出聲。
緊接著,“吱呀”一聲輕響,手術的門被人推開,兩個醫生打扮的男人打頭進來,後麵跟著幾個護士打扮的女人,人人口罩遮麵,隻露出一雙眼睛,裏麵寫滿了冷漠和麻木。
看到手術台上大睜著眼睛的時悅,幾人俱是一愣。
“怎麽……就醒了?”說話的是走在最前麵的男人,聽聲音正是那位趕鴨子上架的醫生。
另一個男人頓了頓,似乎也有些意外,但隨即就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哎,醒了就醒了吧,趕緊動手,做完手術好交差。”
此時的時悅微抬著上半身僵硬在手術台上,內心已經不能用驚懼來形容了,幾乎是肝膽俱裂。
剖腹產?
她們想幹什麽?
她的孩子才七個多月,而且她一直營養不良,現在動手術她的孩子必死無疑!
“不!”她幾乎要從手術**彈起來,“你們要幹什麽,不許動我的孩子!不許動它!”
然而,沒人理她,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像聽不見她的話,不停的做著準備工作。
男醫生按了按她的肚子,像是在確認胎兒的胎位。每一下按壓,都像死神的鐮刀,裹挾著冰冷厚重的絕望,落在時悅的心頭。
她幾乎要瘋了,拚命的掙動起來,因為用力過猛,整個手術台都被拉扯出吱嘎吱嘎的響聲,四肢被束縛的地方頃刻間就磨出了紅痕。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裙的身影走進了手術室。
時悅對這個身影太熟悉了,是她的好朋友竹詩綺!
“詩綺!太好了,你來了,快救救我!”
正在按著她肚子的男醫生手下一頓,微微搖了搖頭——這到底是哪家養出來的天真無邪,在在那種情況下見到竹大小姐,她居然還指望人家會救她?可見,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啊。
哎……
男醫生幾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手術台上的時悅,聽到竹詩綺無視她的呼喊,朝男醫生冷冷問了一聲:“怎麽還不動手?”
……
這一刻,恍如五雷轟頂。
“詩……綺?”時悅的聲音很恍惚,恍惚得像夢中的囈語,“你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竹詩綺終於理她了,卻是帶著一副她以前從來沒見過的,冷漠又譏誚的麵孔,“我在說什麽你不知道嗎?你肚子裏那個也活得夠久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