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商定

景家人到了兩日,將軍府漸漸恢複了平靜。

午後的空氣中夾帶著一股悶熱之氣,三夫人頂著一路毒辣的太陽,帶著景夫人進入了慈安院。推門進入正房,裏麵早已坐了幾個人。

老夫人斜倚在美人榻上,趙媽媽手拿蒲扇,正一下一下的扇風給老夫人解熱。

除她們兩人外,房中另有兩名身材肥碩,長得很有富態的兩名中年婦人。

“娘。”三夫人輕輕喊了一聲,便見老夫人睜開眼,坐了起來。

見請的人已經到了,老夫人一個抬手,“坐。”

此時那兩名婦人的其中一人向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人可都到齊了?”

得到老夫人的一聲“是”之後,婦人不禁笑了笑,點頭說道:“兩家結親男女的生辰八字可有帶來?”

聽到這話,景夫人立刻取出一張保存完好的紙張,雙手交給婦人。

老夫人同樣也是一張紙條遞過去。

婦人接了紙條,拿到另一位婦人旁邊,兩人湊在一起看了片刻,不約而同的點起頭來,“好,這公子與小姐的生辰八字倒是十分合適。”

一句話話出,一直懸著心的三夫人跟景夫人立刻鬆了口氣。

來的路上景夫人便一直提心吊膽的,這下聽到結果,總算可以放心了。

她幾乎有些急切的向老夫人說道:“老夫人,玨兒現在雖無官爵在身,但來日必定會高中。若能娶得寧珠為婦,來日一定會用心對她。”

言語中兩個肯定,一是肯定景玨科舉會高中,二是景玨娶了沈寧珠之後會對她好。

老夫人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而是先看了三夫人一眼,問道:“三媳婦兒,你覺得如何?”

景家人來將軍府兩日,三夫人叫人偷偷去觀察過景玨,下人來回稟時也說沒有看到景玨有任何異樣。

這兩日中的數次想見,景玨待人也十分溫柔有禮,言行舉止更是謙虛體貼。

所在種種,全都符合三夫人對未來女婿的要求。

這時老夫人一問,她遲疑片刻後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景夫人,笑道:“聽說景玨已中了舉人?”

不相幹的一句話問得景夫人一愣,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玨兒自幼喜歡讀書,後來入學時也在書文上多有造詣。中舉後也沒有絲毫懈怠,預備著等金科科考一開,便入京來求取功名。”

天下學子寒窗苦讀十年,為的就是科考時能一舉奪魁。

若皇榜上有名,將來也撈得到一官半職。

少傾,三夫人頷首道:“我瞧著景玨為人很不錯,前途亦不可限量。我也不求他將來大富大貴,隻盼他娶了寧珠後能真心待她。”

景夫人大喜,“幺妹,你放一百個心!若是玨兒待寧珠不好,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得了承諾,三夫人也不在遲疑,主動向老夫人說道:“娘,不然就今天定下景玨跟寧珠的婚事?”

老夫人點了頭,屋中的兩名婦人見事情成了,忙起身向三夫人跟景夫人祝福道:“恭喜恭喜!公子與小姐必然是佳婿配良緣!”

這兩名婦人都是京城中有名的媒婆。

見雇主家同意了婚事,立刻便說道:“按照禮儀,兩家人需得先訂親,再談嫁娶。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選出一個良辰吉日!”

說著,媒婆拿出一本日曆,放到老夫人手邊。

這門親事兩家人提前便有準備,景夫人說道:“這次來便是為了玨兒的婚事,我跟玨兒他父親覺得趁著我們在這的時候便先訂親,老夫人跟幺妹覺得如何?”

如果不是為了訂親,景夫人跟景父也不必從南邊奔赴到京城。

沈寧珠今年已經十五,前幾月剛及笄,女子在及笄後才訂親已經算晚了。

這事三夫人已經提前跟老夫人商量過,便做主說道:“姐姐跟姐夫遠道而來,趁著兩家長輩都在,自然是先將親事定下才好。”

而後拿過日曆,跟景夫人一同翻閱起來。

六月已經過半,三夫人手指往下劃,終於在月末瞧見了一個吉利日子。

到訂親當日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準備,算來這七八日的時間也是緊湊得很。

這個時間已經是最近的吉日,商議之後,幾人最終還是定下了這個日子。

訂親前男方不方便再居住於女方家,景夫人便說道:“待會兒我便讓玨兒他父親去外麵暫找一個住處,咱們倆家離得遠,但也不可落下話頭讓旁人看笑話。”

沈家在京城中也算是權貴,景家世代書香更是好麵子。

“好,好。”三夫人應道。

是夜。

沈寧珠從三夫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不由有些失神。

景家人傍晚時就急匆匆的搬走了,這下飯桌上便隻剩她們原本四人。

老夫人自病重醒來後愈加嚴謹了些,她全程未開口,沈寧珠跟景玨的婚事便都由三夫人這個親娘傳達。

三夫人用反過筷子輕輕敲了敲沈寧珠的頭,嚴肅道:“之前娘問你滿不滿意景玨,你既然答應了,這婚事便好好的完成。”

“訂親之日定在八日後,他們一家暫時住在外邊,待訂了親事便要回南邊去了。”三夫人叮囑道:“這日期有些緊,你這幾天找個日子去寶華寺上上香,保佑你親事平安。”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提到寶華寺了,沈易煙拿著筷子的手一僵。

三夫人的交代聲不停,見沈寧珠還愣著,出聲說道:“你發什麽神呢!”

待囑咐夠了,三夫人才開始安心吃飯。

飯桌上幾人心思各異,沈易煙正思緒混亂時,突然聽到老夫人的詢問聲,“老三近些日子還是在外麵鬼混?他親女兒的親事,無論如何也需要他回來。”

三叔父正值壯年,但一年在家的日子用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前些年三夫人發現他在外麵有了家室,大鬧了一場,之後夫妻倆便形同陌路。

三叔父跟這個家也幾乎沒有了關聯。

再提到三叔父,氣氛頓時一靜。

三夫人嘴唇哆嗦了半天,苦澀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個什麽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