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蕭秋雨（上）
兩人一開打，酒客們就第一時間躲到一邊。
整個大廳一下顯得非常寬敞，秦鵠和女俠就在正中央。
旁邊都是看客，所以兩人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眾人眼睛。
包括秦鵠的視線……
而對麵的女俠，更是立馬注意到，忙用手遮住，麵色緋紅汗毛倒豎。
“你，你這個**賊！我定要殺了你！”
秦鵠一怔，收回了目光，還忍不住嘀咕：“好耳熟的台詞啊……”
嘀咕完，他又歎道：“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看還是算了吧，你也打翻了我的酒肉不是，都是誤會。再說了，你真打不過我的……”
“**賊看刀！”
女俠脾氣火爆，根本不與他多言。
兩把短刀在她手裏舞得是眼花繚亂，可近身之下，居然也沒砍中秦鵠一下。
而秦鵠雖然帶著刀，卻是從頭至尾沒有出鞘。
終於，直至那女俠喘起粗氣，秦鵠才拉開距離，小心翼翼詢問道：“要不你先歇一會兒？”
“你！”女俠氣急，卻是無言以對。
瞎子也看得出來，他們兩人中的差距猶如天塹。
這哪是比鬥，分明是秦鵠單方麵的戲耍罷了。
“誒，別歇呀，快繼續呀！”
“女俠，萬不能放過這**賊啊！”
秦鵠和女俠默契的瞪了眼那些起哄的看客。
而女俠調整氣息後，也仿佛是明白了自己與秦鵠的差距。
她收刀入鞘，抓起行囊就往門口走去。
“等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秦鵠掏了掏耳朵，真希望她那可憐的腦瓜子能想出幾句新詞。
不過總算是打發了，就是不曉得店家會不會要他賠這桌子。
哎，虧大了……
“且慢！”
本以為是塵埃落定，秦鵠都打算換一家酒樓了。
隻是那氣勢洶洶的女俠還沒走出大門，一群人影就攔了去路。
秦鵠好奇望去，登時來了興趣。
“好狗不當道，滾開！”女俠正在氣頭上，哪管來人是誰，張口就罵。
而她麵前的俊俏公子哥也不動怒，隻是抱拳悠悠道：“在下柳劍門鄭武，想請這位小姐去我柳劍門做客幾日，問一些事情。”
女俠秀眉一挑，高聲質問：“我憑什麽要跟你走？你柳劍門莫不是比官府還威風！？”
此話一出，旁人也是指指點點。
可見柳劍門這些時日追捕凶手，已經是鬧得民怨四起。
人家官差緝凶，也沒見你們這麽大陣仗。
而鄭武完全無視了那些閑言碎語，也不見動怒，隻是繼續彬彬有禮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小姐見諒。”
“哦？”女俠氣笑了：“那老娘要是不跟你們走呢？”
“容不得小姐做主，鄭某不想對佳人動粗，希望小姐配合。”
這話說的，就差沒直接讓你識相點了。
內裏的秦鵠看得起勁。
這鄭武還真是個人才。
昨夜那般霸氣，今天又如此有風範，還真是轉變自如啊。
起碼他就自認做不到。
再看那女俠，雖隻有背影，卻也能想到她此刻的表情，畢竟身子都氣得在發抖了。
“讓開！”女俠隻是重複這二字。
當然，這看似氣勢的驅趕，對早已習慣囂張跋扈的柳劍門人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鄭武微微抱拳，歎道：“望小姐恕鄭某無禮了。”
說罷，他居然直接就拔劍出手，那是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
女俠大怒，卻也架不住鄭武劍勢淩厲，被逼地後退數步，最後正好站在了秦鵠身邊。
一見到秦鵠，鄭武也是皺眉停手，似是在確定他們是不是一道的。
畢竟，他還從秦鵠手中吃過虧。
但很快他就發現秦鵠抱著胸不為所動，甚至還隱隱退了半步，大有置身事外的意思，心中也就安定了。
“小姐，你不是我的對手，還請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傷了你自己，反而不美。”
鄭武看似非常有風度的勸告，落在女俠耳中就是**裸的威脅。
尤其是鄭武這話，還勾起了她一些不太好的記憶。
她狠狠瞪了眼旁邊的秦鵠，後者滿臉莫名其妙。
再看鄭武，女俠已是一副拚死的姿態。
“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要帶我走？好啊，先殺了我再說！”
鄭武再度歎氣，不過表情卻顯得很自信。
“小姐，恕我直言。要活著把你帶走……其實容易得很！”
言罷，劍光乍起。
也不見鄭武多少動作，一柄長劍便殘影連連，好似化身數劍，封了女俠三路。
這虛虛實實間，棋錯一著便是敗了。
女俠自不敢貿然去接，隻能繼續後撤，神情越發不甘。
終於，鄭武將她逼到了死角，看客們也早就躲到遠處。
舉目四望，女俠無助之餘，怨恨更濃。
“小姐，鄭某最後說一次，跟我走吧，隻是問你些問題而已……”
鄭武還真是有君子風範，明明已經是囊中之物，卻還不肯將這女俠拿下。
而女俠的回應，也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滾！！”
“哎。”鄭武搖頭歎息，手中長劍已出。
不過，他所瞄之處，卻是女俠的兵刃。
看來他的確沒有傷人之意。
隻是這位女俠若真的被他帶走，結局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起碼以往被柳劍門帶走之人，少有能安然無恙走出來的。
刑訊逼供自不用多說，一些官府都忌憚不敢輕用的手段，據說柳劍門為了找到凶手，也不惜冒著敗壞過往名聲的風險使用。
江湖從來就是如此。
弱肉強食，遊走於規則邊緣。
何來正邪？
隻在於你會不會威脅到某些東西罷了。
堂堂安慶府第一門派尚且如此，其他地方也就可想而知……
再說這鄭武，一劍既出，根本不是女俠可以抵擋的。
眼見兵刃要被卸下，她臉上的決絕一閃而過，竟迎著那劍鋒就衝了上去！
鄭武也被她這舉動驚到，想要收劍卻是來之不及。
千鈞一發中，看客們驚呼驟起。
一把刀鞘不知從何而來，不偏不倚就砸在了那長劍上，將劍刃砸得偏移了許多，幾乎是貼著女俠的胳膊擦過。
而女俠的短刀也已經到了鄭武麵門前。
他到底是比這女俠強了許多，不慌不忙的一個後仰，躲過短刀後又接連空翻，落在了來時的門口。
緊接著，他便看向了不遠處的秦鵠。
“上次我放你一馬，你還敢來壞我的事！？”
“不不不。”秦鵠擺著手，閑庭信步般去撿起了自己的刀鞘，繼而笑道：“鄭公子，你搞錯了，上一次……是我放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