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深夜療傷

禦劍山莊的深夜,天色烏黑一片,壓得人心慌。

“你還沒有問出大小姐把令牌和秘籍放在何處了嗎?”聲音沒有絲毫感情,情緒也沒有什麽起伏,隻是帶著一絲壓迫。

莫霖蹙了蹙眉,沒好氣的回答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故意瞞著你?”

“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是已經一月有餘了,看來您的手段著實是不行啊。”

說話的人帶了一絲嬌笑,聽上去尤為嘲諷。

莫霖雖然不服氣,但也無可奈何。

“不知您有何高見?”

女子又輕輕笑起來,“那可是你們自家的人,舍得交給我處理嗎?”

“那你要怎樣?”這兩次談話越來越不順心,這女人完全不似一開始說的那麽好聽,現在完全要撇清關係了。

“莫莊主別急啊,以前的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怎會在最後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呢。”

“你不用明裏暗裏諷刺我,如今你是在我的禦劍山莊,可不是在你的魂宮,說話勸你還是客氣點的好!”莫霖說完,甩甩衣袖走了。

房裏燭火閃爍,那女子坐在暗處,看不清楚表情,隻一抹唇邊的笑容,看的人發滲。

“真是個蠢人,被人盯上了尚不自知,也罷,就加快進程吧......”

莫鳶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青蓮早已準備好了瓶瓶罐罐的藥。

她可一點都不意外,聽說羽化兄妹趕回來教她,那兩個脾氣才是真的古怪,才不會顧及你是什麽勞什子王妃,不折騰死也脫層皮吧。

莫鳶衣服上已經渾身是土,發絲淩亂沒有一處幹淨的,今日在梅花樁的大坑裏打滾了大半日,後來勉強能稍稍躲避二人的攻擊。

後來又拉著她過吊橋,天啊,那吊橋說是個吊橋,其實特別薄,一看就是臨時搭建的豆腐渣工程!

反正別的沒記住,隻記住了自己不停的摔倒爬起再摔倒。

莫鳶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貌美如花的臉,又想到這是別人的臉,瞬間心裏平衡了。

“王妃,練武是不是很苦啊?”青蓮擦好了外傷,準備解開莫鳶的衣服,揉揉胳膊上的青紫。

莫鳶此刻泄了氣已經沒力氣了,隻能任由青蓮處理傷口。

“苦是苦了些,但是不能放棄!”泄了氣的莫鳶嘴上還是時時刻刻不肯認輸。

青蓮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解開莫鳶衣服,到處青青紫紫,也不禁有些詫異。

雖然自己當初也受這麽多傷,但是在她心裏,王妃生來就是貴人,連皮都沒破過一下的那種貴人,如今滿身傷嘴上都不會認輸,不禁刮目相看。

“娘娘何必吃這種苦,左右都會有人保護你的啊。”青蓮思索著,不禁把心裏所想問了出去。

莫鳶被青蓮揉的稍微舒服了些,眼睛也不睜的說道。

“青蓮,你知道嗎?我從來到這裏,親眼看見了這世道的慘烈,我不能不強大,不然我一直隻能做一個木偶,被別人掌控。”

醒來看見,自己所謂的大哥給自己每天吃毒藥,所謂的姐妹一模一樣的臉,自己沒有姓名,也沒有自己的麵容,身份是假的,替嫁是真的,榮華富貴人間良婿是假的,陰謀詭計是真的。

如果這些都不是讓自己變強大的理由,那什麽才是?

難道真的要以色侍人,讓陰陽不定一看就處於皇權中心的王爺對自己垂憐保護自己?

不可能的,她不是這種女人。

況且,你家王爺也不行,他喜歡男人啊!

青蓮的目光卻漸漸柔和下來,一開始來當侍女,不過就是完成王爺交代的任務罷了,畢竟之前的幾任王妃,也是這樣香消玉損的。

說起來那幾任王妃也不算全然無辜,畢竟是王爺對頭安插進來的眼線罷了。

可隻有這一任王妃,沒有任何勢力的牽扯,也沒有對王爺不利的行動,偏偏這不同常人的性格,讓青蓮直覺上覺得莫鳶並不一般。

這侍女,看來短期內當不到頭咯。

不過也挺好的,青蓮淡淡一笑,在王妃麵前,自己能放下防備,心裏輕快了不少。

身上的青青紫紫為了避免有淤血,青蓮都輕柔的上了藥。

莫鳶已經不再出聲,沒有管身上和頭發有多髒,已經睡著了。

青蓮輕輕幫莫鳶翻過身,拿起被子蓋好,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已是入秋,防止更深露重,屋裏窗戶都關好了,燭火也隻點了一支。

“吱呀——”窗戶發出聲音,院外的白寒狐疑的轉頭,凝神聽了聽,哪還有聲音。

屋裏燭火隨風晃動了幾下,撐住沒滅。

窗邊的黑影從暗處飄到床邊,沒發出一點聲響。

銀色麵具下的眼眸在微弱燭火的跳動下顯得異常妖異,月子墨看了半響**的人,不知不覺歎了口氣。

手貼近莫鳶的身體,注入源源不斷的真氣替她療傷。

**的人睡得很沉,發絲有些淩亂,白日裏被摔打沾染上的塵土還有些粘在額頭的碎發上。

好好的臉上掛了彩,下巴上磕的有些青紫。

月子墨看了半響,不知想起了什麽往事,看著**人的臉龐已然出了神。

想什麽呢,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著深夜來為她療傷呢,是怕她明日骨頭散架爬不起來嗎?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他的心軟早已死在了幾年前。

幾年前自己的妻子莫名遇害,事事充滿著陰謀,他一度不相信那般堅毅無所不能的妻子居然慘死在山崖下。

他瘋狂在這世間找著,不惜回到京都這種地方,卷進皇家紛爭。

去不得已,去爭那些他根本不屑於得到的東西,隻為了能有更高的視野找到她。

可是這山河萬裏,他所不信的事情在時間中慢慢告訴他,強迫他必須要相信。

那個他唯一愛的人,真的慘死。自己找到的屍骨,真的不是妻子的障眼法。

長歌,這幾年的日日夜夜,是否看見過他深深夢魘?

長夜漫漫,燭火燃燒到了尾聲,微弱的光影跳動,一晃一晃即將熄滅,似那人將死破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