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高燒昏迷

“阿善,你可以走動嗎?”

太陽還未完全落山,林子卻已經暗下來,再過不久,怕是伸手都不能見五指了。

夜晚的林子比白日危險係數更高,所以現在最重要便是尋個合適的地方,度過今晚,至於明天再見機行事吧。

阿善直接坐起代替他的回答。

這一動,身上蓋著的布滑落,露出精瘦的胸膛。

這種情況之下,唐安菱並沒有別的想法,“先別動,等我一下。”說完她起身離開,沒一會就又折返。

她手中拿著幾根看著韌性很好的藤蔓。

蹲下身,將布匹重新披在阿善身上,又在兩側各割出兩個洞充當袖口,最後才用藤蔓充作腰帶在他腰上纏了一圈。

待係好後,阿善儼然一幅已經在叢林中進化了一番的模樣。

畢竟是臨時改造的衣服,有些地方遮不嚴實,虛虛掩掩地露出下麵的皮膚來。

阿善的長相本就是一種偏陽剛的英挺。

這一身打扮,讓男人高大的身軀竟是增添了幾分野性的魅惑。

哎媽呀,若是人猿泰山長這幅容貌,唐安菱覺得她很理解女主角為何會對一個野人心動。

天色徹底黑透前,兩人還算好運氣的尋到一處適合夜宿的背風處。

森林裏的夜連月光都無法透進,黑的有如被一張密不透光的幕布所籠罩。

唐安菱自認自己並不是一個膽小之人,但幕色中不時傳來不知是何動物的怪叫,還是讓她不由的又向阿善靠近幾分。

他胳膊傳來的熱度給她帶來幾分心安,這讓唐安菱知道她並不是一人。

“阿善,你害不害怕?”

“阿善,你渴嗎?”

“阿善,你傷口要是痛的話便告訴我……”

回答她的隻有寂靜的風聲。

這個時候唐安菱無比希望,若是阿善能開口說話就好了。

一個人自言自語半天,唐安菱也覺無趣,便也沉默下來。

四周徹底安靜下來時,她隱隱聽到一些別的聲音。

嘩啦!嘩啦!

雖聽似離她很遠,但依舊能分辨出那似乎是水流的聲音。

是水!

心中頓時一喜。

在荒野若想存活離不開水。

在入林第一天便能辨認到水的方位,這是個極不錯的開始。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眼下雖已經臨近夏季,但山林裏夜晚的溫度卻仍像是在深秋。

不知道是什麽時辰,唐安菱凍得直發抖。

知道阿善不會拒絕,又或者他也不會開口拒絕,唐安菱幹脆將阿善的胳膊抱在懷中。

她這邊冷的發抖,阿善的胳膊卻極熱,這讓唐安菱感覺自己猶如抱了個暖手爐一般。

真好,男人就是火力旺呀。

這一日過得太過刺激,又冷又餓,唐安菱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待再醒來時,睜眼已經天光大亮。

咦?昨夜她竟然睡著了?

她還在抱著阿善的胳膊,而阿善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完全傾倒過來。

兩人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勢依偎在一起。

唐安菱本也不是扭捏之人,並未放在心上。

本以為阿善隻是睡著了,但很快她發現他的異樣。

阿善的呼吸有些沉重,那沉滯的氣息落在她的脖頸上,帶著一股灼燙。

“阿善?”

身體動了動,阿善的身體失去依靠往前傾倒。

“阿善!”唐安菱趕緊扶住他,此時才發現阿善的臉色透著一股不正常的潮紅。

他的嘴唇也幹裂無血色。

不必用手去探,唐安菱也知道他發高燒了。

此時她才遲鈍的想起,昨夜她抱著他的胳膊覺得很是暖和,那時他分明就開始已經發燒了。

果然那麽重的箭傷,那點金瘡藥跟本沒用。

“水,我去給你找水!”

唐安菱並不是遇事便慌神失去主張的人。

將阿善調整好姿勢,仔細辨認了一下昨夜聽到水聲的方向,便撥開茂密的植被往前尋去。

清晨的山林帶著森森寒意,植被茂密,上麵還沾有不少露水。

這萬寂山脈既然被稱之為禁地,自然不僅僅隻是因為外圍的瘴氣。

唐安菱走得極為小心,唯恐會鑽出什麽毒蛇或是猛獸來。

但還好,除了不時見到到一些小的爬蟲,倒是沒遇到什麽可怕的東西。

露水將她的衣衫打濕大半時,她終於聽到水流的聲音已經離她不遠。

聽聲音,那應該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

植物漸稀疏起來,潮濕的泥土中開始露出高低不平的岩石。

又走了一會,唐安菱看見一片蘆葦叢。

蘆葦叢長在一片淺灘中,而幾步遠外,則是一條幾米寬的大河。

河水流得洶湧澎湃,不停撞擊著岸邊岩石。

這一片高低不平的淺灘便是河流撞擊濺過來的浪花終年累月所形成。

唐安菱左右眺望,眉頭皺了起來。

方才她便發現,若想穿過萬寂山脈去往臨海之地,需要走的正是這個方向。

但現在這條河卻是正好將路切斷。

也許有別的路可以穿過這條河吧。

探路的事情先放一放,眼下阿善的傷最為要緊。

淺灘水質清澈,唐安菱拿出葫蘆裝水時,目光落在翠綠的蘆葦杆上,腦海中突然又浮現陌生知識。

蘆根,性味甘寒,可用於清熱瀉火……

唐安菱愣住了,又來了,這蘆葦的根可用來退燒?

放下葫蘆,她趕緊去拔蘆葦的根。

回去的途中,唐安菱特地低頭仔細辨認那些在她眼中皆是雜草的植物。

莢果蕨,清熱解毒……

鳶尾,消炎止痛……

陌生的醫理知識在她看到兩株不認識的植物時,再次在腦海中浮現。

唐安菱震驚又欣喜。

這些草藥對如今的阿善有助呀。

隻是這欣喜還未平複,緊跟而來的又是一陣眩暈。

昨日那種用腦過度的頭痛又來了。

唐安菱伸手扶著一顆樹,緩了好半天,那股眩暈才稍緩一些。

是因為大腦裏容不下兩個人的記憶,所以唐綏的記憶蘇醒時,會帶來頭痛的症狀?

想著自己已經耽擱太久時間,唐安菱采了些對阿善有幫助的草藥後,步伐加快往回趕。

遠遠的,阿善還如她走時一般,斜靠在岩石上一動不動。

麵色依舊呈現著一種不正常的潮紅。

但他的身邊卻是莫明多了個的東西。

待走近看清那是什麽時,唐安菱呼吸一滯,心跳一下子加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