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陰影
與李圳不同,周傑作為真正參與到這個陰謀的人,乃至是這場血祭的主導者之一,他的家連兩個看門的都沒有。
沒有緊密的防衛,沒有逃生的密道,沒有陰暗的陷阱與藏身的密室,表明了這間房屋的主人絕對的自信。
在武者道中與周傑交手無數次的王虎,並不覺得稀奇,因為周傑的確有資格擁有這樣的自信。
沒有劍拔弩張,王虎從容地表明是在跟周傑商量事情的,周傑也熱切地接待了來做客的王虎,並讓妻子進廚房忙碌,準備好飯菜還有酒水。
“傑哥,這是上次我借你的錢,現在手頭寬鬆了。”王虎掏出幾張荊燕紙幣,遞給周傑。
周傑點了點頭,沒有任何客氣地收下,隨後對王虎問道:“看來王虎兄弟要商量的事情,或是想拜托我幫忙,或是有點傷感情?”
他知道,一旦一個人主動跟自己還錢,要麽是想繼續跟自己做朋友,要麽是不想再欠著自己什麽了。
“兩者皆有。”王虎凝重地說道,隨後將那頁從馬皇營地中搜到的日記遞給周傑:“這是從馬皇營地中找到的令尊手劄,與你有關。”
王虎沒有說謊,的確是兩者皆有,既想讓周傑幫個忙,這個忙又有點傷感情。
周傑的雙眼刹那間湧起震驚與殺意,但又很快地平複了——或是收斂到了內心的深處,隨即竟然發出一聲笑聲:“看來你是什麽都知道了,甚至知道得比我還多,我還真是小瞧你了!”
廚房裏飄來香氣,周傑的妻子端上了一盤熱騰騰的辣油炒肉,從桌底利落地抽出一瓶果釀。
“小伊,你去集市上買點醋,家裏的醋不太夠了。”周傑對他的妻子說道。
“明明還有一整瓶啊……”他的妻子不解地問道,這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女,顯然聽不出周傑的言外之意。
“那就買點熏肉。”周傑笑著搖了搖頭,打發他的妻子出了門。
“內人有些天真,讓你見笑了。”周傑沒有再假惺惺地稱王虎什麽“王虎兄弟”,而是幹脆地直呼“你”。
兩頭凶狼在荒野中相遇,所要做的不是藏起自己的爪牙。
“沒關係,那我們現在可以說正事了……”王虎搖了搖頭,“周傑,人說虎毒不食子,可你的父親甚至連你也想害啊。”
周傑點了點頭:“的確,昨天我有過這樣的猜想,但他卻告訴我,這是讓我共享儀式成果的必要步驟之一……嗬,如果我不是他的兒子,又怎麽會被他這樣的人所騙到呢?”
他的雙眼間閃過一抹悲傷,那是一個人明明極力說服自己相信,卻轉眼間被別人告知背叛的情緒。
“所以我們間有合作的可能。你把這件事中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還有你父親的異能,他的弱點,都告訴我吧。”王虎直視著周傑的雙眼,“我不用你擔上弑父的罪責,一切由我來做成,你也可以解除掉他在你身上種下的威脅,繼續享有你的人生。”
“想想你的妻子,你未來的生活……別忘了,是他先對不起你的。”
說完這些,王虎便靜靜地等待著周傑的回答。
周傑和王虎本是沒有合作的可能的,但這次血祭的主導者的智力,實在令王虎感到智熄,這種連自己兒子都害的智熄操作,結結實實地給了王虎一個可乘之機。
王虎向來懂得怎麽該借力打力,如果換一個人處於周傑這個位置上,指不定就被王虎給說服了。
然而王虎遇上了周傑,一個同樣自我意識爆棚的人。
“不必了。”周傑擺了擺手。
“是因為他是你的父親麽?”王虎將手放在腰間的手槍上,周傑流露出笑意。
這個槍械方麵的異能者,妄圖在房屋內和我對抗麽?當真是可笑!
如果是被王虎拉開距離,或是處於陽光明媚的地方,那麽周傑說不定還要懼王虎三分……然而在這裏,他卻是吃定王虎了!
“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這是我的家事,應當由我來解決。”周傑站起身來,不拘的狂傲躍然在臉上:“你算什麽?我未來的人生,由我來開辟,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會親自找他麻煩,但絕不會允許你做些什麽!當著我的麵,說要殺我父親?你可真夠可笑的。”
“無論你是哪邊的人,被誰派來這裏的,你都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個門了……永別了!”
話音剛落,周傑的手中浮現出兩把漆黑的利刃,如同閃電般向王虎的咽喉殺來。
“我有三次死在這一招上。”王虎直接用手臂架住了這兩把漆黑利刃,利刃艱難地劃破護體內氣,僅僅在王虎的手臂上留下兩道血痕,然而這傷口卻又被王虎的治愈異能瞬間愈合。
他的能力不是掌控槍械或槍械異化麽?!周傑眼瞳猛地收縮起來,在察覺到自己被王虎所欺詐後,他立刻潛入到了陰影之中,避免被王虎反打。
“你的異能是‘影’,我暫時沒有什麽高效的辦法來對抗,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的話,那我隻能在被動挨打中尋找機會。”
王虎從背上抽出雙管獵槍,站在劉猴子和寒川曈的中間,警惕著房屋內各個角落的陰影:“猴子,定位!”
劉猴子發出念波,偵測著房屋四處的陰影,並且順利地察覺到了異樣:“虎哥,七點鍾方向!”
陰影能蒙蔽肉眼,甚至蒙蔽尋常異能者的感知,卻蒙蔽不了念波。
王虎立刻對著那一片陰影開槍,散布的霰彈密密麻麻地穿過那片陰影,卻隻濺起數朵細細的血花。
“但我知道,你並不能做到與陰影混為一體,盡管你在潛入陰影時能避免一部分物理打擊,但隻要我持續地射擊,這麽拖下去你還是會死。”
“所以你會選擇用你的異能製造一大片陰影幻象,來蒙蔽我的感知,從而趁機殺掉我,或是殺掉我那能夠定位到你的同伴。”
王虎的話音剛落,他的眼前便是一黑,仿佛被籠罩在了無邊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