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名與利
“芝山派掌門？”
蕭秋雨也點頭應是道：“的確，他是最可疑的人！而且你打傷了文傑，他也有下手的動機！”
兩女難得默契，已經認定了那高手劍客就是芝山派掌門。
可秦鵠想了許久，卻搖起了頭。
“不，應該不是他。”
“為何？”蕭秋雨不解。
秦鵠沉道：“首先那芝山派掌門的實力就對不上。昨夜那人，不僅是一品，還是一品中的佼佼者！可傳聞芝山派掌門不過二品……”
“那傳聞也可能有假啊！”嶽小靈點著下巴反問道：“畢竟那位掌門可是低調得很，幾乎從不下山，也不見外客。他就算真到了一品，也沒人知道吧？”
“不，還是不對。”
秦鵠毫不猶豫否決了嶽小靈的猜想，讓後者撅著嘴滿是委屈。
就是蕭秋雨，也完全搞不懂秦鵠的意思了。
兩人齊齊盯來，秦鵠這才無奈道：“很簡單的道理。你們想，習武是為了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自然是鋤強扶弱、匡扶正義！”嶽小靈回答得幹脆利落。
蕭秋雨則道：“是為了不被別人欺負……”
秦鵠點頭笑說：“都是對的，可到了一派掌門這個境界，這些便都落了下乘。”
兩女異口同聲問：“什麽意思？”
“一派掌門，即便心懷正義，也不能每天在外頭打生打死吧？”秦鵠笑著問了句，便讓兩女秀眉緊蹙好一番苦想。
不等她們想出個結果，秦鵠又說：“至於被欺負，就更不可能了。說白了，到了芝山派掌門那種層次，他最想要的，應該是……名利！”
“名利？”
兩女麵麵相覷，看起來都有些不服。
一派掌門，所追求的怎麽回事這麽膚淺的東西？
這與她們想象中的高手形象，簡直差太遠了。
但秦鵠卻看得清楚。
他搖頭歎道：“既是掌門，便要管一門興衰榮辱。利可興人，名可傳世。古往今來，不管江湖廟堂，其中佼佼者所求，無外乎都是這兩樣。”
“就說那些行俠仗義的江湖大俠，他們看似清貧，孑然一身，但他們同樣追求一個名字！”
“若非如此，為何每次殺人都要先報上自己名號？說什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無外乎就是為了快點揚名而已。”
“還有那些流芳百世的忠肝義膽的名臣武將，其中有多少為國就義、不甘受辱選擇一死。說到底，也還是為了保全自己一個名聲。畢竟，這世上有幾個真不怕死的人？”
話到這裏，兩女已經徹底坐不住了。
尤其是蕭秋雨，對秦鵠這番言論嗤之以鼻。
“你這人真是，說事就說事，怎連那些個千古留名的英雄前輩，都還要抹黑幾句？”
秦鵠無奈道：“我可沒有抹黑，名利二字，聖人也未必能免俗。隻是喜名不代表就不是英雄好漢了，一樣值得敬重，我所表達的，隻是想說人都會追逐名利，不過有些人手段光明，有些人無所不用其極罷了……”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聽著挺歪，稍一琢磨，卻也不難理解。
“哼，算你會說話。”蕭秋雨放過他了，繼而又問：“那這與芝山派掌門又有什麽關係？”
“關係可大了。我不都說了麽，到他這種地步，也肯定不能免俗，於利或許可以不爭，名卻是肯定放不下的。”
這也不隻是芝山派掌門。
應該說江湖上大多武夫都是如此。
習得一身武藝，總得搏個前景。
逐利還怕遭人嗤笑，畢竟在世人看來，大俠若渾身銅臭，那就稱不上俠字。
那就隻能求名了。
而要出名，也未必要幹出多少驚天動地的偉業。
隻要你夠強，在江湖上就能有一席之地！
如那鼎劍閣的掌門，江湖上幾人見過？
可一提起他，卻是無人不知。
蓋因他乃是宗師人物，是武道的巔峰，所有江湖兒女需要仰視的對象。
一品雖稍遜色了點，可放在這偌大江湖，也是頂尖一列。
千古傳唱不敢說，名動八方那是絕對的。
若芝山派掌門真的已經踏入一品，且已經是一品中的佼佼者，秦鵠不信他能忍得住不宣揚出去。
畢竟這世上如他師父風陵子那樣的隱士還是少數。
且芝山派和醉仙門也不一樣，就算芝山派掌門真的清心寡欲，為了宗門，他總得考慮一下吧？
有一品的宗門，和隻有二品的宗門，那可是天地之別……
秦鵠將這其中的原委同兩女一說，她們逐漸也就接受了。
隻是很快蕭秋雨又犯了難，滿不耐煩道：“既如此，那人究竟是誰啊？”
秦鵠搖頭，心情也有些壓抑。
畢竟被一個一品高手盯上，可不是什麽值得稱道的好事……
三人在偏廳聊了許久，本沉重的話題因為嶽小靈的插科打諢，不知為何又揭了過去。
而小五也早就給秦鵠送來了一套衣服，還是嶽老爺年輕時穿過的。
就在嶽小靈糾纏著要幫秦鵠穿衣的時候，嶽老爺走進來了。
“咳咳！女孩子家的，成何體統？”
見女兒跟秦鵠拉拉扯扯，他終是忍不住了。
要是秦鵠有心還好，可這幾番接觸下來，他已經看明白了。
秦鵠隻是個過客，和嶽小靈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
想到這，嶽老爺更無奈了。
上前用眼神瞪退了嶽小靈，這才對秦鵠牽強笑道：“賢侄，這丫頭慣壞了，無禮之處還請見諒。”
“伯父說笑了。”秦鵠也是心虛的不行。
哪怕一直是嶽小靈主動，可到底是當著人家當爹的麵，讓他有種幹壞事被捉住的罪惡感。
“好了，靈兒，你先和蕭姑娘出去吧，我同秦公子說會兒話。”
見嶽老爺板著臉，嶽小靈最後還是嘟嘟囔囔地走了。
廳中隻剩兩人，落座後嶽老爺邊倒茶邊打開了話匣子。
“賢侄，你要做什麽老夫便不再多問。隻是老夫剛與家人通了書信，怕是最遲後天就要離開饒州城……”
秦鵠忙道：“伯父放心，後日我自會尋到去處，定不會給伯父添麻煩。”
“我不是這個意思。”嶽老爺搖了搖頭，繼而歎道：“我已委托了銀幫，替我將不便折現的家當運至金華，也就是我以後安家的地方……”
“這山高路遠，諸多凶險。所以，我打算和銀幫的人一起上路。賢侄，我也不與你兜圈子。這繞城是個是非之地，不如……你就同我一起去金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