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預告:入世魔君秦宗權的崛起

詞條分類:墮入虛荒邪道的著名人物,武將

入世魔君 秦宗權的崛起

我是出生於特蘭西瓦尼亞的一位卑微血仆,因為毫無預兆的影淵,來到了令人敬仰的天朝京師。我在懵懂中學會官話漢字,又惶恐地得蒙皇帝陛下垂顧,成為了敕設文林館之中,一位終日奔波的小小書僮。我看到了塵封的檔案,了解了寧願被人遺忘的秘密,然後用我這支珍藏的硬筆,為自己寫下這段故事,這段在市井之中口耳傳頌,卻被士人避而不談的可怕故事。

自從元力湧現,太虛之風第一次在凡間刮起,便有無數虛妄之人投身其中,前赴後繼試圖鑽透其間奧秘。他們在書卷上寫下囈語般的教義,為幻想中的神靈獻上至親的鮮血,用各種各樣的苦刑折磨的自己筋斷骨折,甚或斃命當場……天朝、東瀛、大食、普嵐,不同的區域上演著一幕幕同樣的鬧劇。一個接著一個,狂人們宣布自己掌握了真理,他們聚攏起規模盛大的墮民群落,向和平的鄰居亮出血腥屠刀,妄圖用狂熱的破壞製造出最廣泛的混亂,取悅那不可名狀的洪荒太虛。

他們失敗了。或早或晚,但他們全都卑微地失敗了。猛虎不在乎爬過爪縫的螞蟻,正如世界不在乎幾個跳著蹩腳舞蹈的肉體凡胎。邪眾們或被軍隊剿滅,或因內訌崩析,隻有少數人能僥幸逃過鐵蹄踐踏,尋找機會匯入汙穢的旱魃、疫瘍。直到這時,這群失敗者才算是觸碰到了太虛邊緣,親身體會到了一直崇拜的對象,究竟是有著何等麵目。

一百個人當中,九十九個會被觸手、腐獸與餓殍瞬間分食幹淨,在淒厲卻又無人理會的尖叫聲中形神俱滅。數百年來,隻有寥寥數人跟上了洪荒的旋律,成為了能被世界本身偶爾投上一瞥的殤帥。他們因被注意而感激涕零,用變異朽爛的聲帶發出最為鄭重的毒誓。“重歸渾噩!”他們站在扭曲變形的野獸肩上高呼,“**滌世間!”

然後那個人出現了。秦宗權,他從不曾念誦太虛之名,更對世界本源興趣全無,對墮民邪眾詛咒朝廷的言語,自始至終嗤之以鼻。實際上,他甚至被那個沒落的前朝視作武將標杆,從區區一名從八品下許州都督府牙門軍副,短短數年間拔擢成為從四品上直**正都督許蔡行台外兵尚書。人情、賄賂一概與之無用,他會將金錢、珍玩、女伎、醇酒照單全收,然後毫不吝惜地換為兵器,將試圖憑此脫罪的鄉賢全族鏟除。疲憊、懶惰統統與之無緣,他的牙兵會在一年之中的任何時間出現在轄境之內的任何地點,將任何已經觸犯或者將要觸犯刑律的官吏黎庶,加入纛尾懸掛的那串骷髏長紛。

為纏繞這件可怖飾品所打造的旗杆,高度很快就超過了五丈。沒有人能夠勸動他。更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內外交困的前朝末帝,曾經對他接連頒下斥責詔書,但所有派出的中謁者,均在許蔡之地音訊全無。朝廷感到了驚懼,尚書省的肉食者們匆忙選出欽差,手持節杖與魚符,將同樣驚懼的許蔡大族盡數動員。總數過萬的私兵部曲高舉王旗靠近州城,烏雲般的箭矢遮蓋了天幕,但熾熱的豔陽再度顯露光芒時,依然站立在戰場上的,隻有秦宗權與他血染的牙兵。他們大笑著,從如山的屍堆中拔取首級,就像那隻是一叢叢成熟的水果。

