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怕是不能夠了

“鳶字,是鳶尾花的鳶嗎?”貴妃眼神望向院子裏,聲音飄忽的像是沒在問話。

“確是臣女閨名。”

“好名字啊,可惜我這宮裏,養不活鳶尾花。”貴妃歎息了一聲。

莫鳶不知怎麽,從這話語中聽出了無限的寂寥,忍不住心中一動。

“回貴妃,鳶尾花喜熱,或許可以養在屋裏試試。”

瀟庭淵回頭看了莫鳶一眼,眼神似乎在責怪她話多,莫鳶被他的眼神噎的莫名其妙。

大哥,我是在討好你老媽哎。

貴妃眼神一亮,吩咐身邊侍女,“喜兒,照王妃的話去做。”

侍女領命退下。

“你對花草有研究?”貴妃揚手等人來攙扶,“陪本宮走走吧。”

這是讓她一個人跟著了。

莫鳶跟隨貴妃來到後庭,後庭的花草更盛,種類繁多。

“這滿宮裏的花草,都是本宮細細照料的,我未入宮時,自己的院子便是這般景象。”貴妃說起這些時,看上去臉色似乎好了不少,眼神都發出光亮。

那些未入宮時的快樂,花開時在樹下看書彈琴,花落時在樹下看兄長舞劍,這些都不複存在了啊。

“咳咳咳......”

“娘娘,回去吧,您不能見風啊。”身邊攙扶的嬤嬤低聲勸道。

貴妃收攏了下披風,眼裏抹不去的寂寥,轉頭看向莫鳶。

莫鳶被她看的心裏一陣酸楚,這位看上去尊貴無比的貴妃,看上去滄桑又無奈。

莫鳶有一種直覺,這個女人有個很難以啟齒的秘密,但是不是爭寵。

因為真正爭寵的女人一定是貪慕地位權勢的,但是她並不貪戀,她貪戀的可能隻是自由。

大膽的想法一閃而過,莫鳶上前扶住貴妃的手。

“娘娘,已經夏末了,但是花還會開一陣子,就算是凋落,也算是花開呀。”莫鳶對著貴妃一笑。

這孩子,也算是在安慰她吧。月清瑩到得此刻,心情才真正的有些舒暢,淵兒新娶的王妃,竟有顆玲瓏心呢。

相攜走回正殿,貴妃有心留二人用膳。

“皇後駕到!”宮門口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殿外呼啦啦跪了一片宮女太監,莫鳶也不敢怠慢,急忙見禮。

“聽聞妹妹這裏熱鬧,本宮也想來瞧瞧,妹妹身子弱,就別行禮了,都起來吧。”

莫鳶聽見皇後威嚴的聲音,才覺得正常,這才是宮妃嘛,和她一比,貴妃簡直就是小綿羊啊。

“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妾這裏哪有什麽熱鬧,不過是淵兒來了,帶著新王妃。”

“這就是新王妃吧。”皇後轉過身好好看了莫鳶一眼,“確實是個美人啊。”

莫鳶想我都沒敢抬頭,你哪裏看出我是個美人的。

好在皇後未在她身上糾纏問話,落座後開始關心貴妃。

“妹妹今日身子好些了嗎,看臉色也不是特別好,來人,宣太醫。”

聽著語氣像是姐妹情深,但是莫鳶可不信,一個皇後一個貴妃,怎麽可能真的是姐妹。

太醫來的很快,貴妃也沒了其他話語,任由太醫把脈。

“回皇後娘娘,貴妃娘娘還是舊日裏的體虛宮寒,還是需平日靜養,少走動見風。”

貴妃懶懶的抬了下眼皮,“多謝皇後關心,妹妹還是老毛病了。”話語裏有些不悅。

天天被說成個病秧子,不能走動不能見風,早已習慣了。

皇後並不意外,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神看向瀟庭淵。

“淵兒最近腿傷如何了,今日正好太醫在,也順便瞧瞧吧,也省的你母妃擔心。”

語氣是不容拒絕的淡然,瀟庭淵隻能應下,隨太醫進了內殿診治。

莫鳶眼皮狂跳,這宮裏太醫什麽水平她不知道,但是看這皇後的架勢,一定是故意來此的,太醫也是一起帶過來的,萬一被診治出腿沒有毛病,這後果.......

她雖然不清楚這些皇室中人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瀟庭淵故意隱瞞自己腿傷的真相,那就一定是有人在這裏做文章,要陷害他,或者已經害完了,他為了麻痹對方而裝出來的。

這事情繞來繞去,也就是皇家的事,且這皇後和貴妃,明顯不是一條路上的,那這查看傷勢的目的......

莫鳶想來想去,隻能想到是幾個皇子之間的爭奪了,皇後膝下那就是太子了。

“回稟皇後娘娘,王爺的腿傷的確實很重,臣不能保證治愈,隻能開幾副方子慢慢溫養,勉強一試。”

貴妃臉色又不好起來,身子倦怠的靠在椅子上。

皇後麵上看不出情緒,揮了揮手讓太醫去開藥方了。

“妹妹也不必太過憂心,民間有很多懸壺濟世的神醫,機緣到了就興許能治好了呢。”皇後的話聽著是安慰,但又實在諷刺。

莫鳶低著頭想笑又不能笑,你說的對啊,這男人機緣不就是我嗎,我到了,他自然什麽病都能好。

辦完正事,皇後也沒有閑心坐在這鳳藻宮敘舊家常,滿宮裏都是花香,她偏偏不愛花花草草,不是有事,往這邊走一步都是不願意的。

行禮送別了皇後,貴妃這下連用膳的心情都沒有了。

“回去吧,我這也沒什麽好待的,我去睡一會。”

貴妃說完便起身進了內殿,宮女們都跟隨嬤嬤進去伺候貴妃午睡。

瀟庭淵從今日進宮就沒怎麽說話,看起來精氣神也不太好,眼看著沒人侍候,莫鳶推著瀟庭淵就走出了前殿。

“那太醫沒看出來你腿沒毛病?”走到無人處,莫鳶還是問出了疑惑。

“他是我的人。”

原本以為他不會理會自己,沒想到說的這麽直接。

“剛才貴妃臉色不好,你怎麽也不說安慰一下你母妃。”做兒子的也太不心疼自己娘了吧。

“這種事宮裏很多,我不時時入宮,她也要自己寬慰自己。”

“那皇後說話真難聽啊,說你這腿還得機緣到了興許就好了,好在你腿沒事,這要是真殘廢,這話聽著也太紮心了吧。”

“我的機緣不就是你嗎?”

莫鳶聽見回答忍不住呼吸一頓,似乎沒想到他會和她開玩笑。

瀟庭淵回答著,注意力卻不再問話上,而在自己手裏攥著的藥方上。

剛剛太醫給他開的藥方,他一看便知道,是上次造成自己險些腿傷的根源所在,裏麵寫著上次計劃查出來的一些情況。

瀟庭淵冷冷的笑起來,某些人想再舒服的高枕無憂,怕是不能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