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噩夢再臨
月末。
黑潮來臨的消息，是從崗哨那的人傳過來的。安排在那值守的良家子登高望遠，在鼠潮還沒靠得那麽近的時候，便能發現，而且站在崗哨上，還能憑借高度優勢，將燃-燒-瓶投擲得更遠。
此時貧民和良家子們混在火堆旁烤火吹牛，巡警們耷拉著腦袋，跟新結識的牌友們打牌。
而王虎得知了從崗樓那傳來的消息後，立刻把這些人集結了起來。
“我是王虎！各就各位，把那些老鼠送回陰溝裏頭，陰間的陰！”
王虎望著這每晚噩夢都會出現，如今真的出現在現實中的景象，大踏步地衝向前線，直麵這死亡的深淵！
今日，就讓我來粉碎這噩夢吧！
在這凜冽的寒風之中，宛如鼠人般的西城區的平民們，再一次地與螢火鼠展開了角逐，而這一次，王虎堅信不會再輸了！
“等鼠群湧到那紅標，我們再投燃-燒-瓶，現在先別急。”王虎按下一個緊張的良家子的手，而王二和劉猴子就在他的旁邊，給著王虎無邊的勇氣。
他們又一次並肩作戰了！
“好，虎哥！”那個良家子感激地望了王虎一眼，心也被這種氣氛迅速地感染，原本緊張不安的心髒，眼下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其實說夥伴給著王虎勇氣，也是王虎心中的一念罷了。
主要是王虎在給著其他人勇氣！大部分人就是這樣，沒人牽頭時是一盤引頸待戮的散沙，但有人組織時，卻也能起到不小的力量。
而王虎卻是這樣一個人，在沒有人牽頭的時候，他也會按自己心中的念頭堅持下來，哪怕麵對狂瀾般的災厄，他也絕不會再有半分半毫的猶豫退卻！
從而成了牽頭的那個人。
“虎哥，我們就這樣守著麽?!”來給王虎遞本月賬目的武大郎，恰好不好便撞上了，眼下也滯留在防線，一對擠在肥肉間的小眼睛，打量著那蔓延而來的鼠潮。
“是啊，不過交待你個任務！”王虎點了點頭，“你派幾個小的，去通知社團裏的兄弟，其餘的巡警一起守好這道防線，以及組織好人手巡街，見到有人生亂的，立刻開槍打死！”
“身後就是藤籃街，阿武！你，我，所有不想看到黑潮肆虐的人，都不能再退了！”王虎長長地吐出一口寒氣，從兜裏掏出一顆火柴，輕輕地往火皮上一滑……
明亮的火星將燃-燒-瓶點燃。
“這事情重大，我怕那幾個小的呆頭呆腦不會做，壞了虎哥的事！阿狗，阿雞，你們跟著我，我親自去叫人！其他人，留在防線裏，聽虎哥差遣！”
武大郎跑起來倒挺快，很快帶著他的阿狗阿雞揚長而去。而他帶來的那一隊跟班打手中，留下來的那幾個直在心裏頭罵娘，武大郎那王八蛋竟把他們留在這裏頂缸！
“虎哥，我們要做什麽！”但沒辦法，他們這些沒產業的小弟是要從武大郎手頭上拿錢的，吃人一飯聽人使喚，眼下也沒到誰不跑誰就是蠢蛋的份上，也隻好乖乖聽命。
而且看王虎那凶相，如果自己轉頭就跑，估計這凶煞會第一個拿自己祭旗！
“有槍，會開槍吧。”王虎抬起頭來，打量了這幾人一眼。
“會的。”他們急忙點頭應道。
“很好，那事情便簡單了。換上霰彈，看那些老鼠到最近的那條紅標線上便開槍，還沒到就別開，懂了麽？”王虎吐出一口寒霧，向他們露出一個微笑。
“懂了，懂了！”盡管王虎沒有說胡亂開槍的後果是什麽，但他們都不敢違抗王虎的命令，畢竟王虎是個能活生生把人釘死的狠人!
那個賴漢已經腐爛發臭的屍骸，現在還釘在這防線後頭呢！
之前那些不把王虎當回事的龍興，不來捧王虎場的小頭目，現在一個兩個都在墳頭裏麵睡得香。在這些社團成員眼中，王虎比鼠潮還要恐怖百倍，他們可不想步墳頭人的後塵。
密密麻麻的螢火鼠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蔓延的黑潮越過紅油漆所塗抹的第一道標記，在這一片嘰嘰喳喳、吱吱叫喚的聲音中，王虎發出一聲怒吼：“燃-燒-瓶，擲！”
他自己便在話音未落時，將燃-燒-瓶放入投石索，這一用帽子改造成的投石索在瓶口火焰的灼燒下焦黑起來，但現在誰又能理得了這麽多？王虎甩了幾圈，便狠狠地投擲了出去！
在這個帽子投石索被徹底燒出一個能讓燃-燒-瓶掉下的大洞前，都是可以使用的。
一排又一排的燃-燒-瓶劃過天空，在半空上旋轉著，瓶口中湧出的耀眼火光就像是尾焰一般，這一發又一發“土導彈”狠狠地落在了先頭的鼠群當中，掀起一片又一片的焰浪。
火力沒有浪費！王虎臉上浮現出笑意，這一次他可使了個小把戲，能讓這些訓練不足、指揮混亂的各路人馬，都能打出集火的效果，而且讓他們不會因為距離不夠就胡亂開火——這可是常有的弊病。
訣竅便在於，他提前就測算好了距離，並且用顯眼的紅油漆，在地上塗抹好了顯眼的距離標誌，又寬又大，像是斑馬線一般，不是瞎子都能看得清楚。
霰彈能打多遠，空手投擲的燃-燒-瓶大概能扔多遠，用投石索投擲的燃-燒-瓶大概能飛多遠，他都提前測量好了，並且在那個距離上塗抹紅油漆，分別塗抹了三條。
越過第一道紅條，便用投石索扔燃-燒-瓶；越過了第二道紅條，便空手投擲燃-燒-瓶；越過了第三道紅條，有槍的便開槍，沒槍的拿起近戰武器準備拚命。
這顯眼可見，簡簡單單，哪怕是小孩子都可以弄清楚，並且照著辦。
如今看來，效果還真不錯。百樂街口有督察坐鎮，有威望的宏興大佬坐鎮，都亂打一氣的。現在這裏條件更差，反而打起來有些門道。
然而在百樂街口，憑借著大量人力物力堆積起來的防線，還有口袋狀的優渥地形，可以嚴防死守。
現在藤籃街的這條防線雖然修得更為結實，但礙於人力物力不足，卻也難以將整條街都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