堤壩在這一天正式崩潰。如果以前還有稍許考慮,從那天起,秦宗權的殺戮再無任何顧忌。他屠戮許蔡的生靈,**臨州的百姓,用上千顆腐爛首級串聯堆疊,為自己打造陰森的肩輿。他將青苗踏平,任憑河流泛濫,將倒臥鄉間的數萬具殘破屍體鹽醃幹漬,充作牙兵日常軍糧……已被變異戎狄、各地起義折磨的焦頭爛額的朝廷,無力再對其進行約束,西至關內,東極青齊,南出江淮,北至衛滑,魚爛鳥散,人煙斷絕,荊榛蔽野。

方圓千裏,秩序盡失。腐臭乘風廣播,吸引遙遠彼方那些貪婪的蠅群。殤帥們發現自己失去了對部下的控製,無論是構成疫瘍的腐肉蛆蠅,抑或是組建旱魃的餓殍螽蝗,所有這些太虛產物紛紛掉頭轉向河淮,甚至更加向北,邁向了朝廷的心髒汴京。有耳朵的,對殤帥的咒罵充耳不聞,五官朽壞的,則對變異凡人們的砍斬置之不理。眾多妖邪匯成浩**大軍,把跨越的溪流化作濃汁,將途徑的村莊盡數埋葬……

洪荒卷起風暴,即便是世界本身,也不得不向漩渦中心投去目光。太虛之力在秦宗權夢中低語,提醒他若想成為元力之仆,究竟將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傲慢的言詞激怒了這位冷酷都督,他用一記鐵鞭驅走腦中低語,率領長滿鋼鐵荊棘的具裝鐵騎,將進入許蔡的殤帥如摧枯拉朽般徹底擊潰。他不要合作,隻要絕對的服從,殺戮殺戮殺戮,以他這位魔君而非太虛之名,殺戮!

所有生靈,都感受到了如刃在頸的威脅。有史以來第一次,厲鬼山精主動下山與州縣商討合兵。在凡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綠膚民破天荒地走出深山老林,倒舉旌旗乞求入城協防。東京汴梁,所有能夠拿動刀槍的男子一律入伍,婦女老弱則在家中便所費力刮硝,盡可能地多捏一兩火藥、多打一顆鉛彈……參差不齊、就連兵刃形製都千奇百怪的聯軍,在羊馬牆下戰粟雙腿,近乎絕望地等待那片妖邪狂潮。

在那一天,我榮幸地登上城頭,謙卑地追隨前朝最後一批重臣,俯瞰京師這唯一一支可戰之兵。四萬多名男男女女,背靠護城河那寬達十丈的濁流,擺成一個注重防禦的半圓型龐大軍陣。將領們將其稱為“卻月”,一輪正麵寬度四裏有餘,縱深最大超過半裏,總麵積將近千畝的鋼鐵之月。

拒馬與天羅在最前緣構築起層層障礙,保護著凡人免遭妖邪直接踐踏;強健的士兵架起一人高的厚重盾櫓,為勁弩手與強弓手提供良好防禦。身披鐵甲的殿前虎賁支起碩長步槊,在弓弩手側翼列出一個個整齊方陣,中兵神機軍那些頭戴範陽氈的鳥槍手,則在方陣正前排成三列橫隊,緊張地吹動火繩、撥弄藥瓶,注意不要將明火散落,引燃弗朗機炮的危險子銃……他們是作為全軍中堅的第一梯隊,在其身後,則是七拚八湊、氣味令人窒息的後備軍。隻差一步,便會成為無可救藥的烏合之眾。

我看到那些衣甲不齊的裏坊民兵,即便有隊官大聲嗬斥,依舊近乎惶恐地左顧右盼,似乎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即潰散。我看到厲鬼驅動那些肥壯臃腫、腦袋上還頂著方巾的食人魔,讓這些因受肉欲**,結果精氣全被厲鬼主人吸盡的前書生,在生命盡頭獲得一個為民效力的機會。在這個令人窒息的時刻,也隻有這群純受本能支配的肉傀儡,依然還能保持貪婪的胃口。

