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母親死得蹊蹺
林嬤嬤欣喜走過來,激動地握住盛六月的手,“大小姐還記得我?”
“當然。”盛六月回以微笑,“林嬤嬤照顧我與大哥這麽多年,豈會不記得?”
林嬤嬤欣慰頷首:“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夫人在天之靈若是知道,定會欣慰的。”
盛六月笑而不語,林嬤嬤要是知道原來的大小姐已經不在人世,現在她麵前的已是另一個人,還不知會是什麽心情。
“回想當年夫人生小姐之時,血崩過逝,仿佛一切還在昨日,時間過得真快啊。”
林嬤嬤兀自感歎,濕了眼眶。
“夫人也是命苦,本來小姐已經順利出生,母女都平安無事,可不知怎的,突然就大出血,太醫在場也束手無策,唉,夫人一生行善積德,老天爺卻無眼,不讓她好好活著。”
“什麽?”
盛六月聞言眉心一跳,連忙問:“您說我娘當時已經平順生產,是之後才出事的?”
“是啊,我記得頭胎生大少爺的時候,夫人難產,險些沒命,但經過搶救,還是挺了過來。”
回首往事,林嬤嬤臉上盡是悲色,聲音也微顫。
“生你的時候,就順利多了,生產完後,還吃了小半碗放了補藥的粥,才準備休息,就……真是造化弄人。”
不對!
盛六月心頭一凜,秀眉擰成了一團。
既然已經生下孩子,且生產過程順利,又怎麽會突然大出血?且當時還有太醫在,按理來說不應該。
“嬤嬤,那碗粥是誰經手的?裏麵都放了什麽?”
林嬤嬤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有些反應不過來,茫然道:“時隔太久,我已記不清了,總該是廚房的人做的,按照太醫的吩咐,放了些於夫人身體有益的藥,小姐為何這樣問?”
事關重大,尚未有確鑿證據,隻是懷疑而已,還是不要多嘴得好。
“沒什麽,我隨口問問。”盛六月搖了搖頭,“嬤嬤,我要回前院去了,您好好保重,下回我來再過來看望您。”
林嬤嬤紅著眼點頭,“小姐保重。”
走之前,盛六月沉聲鄭重叮囑:“對了,方才您與我說過的話,千萬不可再與其他人說。”
“這是何故?”
“我暫時不能說,您記住我的話就是。”
盛六月說罷,轉頭回了正廳。
此時快到午時,下人已經擺上飯菜,盛長安正欲派人去找盛六月。
“去做什麽了,這麽晚才來,讓王爺等你。”盛崢說著責備的話,但語氣並不含多少責備意味。
“回後院拿了些出嫁時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盛六月笑眯眯道,行至父親身邊,“爹,我跟您坐好不好?”
“坐吧,我給你讓位。”盛長安起身往旁邊諾了個位子。
“謝謝哥。”盛六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後落座。
盛崢無奈:“你們兄妹倆這沒規矩的,也不怕王爺看了笑話?”
雲墨沉擺手笑了笑:“橫豎都是自家人,不必太拘束。”
喲,還挺會說話。
盛六月瞥了對麵的人一眼,撇撇嘴。
正當要開飯時,劉氏帶著盛蘭蘭走了過來,低斥道:“還不快給你姐姐道歉?”
“是她打了我,為什麽我要道歉?”盛蘭蘭做出唯唯諾諾的姿態,怯怯說道。
生怕在場的人記不住她才是受害者。
“你是妹妹,就該敬著長姐,”劉氏蹙眉訓斥,“再者,若非你說了不該說的話,月兒怎會對你動手?”
盛六月早料到這母女倆不會安生,見此狀況也十分淡定,抬手製止了要賠罪的盛蘭蘭。
“妹妹用不著道歉,你這臉上的傷,也跟我沒關係。”
“姐姐……”盛蘭蘭驚愕地看著她,眼眶說紅就紅,她咬住下唇,哽咽點頭:“對,傷是我自己不小心抓的,與姐姐無關,娘,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歇著了。”
“且慢!”
盛六月將她叫住,飛快瞟向盛長安那邊,果見他麵色凝重,有些不悅。
這說明,她的苦心起作用了。
先前在花園時,她是看見盛長安過來,才故意激怒盛蘭蘭,引她動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他看清楚盛蘭蘭和劉氏的為人,哪怕不能,也要至少可以引起他懷疑。
這對母女太會做戲了,不僅騙了外人,連盛家父子倆也被蒙蔽,長此下去,對整個盛家並無好處。
“姐姐有何吩咐?”盛蘭蘭折回,低著頭表現得極為乖順。
盛六月自衣袖中取出一隻白色瓷瓶,笑道:“沒什麽吩咐,隻是看你的臉腫成這樣,於心不忍,我這裏有一樣上好的外傷藥,給你擦擦,保準明日就痊愈。”
“是嗎?多謝姐姐。”盛蘭蘭表麵欣喜,內心疑惑。
這賤人能給她什麽好東西?該不是壞臉的藥吧?
盛六月倒了點藥膏在掌心,作勢要給她擦,忽然又停住,“對了,事先要提醒你一下,這個藥擦了之後,你臉上的掌印會更加明顯,連指紋和掌紋也能清晰顯現。”
說到這裏,她湊過去,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道:“到時候,你是怎麽給自己打耳光的,一目了然。”
自己下意識打的掌印,跟別人打的,會有不同,除非她精心設計過,但盛蘭蘭的心思應該沒有這麽縝密。
盛蘭蘭回想了一下,驚道:“別想嚇唬我!”
“那你要不要試一試?”
“走開!”
慌亂間,盛蘭蘭後退幾步,實在沒了辦法,隻得兩眼一翻,倒在地上裝暈。
“蘭兒!”劉氏心領神會,連忙叫人來,“二小姐身體不適,快帶她回房休息。”
盛崢略有懷疑,但由於有客在,也沒多想,隻讓人去請大夫,而盛長安在花園看了事情的經過,心裏明白一切,難免有點寒心。
這麽多年來,他見繼母和二妹對妹妹很好,便以為他們是真心,想不到……還是親疏有別。
用過午膳後,盛六月與雲墨沉離開了將軍府,返回王府。
路上,盛六月握著瓷瓶望向窗外兀自沉思,這瓶裏的藥丸,乃劉氏前幾年給原主服用的“補藥”,連續服了三四年,原主嫌苦,經常偷偷藏起來不吃,現在倒成了她查驗臉上的毒是否劉氏所下的重要證據。
劉氏麵善心毒,為了弄壞原主的名聲,給自己女兒做襯托,處心積慮害原主容顏難複,是再合理不過的事,而盛蘭蘭也一樣惡毒,卻不似有這般心計。
盛六月思忖著,忽聞雲墨沉道:“今日這場戲,演得不錯。”
“王爺是指跟你演夫妻和睦,還是……”
話未說完,腳下馬車驟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