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昆侖站
事實上,走出隧道並沒有想象中那般艱難。
楚寒隻走了十多分鍾,就看到遠處的一絲微光。
楚寒心中一喜,加快腳步朝著亮光跑了過去。
空氣裏也告別了沉悶的味道,有了風的流動,帶著一種冷冽的清新。
跌跌撞撞地接近後,楚寒能夠看出來,這是一間小小的候車亭。
從候車亭裏傳出的燈光雖然昏暗卻柔和,給這個黑暗的世界帶來了些許溫暖。
走到近前,楚寒反麵放慢了腳步。
候車亭是一個隻有在懷舊影視劇裏才能見到的破敗紅磚小屋。
沁屋二十平米見方,四周牆壁早已斑駁脫落,窗戶是木質的,上麵的油漆發白褪色。
雖然窗戶上麵的毛玻璃擦拭得頗為幹淨顯示了經常有人打理,可仍有數麵窗戶裏的玻璃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色的帆布,燈光就是從這幾麵玻璃和帆布上的破孔裏透露出來的。
之所以能確定它是候車亭,是因為玻璃上用紅油漆刷著六個字:
“昆侖站候車亭”。
透過大開的房門,可以看到候車亭的牆壁上掛著一個老式的圓盤自鳴鍾,上麵的指針指向了十一點五十九分。
而且令楚寒又意外又驚喜的是,屋子裏的兩排長凳上,已經有六個人在裏麵坐著候車。
人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看到同類之後,心裏沒來由地安靜了下來。
六個人默默地坐在坐位上並沒有交流。
門邊一個長得熊一樣的中年光頭大胡子壯漢正在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劣質煙草,不時抬頭看向門外。
聽到腳步聲,六人抬起頭,壯漢猛地站了起來,帶著欣喜的神情迎了上來,抱怨道:
“怎麽這麽晚?車子就要到了,錯過又得再等一個星期。”
另外五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了看楚寒,沒有作聲,不過看樣子也是鬆了一口氣。
“抱歉,路上出了點狀況……你們是在等我?”楚寒不解,自己與這些人素昧平生。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裏的站長,紹古拉伊夫,你可以叫我老紹古。”壯漢解答楚寒的問題道:
“避難所的家底你是知道的,為你們弄一張票不容易,何況你們隻是候選的蘇醒者,能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議會也不指望你們能賺到錢。好在這一次弄到的是套票,一次可以上四個人,也算物超所值,如果你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可就不大可能為你單獨買一張票。”
這話信息量有點大,財政拮據這是肯定的,單單從車站的破損程度就可看出不是一般的窮。
避難所、議會、家底這些先不去管他。
從壯漢的話裏可以知道,另外五人和自己一樣,是他們口裏的“蘇醒者”。
“我們要去同一個地方麽?要做些什麽?”楚寒剛想問這些問題,牆上的自鳴鍾就響了起來:
“鐺鐺鐺鐺……”。
十二點正,午夜到了。
十分準時地,鍾聲剛落,遠處就傳來一聲汽笛的長鳴聲。
“嗚嗚……”
聲音十分宏大,在這寂靜的黑夜裏遠遠傳播開來,頗有些雄踞四方的意味。
同時傳遞過來的,還有鐵軌有節奏的震動聲“叮淩咣……叮淩咣”。
兩道刺目的光柱由遠至近,壯漢變魔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拿出一盞紅色的信號燈,跑到軌道旁的台階上拚命揮舞。
與些同時,小屋的屋簷下才不情不願地亮起兩盞估計隻有五六瓦的路燈,照亮了台階前一個約四五平方的地麵,地麵上用黃色的油漆畫著幾條線,線的中間寫著三個字:“上車處”。
這就是車站的月台?
楚寒一陣無語,這得窮困到了什麽程度,簡直摳門到了病態。
“快,快,列車在這裏隻停留一分鍾,抓緊時間,帶好你們的隨身物品到月台上準備上車。記住了,有什麽值錢的,盡量多摟點回來,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當然,誰能給我弄一瓶伏特加,我念他一輩子的好!”在列車越來宏大的聲音中,壯漢大聲對著四人喊了出來。
楚寒這才注意到,五人都帶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裏麵應該帶了不少好貨。
隻有自己,一無所有。
一種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油然而生了出來。
不期然地,楚寒心裏閃過一首老歌:
長長的旅途,漫長的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
永遠在等待……
孤獨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