輔兵、力夫亂糟糟地聚集在護城河邊,人群之中不時爆發出尖利的爭吵,唯有那些在軍陣當中高高聳立,用於發射震天雷的石砲和床弩,方才令他們稍稍安心。羊馬牆上,六門大將軍銅炮沉默地指向南方,護城河中,水禿河童口銜短刀勉力堅持,等待敵人突破卻月防線時,向那幫妖邪發動最後的反擊。待得那時,腐朽的濃血將會灌滿整條河道,這些小綠怪唯一的指望,便是城內郎中連夜炮製的避瘟丹,能夠如他們保證的那樣切實有效……

騎乘狸力的律令斥候,在朝陽升起後淒然撤回軍陣。經曆過激烈的前哨戰後,這群灰綠色的獠蠻已是十不存一,精辟力盡的坐騎一匹接一匹轟然倒地,從腹中鑽出飽餐過後的腥臭肥遺。遊**在陣外的獠蠻先鋒揮動狼牙棒,與混合裝備長短步槊、刀牌、虎蹲炮的花裝鴛鴦散兵一道上前,將這些蛇妖盡數剁作肉泥。

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選鋒,做這種事情本應得心應手,但那股氣息,那股突然從南邊飄來的死亡氣息,讓這些曾經無數次與敵人短兵相接的勇士,在這一刻戰粟呆立,顫抖的雙手,竟連最熟悉的兵刃都難以握持。腐朽的象牙號角吹出低沉旋律,陰暗的鐵灰霧氣驅走溫暖陽光,瘟疫與幹渴之潮遮擋了舉目所及的全部地平線,入世魔君秦宗權的大軍,終於來到。

我無法統計跛行餓殍的數目。它們仿佛是一層褐黃色的潮水。蝗群在幹癟的死軀上空盤旋,振翅之聲重欒疊嶂,仿佛千萬把利刃一齊入耳;獨眼蛇尾的蜚獸邁出彎曲刀爪,屍白色的巨軀散出陣陣疫瘴;由眾多碩鼠死後重構的鼠彘,從遍布全身的上百雙眼睛當中,散發出噩夢般的猩紅邪光……

還有敗在秦宗權手下的凡人軍隊。它們早已被寄生蛆蟲操控心智,變成了活像木偶一樣搖搖晃晃的屍傀。成千上萬的行屍倒拖朽爛兵刃,一張一翕的口中,嚼滿墨綠色的陳年腐肉。即便是最精明的算學家,也無法確定敵軍的確切數目,這些人隻能滿懷恐懼地坐進自己的尿漬,呢喃著將妖邪種類挨個列出……

許蔡牙兵將這綿延百頃的腐壞輕易驅散,就像精鍛的鋼剪破開布帛。他們與糾結扭曲的明光重鎧融為一體,**的變異坐騎四蹄分瓣,雙眼正如燃燒的火炭;通體渾鑄的馬鎧長滿黑鐵荊棘,每一根尖刺都串滿新鮮的、還殘留有頭發與皮肉的凡人首級。總數不過數百人的魔君牙兵,透出的威壓竟令數萬台軍膽寒,縱使正在甕城中整裝待命,全套具裝銀鎧配以孔翠寄生的宿衛羽林鐵騎,相較之下也是黯然失色。

我清晰地記得,宇宙在那一刻仿佛停滯。人皮重鼓開始敲響,一下、兩下、三下,逐漸連成沉悶的連片鼓點,奏起駭人的送葬旋律。軍樂聲中,早已變異的牙兵謙卑地垂下頭顱,為他們的魔君清出通路。全身披掛血色鋼鎧,凝血遍染骷髏頭盔的秦宗權,在腐朽與死亡之風的吹拂下,騎乘小山一般高聳的骸骨雷獸,緩緩現身陣前。

“願意跟,就跟過來。”魔君蠕動幹枯的、沾滿灰色鹽粒的嘴唇,將那超過成年男子身高的巨大鐵鞭,穩穩指向汴梁牆頭。濃汁與腦漿沿著兵刃緩緩滴下,他望著那群獻媚般低三下四、圍攏身邊的所謂殤帥,僅僅隻是輕蔑地吐出七個字:

“去殺。或者被我殺!”

下接汴梁血戰詞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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